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工作还找吗?”木川问起自己关心的事。虽然他没有带任何希望来这里,可是他至少也没有想要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机。要活着,还是得挣钱。他没有想过要在杜欣洁那里一直蹭饭。他也没有那个勇气。
“哎呀,工作是好找,就是都属于很累的那种。估计很少会有你做老师时的轻松。”杜欣洁叹一声气,“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还找做老师的工作?”
“做老师也不轻松。况且我已经有些厌了,想换一换。”木川告诉她。
“先看看吧,回头再说。”杜欣洁告诉他。
回到杜欣洁住的地方,木川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在火车上挤了两天一夜,他早已经有些虚脱了。
木川一觉睡到下午。没有吃中午饭,也没有看见杜欣洁的男朋友回来。好像他来到这里,就是单纯的睡觉,除此之外,他还没有想好自己要做什么。
“醒了。”杜欣洁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木川。
“嗯。”木川一边回答,一边打量着房间。
“这房子还挺大的,不便宜吧?”木川问她。
“比在Z市贵多了。他喜欢看书,就租了一个带有书房的。哎,都是穷烧呀。”说着,杜欣洁叹了一声气。
“他还真是一个有追求的人,以后肯定会有前途的。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他们口中的“他”,正是杜欣洁的男朋友。
“可能要过了上半年吧。现在都还没有攒够结婚的钱了。穷啊,连个婚都结不起。”杜欣洁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屋子。话语中也充满着无奈。
“明天我该上班了,你自己先转转看看,回头我在网上也给你瞅瞅,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书房吧。”杜欣洁告诉木川。
“好的,我尽快找吧。”木川深呼一口气。
“你姐我可没有说要赶你呀。”杜欣洁从他的话中好像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这里是你们的二人世界,我又怎么好意思长期占有呢,就算你不说,我自己也得考虑呀。”木川说出自己的打算。
“等我收拾好了,咱们出去转转,你先认识一下路。”
“嗯。只不过我是个路痴,到时候免不了你去警察局或者派出所接我。”木川一边回答她,一边吃着留下来的饭菜。
“要是那样,你还是自己藏起来算了。这么大个人还会自己把自己丢了。”杜欣洁笑道。
“哦,对了。要不要去看一下大海呀。这里离海很近的。”杜欣洁补充道。
“好呀,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见过大海呢。说实话,要不是这次坐车来这里,我估计连山也可能见不到。一路上火车穿过那么多隧道,正好也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木川很激动的告诉她。
下午杜欣洁陪着木川去了海边。
“电视上也看了很多遍了,没想到自己亲眼看到的感觉还是那么惊奇。”木川自言自语着。
“我第一次看海,心里也很激动。只觉得它好大。那时候几乎每周都来好几回。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杜欣洁告诉他。
“是呀。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旦变成一种习惯,所有的惊喜也就变得麻木了。看来以后我得少来这里,我实在不想自己心中唯一的惊喜最后也变成生活的习惯。”木川说得有些沉重。他想起他把自己最深爱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种习惯,把思念,别离,愉悦,失落都看成了习惯。
“我可没你那么深刻,这么多年我早就习以为常了。生活本来就是一种习惯,平平淡淡也不失一种美好。再过许多年,等我老了,我还会选择来这里看一看。毕竟在这里,还有什么能比它更宽阔。”杜欣洁也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还说我深刻呢,你的这些话要比我说的深奥多了。放心吧,我也属于过把瘾就死的类型,喜欢和你一样的追求。”木川说的没错,这就是他此刻的想法。他觉得他已经疯狂过了,虽然他的疯狂并没有转变成现实。他自认自己是一个平凡的人,所以无形中他也在回避那些光怪陆离的想法。这种想法来源于他外表显露的部分,而内心中那种波澜,已经被他的麻木隐藏。
第二天他们都去上班了,木川躺在床上迟迟没有起来。这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昨夜的一个梦。那梦已经从他那里消失了很久很久,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再次出现。一只鸟儿,一朵云,一片天空,一张永远也无法靠近的幕境。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看来自己还是没有遗忘,还在自我欺骗。他想起昨晚看得那本书,里面有一句古希腊哲学家埃壁提德的话:骚扰我们的是我们对于事物的意识,而不是事物本身。这无形中让他想到了六祖的偈语,它们很相似。他自己一直在用那些回忆困扰自己,埋怨过去,却忘了成长本身就是要经历这许多,也忘了一切果只因一切因,也忘了其实是自己在把它们转为悲伤。他拍拍脑袋,开始起床。心中想着那首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只是像他这样一个外表强大,内心怯弱的人,是否真的能走出自己制造的悲伤呢?木川自己暂时不知道,但生活会告诉他答案。
吃完早餐,木川开始在大街上溜达。目前他无心找工作,因为他意识到自由很短暂。并且现在正困扰他的一个问题也不是找工作,而是要不要换一张电话卡。他当初留着没换是因为他在等待徐倩影或者方晴雨的电话。现在看来,前者是永远不会再给他打电话了,而后者也几乎变得渺茫,即使会打来,木川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一边想一边走,竟不知不觉的走回了杜欣洁住的地方。反正已经回来了,就先上去吧。他安慰自己,把刚刚涌上来的冲动自行消散了。这就是他的性格,从来没有真正把鸭子赶到架子上。所以从来都是把自己陷入困扰,不去自拔。不,不是不去自拔,而是不能自拔。
正在他无聊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木川,现在在哪里呢?”来电者是付红,另一个不是亲姐胜似亲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