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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山的另一面和前一面景象截然不同,干枯的土地上长着干枯的树木,入眼的大地全是焦黑。雪紫说:“他们为什么那么怕你?”

秦语说:“你说什么?”

雪紫说:“没什么。走。”

伏安多说:“有学识的人都怕我,你们几个不怕我是有原因的。”

雪紫说:“什么原因?”

秦语猛回过头,盯着雪紫问:“你在跟谁说话?”

天空上的两片光迅速暗淡了下去,雪紫说:“你被阿三传染了啊?”

秦语拍他胸口说:“你太讨厌了,你才被传染了。”

雪紫说:“是,我有神经病,你别管我。”

继续走,伏安多说:“你多少岁?”

雪紫说:“二十岁不到,不太清楚。”

伏安多说:“再过几年,我才能告诉你。”

雪紫说:“去。”

精灵大陆的天空与大地都很灰暗,因为那是伏安多的身体。雪紫离伏安多越来越远后,开始打量这块土地。下了山就是一望无垠的平地,一眼望去能看见和半人大陆交界的诺维安森林。

秦语说:“现在怎么办?”

雪紫说:“走过去。”

秦语说:“太远了。”

雪紫说:“要不然我背你。”

秦语说:“你就会占女生便宜。我不要你背。”

“你们俩在这里居然都能打情骂俏?”说话的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蹲在一颗干树旁,低头在地上画东西。他的身体几乎要溶于大地,说话才让雪紫注意到他。雪紫假装吓了一大跳,蹲到他面前说:“没见过女人的男人,这就叫打情骂俏了?”

那人头依然没抬起来,“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雪紫说:“怎么?你是这里的人?”

“不是,我是失落平原的人。”那人说着抬起头。他的脸像是一面镜子,白晃晃的,雪紫恍然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失落平原在哪里?”

“离这里很远,我来这里是为了探寻秘密。你来这里干嘛?”

“我路过。”

雪紫觉得探寻秘密这件事很有意思,可惜这里太空旷了,能有什么秘密。

那人道“路过?结个伴吧!我叫许靖。”说着站了起来,他的指间有些黑乎乎的泥土,除此之外他的全身上下都很干净,是一个正常人。

雪紫也站起来正式介绍到“雪紫。”

许靖对秦语笑笑说:“姑娘,介意一起走吗?”

秦语说:“我是丫环,一切听我家公子的。”

雪紫说:“没关系,你也要去半人大陆?”

“不,我说过我是来探寻秘密的。我只是想多走点地方看看。”

十几年前,精灵族灭亡后精灵大陆就成了这个样子,许靖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精灵大陆的模样,他的脑中经常在幻想着一个异世界,那里的人们从蹲在黑色的地上,当有生人靠近的时候他们就抬起头看生人。他们的模样总让许靖感到在哪里见过,他们对生人怀有很神的敌意。

“冒昧问一下,这里能有什么秘密?”雪紫问他。

“这里秘密多了,比如人们都说精灵族灭亡了,那么现在神原上真的没精灵族了吗?”

“当然有!”雪紫脱口而出。

“恩,我也是这个观点,但是需要证据。”

“你是学者?”

“不不,不过如果我研究出精灵族的一切。我会写一部精灵族历史什么的。”

雪紫欢笑起来说:“那你可得小心,在神原写历史的人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雪紫知道不少史学家最后都和他们的书一起死了。

许靖对他的话不感兴趣,说起另一件事来。“不过,我现在更关心的事,他也在干什么?”

“他们?”

精灵大陆,在黑色的主色调下,还有一些灰黄,那是苦树的枝干,在平坦的路途上还有一些小包,那是,人。

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蹲在地上,如是不能自拔的草,一动不动,随风摇曳。许靖突然蹲到一棵苦树旁和他们交谈的时候,雪紫才发现知道原来这块大地上还有别人。

和许靖不一样的是他们的肌肤也是黑色的,抬起来的脸也黑得不像话,不仔细看很难认出那是张人脸。

许靖和那个‘人’用听不懂的语言交流着。

雪紫和秦语靠到一旁,雪紫问秦语“怎么看?”

秦语说:“好恐怖,这里原来到处都是人啊!”

雪紫说:“是有些恐怖!我之前怎么感觉不到这里有人。”

不久,许靖站了起来,“走吧!”他对雪紫说。

雪紫跟上他的脚步。安静一会儿后,雪紫问“刚才那个是人?”

“不全是。”许靖轻松地说。

“你们说了什么?”

