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话,秦臻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非但不能说出口,他还得掖着藏着,不让人知道——
一个大男人,栽到小女子的手里,而且,一连栽了两次,这事儿,若给人知道了,他还哪里有的混呢?
墨雨横眉,望着秦臻,眨巴一下眼睛,大言不惭地说道:
“我讨回应得的,就叫欺人太甚……那么,我想问着呢秦公子,你叫人砸了我的屋子,打了我的丫头,还意图谋杀小女子,那又叫什么呢?”
语气顿了顿,墨雨望着秦臻,一字一句地逼问:
“难不成,在秦公子的眼里,被你离弃了的女人,命就不算命了?”
屋子里,鸦雀无声。大家都用各争眼神,望着那个神情淡漠,语气咄咄逼人的苏墨雨,一时沉默下来。
墨雨的这一番话,说得秦臻更是哑口无言。
他本不喜欢苏墨雨,心心念念的想要解除婚约,所以,对苏墨雨从来没有好脸色。
苏墨雨自尽,王才前去拜祭,只为掩人耳目,洗脱他所谓的嫌疑而已。只是,秦臻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苏墨雨竟然令人打了一顿王才,还砸了屋子里的东西,回头就来敲他的竹杠。
而之前,秦臻的确想杀死苏墨雨,被她直言不讳地揭穿出来,秦臻倒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朱灼望着这二人的神情,心知秦臻被苏墨雨吃定了。而他,也不好再帮秦臻出头。
毕竟,秦臻的恶行在先,苏墨雨身为弱女的身份,也摆在那里。再加这一条“意图谋杀”的罪状,相信不论闹到哪里,秦臻都终讨不了好去。
朱灼的唇边,浮出一抹兴味的笑意。他刚想说什么,站在墨雨一侧的云傲天,忽然说话了:
“今日之事,云某也给三皇子殿下一个面子,就不再追究了……只不过,秦公子的这三万两三千银子,是不是应该当场兑现呢?”
云傲天说完,望着秦臻,潋滟一笑:
“秦臻、秦公子在帝都,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不知道秦老爷子,会作如何想呢?”
秦臻的脸色,早已发白。
这件事,是绝对不可以让秦老爷子知道的。秦臻对于老爷子的那些手段。可真太清楚不过了。
牙齿咬碎,肝胆欲裂。秦臻在云傲天和苏墨雨的,逼迫之下,终于牙齿一咬,冷道:
“好,这三万三千两银子,秦某定当明日一早送去相府……”
三万三千两银子,秦臻也不是拿不出来。可他那抠门的老爹,又岂会轻易地让他拿大把银子出来?
上次,苏墨雨敲诈他时,他只当苏墨雨说说而已,无心理会,而今,苏墨雨将这件事摆上了台面,三皇子殿下作证,这三万三千两银子的大出血,他是出,得出,不出,也得出。
最可恨的是,秦臻出了银子,换了一肚子的气。而苏墨雨,则是得了银子,还在卖乖。
“秦公子,三日期限,今日已是最后一日。”
苏墨雨望着秦臻,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明日起,我将会计算利息……”而且,这个利息,一定不低。
秦臻的脸色黑了又青,青了又黑……他的指甲,狠狠地掐着皮肤,用力,再用力。当温热的液体,顺着指尖流出来。痛,却也有着隐隐的快,感。似乎,身体更疼一些,心里不停地叫嚣着要报复的那条毒蛇,就会平静一点。
恨的种子已经种下,就看他什么时候,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没有人知道秦臻心里的冤!可他偏偏被苏墨雨堵得有口难言。
其实,秦臻更想说的是,若真要论起损失的话。苏墨雨的人也曾痛打了一顿王才,到现在为止,王才还躺在那里,根本起不了床。若真说起损失,没人比他秦臻更大。
可即便是这样,却还要出“大出血”。生生地被苏墨雨敲诈了三万多两银子不说,还要含垢忍辱。
秦臻更想说的是,若要深究一层,那么,苏墨雨把他脱光衣服扔出马路一事,这损失,又要谁来负责?
当然了,这些个事儿,秦臻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即便说出口,也是徒增笑料,而不能博得同情。
而这个苏墨雨,明明知道,他有些话,不能说,不敢说,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得了便宜卖乖。
秦臻问过王才,东西,是苏墨雨自己砸的,王才的人,也是她让人打伤的。这些事情,本都是她做下的,可到了如今,她却理直气壮地找自己背了黑锅,还要借三皇子之手,狠狠地敲诈自己一笔。
秦臻心里憋气,秦臻胸闷心口痛;秦臻就要发狂。可他一个抬眸间,再一触到朱灼似笑非笑的眼神,秦臻立时心里一凛。心里明白,这位密友加主子的三皇子的耐心,其实已经到了极限。
银子去了,可以再回来。苏墨雨得罪了他,要报复,来日方长。可唯独这得罪了三皇子朱灼的话,可谓得不偿失。于是,权衡利弊之下,秦臻唯有打烂牙齿,吞到自己肚子里去。饶过苏墨雨这一回……
秦臻硬了硬头皮,咬牙怒道:
“好,我知道了,今日日落之前,我会派人将银子送到相府……”
墨雨微微挑了挑,似是早料到了这个结果——是的,她就是在阴秦臻,而且,一阴一个准。怎么?不服,那也得先出了银子再说。
本来,她还琢磨着,今个儿上秦府取银子去,现在看来,这一趟,是不用跑了。银子,就要到手了。
可再一想起秦臻的那一巴掌,墨雨的心里,仍旧咬牙切齿——这秦臻,算什么东西啊,竟然打姐的脸,这个仇,她始终要报回来……
苏墨雨微微地弯了弯唇——秦臻你也甭委屈,这是你应该出的!
秦臻恨恨地瞪着苏墨雨,似要在她的脸上,看出个洞出来。世人都说,唯女人与小人,不可得罪。而在秦臻看来,宁可得罪全世界的女人,也不要得罪这个可恶的苏墨雨。
看看朱灼的耐心差不多了,秦臻也憋气憋得差不多了,墨雨终于知道见好就收了。她眸光流转,盈盈一笑,望着朱灼,说道:
“墨雨谢三皇子殿下,英明神武,主持公道,帮墨雨讨回欠款。”
这帮苏墨雨坑了秦臻,敲诈了钱财,就叫主持公道,英明神武……朱灼真不知道,这苏墨雨,究竟是在夸自己,还是讽刺自己。只不过,无论是哪种,想必都不是现在的朱灼想要的。他望着墨雨,淡淡地笑了一下,看不清意味。只话里有话地说道:
“苏小姐心愿得偿,本殿与有荣焉。”
朱灼心知,这三万两银子,足以令秦臻头痛。而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个苏墨雨,接下去,还会有什么动作。
转过头来,朱灼望着秦臻阴沉得几乎滴下水的脸,笑道:
“横竖,你们二人的婚约,还未解除,秦臻你,就当是暂且存在苏小姐处吧……”
朱灼的话,算是帮秦臻打了个圆场。同时也在暗示,只要不解除婚约,苏墨雨的一切,都还是他秦臻的。
秦臻总算领教了苏墨雨的可恶。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女子,生不如死。
墨雨不去理会朱灼的话里有话,只望着秦臻铁青的脸,凉凉一笑:
“那么,墨雨明日里,就在相府,恭候秦公子的大驾……”
秦臻,这三万三千两银子,是讨回来了,可上次的辱,还有今次的仇,都还没有报,你等着,我总要一样一样的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