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钺锦进了自己房中仍旧余怒未消,一手握拳重重砸在梨木做的小几上:“卓樊!”
“属下在!”卓樊从屋外闪进来,恭敬地向木钺锦行了一礼,眼神却不断瞟着木钺锦砸在小几上已渗出鲜血的手。
木钺锦胸中憋闷,深吸一口气后沉声对卓樊说到:“皇帝已知道我并非断袖的事实,恐怕今夜他便会有所动作。他那样多疑的人……是容不下我这粒眼中沙的。”
卓樊低头:“属下立马开始准备。”
几息之后尹玥便走了进来。木钺锦察觉到动静转身,见是尹玥,下意识的将自己的伤手藏在了身后,语气中却带着怒意:“你来做什么!”
尹玥淡淡瞥过他的身后,语气平淡如水:“来提醒你一句,这种情况下,若你还想有所保留,切记不可和皇帝正面冲突。”
木钺锦怒极反笑:“有所保留?正面冲突?尹玥,你到底在想什么,本王不惜以断袖之名自毁名节,为的就是在京城得一安身立命之所。可你却毁了我辛辛苦苦做的这么多伪装!皇帝那样多疑的人,你还想让本王有所保留?!”
尹玥上前几步拉出他藏在身后的手,木钺锦一惊之下便要抽回,却被尹玥牢牢握住。她拿出自己的丝帕,动作轻柔的简单包扎了木钺锦的伤口:“你真是一别扭起来就爱对我自称‘本王’。”尹玥抬起脸看向他的双眼,竟恍惚有种温柔的笑意,“你受封为宁王,取安宁之意,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你希望过的,不是这种整日把自己伪装成断袖、偏安一隅的生活。朝廷才是你一展风采的地方。”
木钺锦收回包扎好的手,绳结很漂亮,看得出不是第一回做这种包扎伤口的事情。
你究竟……是谁呢。
“那皇帝要你意外离世,必定是将整个宁王府都毁掉,这也是我脱身的时机。所以,”尹玥脸上一片清冷,仿佛刚刚稍显的温柔只是一时的错觉,“我绝不许你坏了我的大业!”
木钺锦一愣,随即怒吼出声:“所以你要为了你的大业让整个宁王府的人都给你铺路?你要让他们去送死!”
亏他还觉得她刚刚展现的温柔是对他的,原来……原来她到底只为了自己!
尹玥冷冷瞥他一眼,转身出了屋门:“最晚晚膳后,叫你的人现在都乔装好,到吻水崖集合。”走了几步又顿住,“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让他们都乖一点。”
木钺锦虚脱般坐在凳子上,脑中总浮现出她最后的样子:清冷的眉眼,似血的裙裾,和阳光照在她身上泛出的光晕。
最终他也只是嗤笑一声,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关系。
可怎么还想着她温柔的那一刹呢……
尹玥回了房中,梓苑已等在屋里了:“主上,你交代的事情已办妥了。”见尹玥没有动静,梓苑有些疑惑,又重复地叫她一声,“主上?”
尹玥摇摇头:“我无事,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梓苑点点头便退了下去。
明明只是路上的风景,怎么会迷了我的眼?!
为什么?为什么见到他伤了手会不由自主的想给他包扎?为什么要耐着性子解释这么多?为什么要安顿好他府上的人?
为什么要招揽这么多的麻烦!
尹玥有些烦躁的饮了口茶,各取所需而已……对,以后我还有用的到他的地方。
对,只是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