“我问他他的同伴多吗?他说不多,我问他记得些什么,他说什么都不记得,我问他,这里危险吗?他说危险。”

“什么危险?”

“他们不知道。”

雪紫埋头又陷入了自已的思考中,许靖肯定知道什么危险,要不然无风无浪他问这里有没有危险是什么意思?“你们说的是精灵语?”

“不,我们说的是惠伦多语。”

“你们说的是魔族言语?”雪紫的口气极不相信。惠伦多语只在书上出现过,就连魔族也只是在书上出现过,据说魔族是和神氏性格对立的种族,他们黑暗,孤僻,冷漠,爱好杀人与战乱。

许靖大概不愿重复自己的话,跳过了雪紫的问题,说:“我怀疑他们是魔族,反正肯定不是精灵族,见过精灵族的人都知道,精灵族唯一特征是长相完美,但你看他长得多丑。”

刚才雪紫只看了一眼,但他牢牢记住了那‘人’的模样,那‘人’只是黑而已,并不丑,或许只是把泥土抹到了脸上,雪紫突然想回去探过究竟,就好像上次回荆城一样。

秦语说:“那我们等会儿还会遇见那种人吗?”

许靖说:“这得看缘份。”

秦语摇头说:“还是别有缘份好。”

雪紫对她说:“缘份这东西不是想有就有,也不是想没有就没有的。”

许靖说:“你说得对!”

教育人这方面,两人显得兴趣相投。

许靖说完大跨了两步,又蹲在了一颗树旁。雪紫和秦语都怔在了原地,缘分真是随说随到,许靖又发现那种人了!在他们前方五米的地方,那个‘人’和之前的‘人’一样蹲在一颗苦树旁边。许靖跨过去后用和那‘人’一样的蹲姿说着话。

雪紫看了看别处,在回头一看,差点找不到许靖和那种‘人’了,许靖和那‘人’都穿了黑色的衣服,和大地颜色混在一起后,真的很难发现。

再看秦语和自己,在这天地间显得太扎眼了,要是真有危险,许靖肯定能全身而退,他蹲到地上低着头就成为大地的一部分,而自己和秦语却无从躲避。原来许靖是个小人!

雪紫正为自己得出这个结论感到神奇的时候,许靖和那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能听出他们是在吵架,那个人因为说话激烈脸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秦语说:“他们好像吵起来。”

雪紫说:“你还不笨!这都能听出来,不过也许是许靖这家伙在做试验。”

秦语诧异道:“什么试验?”

雪紫说:“看那种人愤怒了会表现出什么的试验。”雪紫要是想研究那类人的话,肯定会做这个试验。

突然,蹲在地上的人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袭向许靖,许靖提前闪身躲过了他这一击,那只手回缩的时候,留下了一道残影,它使用的力量竟不属于神原上的任何一种,雪紫一脸讶异。许靖闪开以后,腾地跃起,落到雪紫身边。他说:“快跑。”

说完就风一般逃跑起来。

雪紫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想来逃跑总是没有错的,于是拉起秦语也跑了起来,没跑多久,秦语便受不了了,停下来喘气。

雪紫想想说:“这样赶路的确不好,歇歇吧!”

许靖见二人都不跑了,也停了下来。雪紫被秦语拖了后腿,跑得和秦语一样慢,许靖比秦语快得多,所以他们之间拉来了一大段距离。雪紫遥遥喊到“跑什么?”

许靖说:“你们回头看!”

雪紫和秦语同时回头,两人都被身后的景象吓了一大跳,那些‘人’果然追上来了,不单单是许靖得罪的那一个,是一群,他们半蹲着跑的姿态已经脱离了人,而且越跑越多,像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狼。唯一的好是他们跑得并不快。

雪紫皱起眉头,这个烂摊子是许靖弄出来的,自己和秦语跟着逃跑算是什么事。

秦语单纯被吓到了,对雪紫说:“我们还是快走吧!”

快走,不就是跑吗?

于是,在秦语的带动下,三人又开始跑起来,许靖也放慢了脚步和他们跑在了一起。

边跑雪紫边问“你怎么惹到他们的?”

许靖说:“不是我惹的他们,是那人说‘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雪紫说:“他们贪财!”

