在杨无尽住的茅屋旁边的一颗树旁边,杨无尽正拿着他的那柄最值钱的铁剑不断的抬手,刺剑。每次只有刺出十几下他就要气喘吁吁的休息片刻,甩一甩已经酸痛得抬不起的手臂。
这柄废弃的铁剑,足足有二十多斤重。他只是一个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而已,要刺出每一剑,都近乎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放下铁剑之后,杨无尽一下瘫软在地,在身旁摸索出一块粗布,直接往脸上抹去。
“哈哈哈,现在都能刺出十六下了,躯体也结实了好多啊”伸手捏着酸软的躯体,杨无尽对自己的成绩还是很满意的。一年前那个消瘦,脸上苍白的少年,一年之后脸色已经红晕了不少,躯体虽然依旧消瘦,但是却隐约可见撑起的肌肉了。
他的长发就好像一根根面条一样,都要了腰间,用一根草绳给绑住。献出他那算不上多么俊美,但是却刚毅,线条清楚的脸蛋。那双眼睛,就好像大江那滚滚的江水一样,不时的荡漾起巨浪来,显得很是迷人。
尤其是他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让他整个人有一种独特的气质。算不得多么吸引人,但是放在人群中,绝对是那种算得上鹤立鸡群的人。当然,他的邋遢也算是一大风景线了。
杨无尽拍了拍自己的腹部处,微微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在江里喝水喝了一条鱼进去,不然干嘛有个东西在我肚子里面乱窜啊。”
每次他闭目面对江水吐纳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的腹部之处乱窜,而且不仅如此,那东西好像慢慢的在全身都动起来。手臂,大腿,头部,最近的感觉也越来越清楚。他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喝水喝进了小鱼。
没见识的人,思想总是有些怪异,有些让人匪夷所思。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腹部,咒骂道:“叫你给我捣乱,等哪天我把你给拉出来。”说完把一旁一个破损的罐子抱起来,咕噜咕噜的往肚子里灌水,休息了一下之后,又站起来,成前弓后翘的弓箭步,上身挺得笔直,右手持剑,左手平举在胸前。
这个状态还是无数次实践他才得出来的,算不得标准,但是却很实用。每一次刺剑的时候,全身各处都能动起来,他动的时候,能看到手臂和小腿上撑起的青筋。还有他那酸软的臂膀,当持剑的时候,居然一点也不摇晃,稳稳当当的。可见,在这方面,杨无尽比那些自小修炼之人来说,下了几倍几十倍的功夫。
两年之后,杨无尽十八岁。这个时候,他矫捷若猿猴,懂得那流窜在躯体的是修炼之人所说的真气。懂得了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躯体脉络,穴道肌肉。这些都是他在夫子家中的含书之中看到的。
这些也是普普通通的东西,凡是有点学识,在医术上都能看得到。但是对于杨无尽来说,这就有着不同的意义了。他能识字,懂得学识,在书中知道这些之后,就解除了他多年的困惑。同时也等于给他指出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这才让他知道他每日在江中盘坐,那叫体悟。呼吸悠长,那叫吐纳。躯体有五脏六腑,有纳气丹田,人有奇经八脉,肌肉之中有穴道。这些种种,让他欣喜若狂。
自此他更加卖力。每天行吐纳,练剑,虽然不能腾飞,但是纵跃之间,却是两三丈远,一丈多高。每日观看体悟潮起潮落,看江边打渔鸟,看天上飞鹰,林中狡兔,这让他把那些动物的一举一动都融入到自己的动作之中。
医书中曾说过:“丹田有气,御使运转全身,可练五脏六腑,强韧奇经八脉。每日刺激穴道,可通腹脏,导躯体之气,病者可消灾解病,壮者可健体强身,老者可延年益寿,练气士更可以飞天遁地。”
所以,每天杨无尽,都会学着偷出来的医书上面绘制的躯体脉络图,把自身躯体的气流运转全身,的确感觉到消除了疲惫,变得神清气爽。而且还把气流运使在指尖处,按摩周身穴道。刺激穴位,引导躯体之气。用在流沙之中淘出的铁砂,用布包然后绑在手臂,腿上,以此锻炼体力。
因为每天要自己按摩全身,所以他的手臂运转灵活,可以自己就把后背任何一处清清楚楚的指点出来。甚至于他的手臂都可以翻转方向了。这都是长此以往的成果。
清晨在江边的灌木丛中,双腿张开,微微弯曲,成下蹲之状。双臂前伸,伸的笔直,手臂之上横放着他最喜爱的宝剑,还绑着两个沙包。总共有四五十斤重。眼睛平视前方,双唇微张,一呼一吸之间,腹部高高的撑起,然后低低落下,吐气之声就好像呼呼刮过的狂风一样。
他的节奏和江水起落的节奏是一致的,气脉悠长,眼中炯炯有神。一直专注的看着江另外一边那朦胧的空城。他在想,这个横跨有几百米的大江,他需要几个纵跃才可以过去,而为什么只有几百米远,那空城会被云雾笼罩呢?
他最大的期望就是自己有天可以如书中所说的那些修炼之人一样,飞天遁地,快意恩仇。只不过他对于那些修炼之人的世界还并不了解,这一刻,他开始期待起来,很想走出这个江边,去那些他以前在山的那一边就听说过的富饶地方。
如今在衣食无忧的基础上,他多了一个梦想。多了一个更远大的追求,同时也在朝这个方向努力着。在这江边度过了六年,他也十八岁了,在他们老家都是当爹的人了。如今他们家就他一根独苗了,照老家的规矩,他十八岁的时候就该找个媳妇,传宗接代了。父母逝去,让他饱受思念之苦,也让他在整夜之间长大了。
一个人弄起生活,一个人坚持了六年之久。现在想到家乡的规矩,想到逝去的父母,他觉得是时候出去走走了,找个能生儿子的媳妇,把他们老杨家给传下去,这样他才无愧于为了他以身喂凶兽的父母。
“明天我就要走了,大江,你是我的老师,是我的再生父母,他年若遂凌云志,我一定回来淘尽黄沙”面对着大江,面对着今夜高悬的明月,这个少年跪倒在江边,对着大江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然后对着山的那一边,他父母死去的方向,恭敬的磕了九个头。眼神之中虽然有留恋,但是更多的是倔强和坚强。毅然转身,把他这六年来的东西都留在了茅屋中,带走的只是一身破烂的衣裳,一柄废铁宝剑。就连干粮他都没有带。
如今的他,已经可以用地上的石块射下天上的飞鸟,离摘叶伤人也差不了多远了。谁能想象一个差点饿死,差点死在大山之中的贫苦百姓家的孩子,能在没人任何人的指导下,得来这么一身不俗的功力。
谁能在面对潮起潮落的大江三年的时候,体悟自然,体悟大江的潮水而悟出修炼真气的方法。谁能在没有夫子教育的情况下,弄清楚那复杂无比的人体经脉图。
他能,他有一颗赤子之心,有坚强不屈的意志,有心无旁骛的专心,他能把自己融入大自然中,融入大江之中,把自己当作其中的一份子,为了自己的目标而不断的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