许靖说:“他说的买路财指的是…”眼睛瞟向秦语。

雪紫惊叫说:“他们贪色!”他这一叫,秦语停了下来,“你们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那些人想要娶你当老婆。”

同时他回头刺探了一下敌情,追杀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但始终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

许靖说:“别胡说,你误解我的意思了。”

雪紫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许靖说:“我是说他们想要这位姑娘身上的某样东西。”

“什么东西?”雪紫和秦语同时问道。

许靖说:“我不知道,姑娘你身上有一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秦语想了一阵说:“没有啊!”

雪紫说:“恕我直言,你的姿色是不错的。”秦语白了他一眼,这时,突然一块黑影拔地而起偷袭三人,雪紫抓起秦语躲避,背上被黑影重重击到了,这一下,极沉,如同穿进了肌肤里。雪紫都没来得及看清那黑影是怎么出招的,他现在能知道的就是那种‘人’出招真快。

这并不是普通的一掌,雪紫吞下一口血后,感到头晕目眩。

“你没事吧!”秦语紧张地问。

雪紫听不清楚,没法回答。

“雪紫,快逃。”许靖说。

但雪紫已然受了很重的内伤,根本跑不动。许靖只好背着他跑,这下真的变成逃命了。

雪紫完全好过来的时候见到的是大海,他仿佛只是睡了一觉,海风一吹,于是醒了。秦语泪眼迷离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雪紫说:“没事,伤我的那家伙呢?”

许靖说:“在那。”

雪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见了一排眼睛,那些人竟然全部趴在了地上,饥饿地看着他们。雪紫摸了摸后背,那一击打在了吻源附近,由于吻源具有强大的自我休复能力,所以才这么快就没事了。

“要不,你再去问问,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恐怕不成,他们看来是对我们产生了很深的敌意。”

秦语说:“他们会不会是要这个?”秦语拿出一个陌生的事物,是一个方形的类似盒子一样的东西,仿佛是木头做的,而且年代久远,极为陈旧。

雪紫说:“这是什么?”

秦语说:“我不知道,别人给我的。”

“谁给你的。”许靖淡漠地问,但声音没有了之前的礼貌性,这点让人怀疑。

“说出来你也不认识。”

“说说看。”许靖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他极力在掩饰什么。

“哎呀,你先拿过去问问他们。”秦语没好气走到许靖面前没好气地说。那个盒子忽然发出了一些白光,白光一晃而过,好像是一个镜子一样的东西,许靖点了点头,接过盒子,过去和那些‘人’谈判。

雪紫则问秦语刚才他睡着时发生过些什么事,他觉得刚才那一觉,不长不短正好能发生一些事。

“没什么事啊!就是他一直背着你跑,然后跑到了这里,我还以为你……”

“那些‘人’为什么停在那里,不攻击我们了。”

“不知道,他们好像不敢进这个圈。”

他们此时站在一个圈里,圈子的边线是大地的裂缝,另一边则是悬崖,悬崖下面是大海,仅此而已,雪紫完全看不出这个圈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这时,那些‘人’突然发出一些深沉的咆哮,声音和海浪击石的声音混合成了一首魔曲,雪紫全身毛骨竦然,秦语想来也好不到那里去。

许靖的谈判失败了!他正颓废地走回来。

秦语在雪紫耳旁说:“我觉得他这个人有些奇怪。”

雪紫说:“你别觉得什么东西都奇怪,没事的,有我在你身边。”

“什么奇怪?”许靖走到了他们身边。

谈崩了,许靖把盒子还给了秦语。

“那些人不会放过我们。”他说。

雪紫大概猜到了这情形,那些‘人’一开始就表现出动物习性,怎么可能因为拿到一段还没手掌大的木头就放过他们。雪紫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使用巫术,他也想和安吉罗迪亚斯叙叙旧。当然,如果许靖实力不错,二人联手杀出一条血路也不是不可能。从之前许靖躲过怪人的一击来看,许靖的反应极为灵敏,只是他具体有什么力量还不清楚,如秦语所说,他给人的感觉很怪。

“他们为什么不敢进这个圈?”雪紫问许靖。

“不知道。可能这里有个什么场让他们害怕。”

这个答案其实有个漏洞,许靖的意思是他在进入这里之前他不知道这里的特殊,不知道怪‘人’们怕这里,如果他不知道,他怎么会带雪紫跑到这里,正确的方向是半人大陆,雪紫要去那里,他们的速度比那些怪‘人’快。

来到这里这不可能是巧合,也不会是天无绝人之路。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这事你惹出来的。你得想办法。”

“我有办法…跳海。”许靖看向海洋。

雪紫也看过去,忽然之间,他觉得海洋并不是平的,而是微微有些倾斜,这不符合自然规律。

忽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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