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谧尔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上还空空的,他想去旁边捡一只树枝作剑,却觉得这样做不对,一时犹豫起来。
“嘿,安谧尔。用我的剑吧。”这时候伯侯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手上提着名剑“灵”
“那多谢了。”安谧尔接过灵,脑中把那些剑招一一过了一遍。目光坚定地道“吉格森先生,请吧。”
“哈哈。”吉格森笑着跃到院子中央。
安谧尔脚移两步提剑而起,自上而下直劈吉格森面门。但是伯侯脸色的变化要比吉格森多得多,因为安谧尔用的剑法竟是他的鬼弑,而且从安谧尔出剑的方式和身形的控制可以看出他在鬼弑剑法上造诣非凡。
一个少年竟然能达到如此地步,那他的未来会是如何呢?
安谧尔开始用别的剑法,只为打乱吉格森思路。这也是他研究花杀剑法后,找到的花杀剑法破绽。
果然吉格森虽然未料到他这一招,却也轻易躲过,随后三步晃开,接连施展花杀剑法,如飞瀑狂泻,气势如虹。
安谧尔随即也改用花杀剑法,万点青碧色剑光呼呼而下,仿佛夏日暴雨般酣畅淋漓。两股强大的气劲触到一起,吉格森大惊之下,气势虽强却已无法伤人。安谧尔就此占了上风。
“呼……呵呵。”吉格森退后两步生生止住剑势,有气无力地笑了起来。“雾怪绝不是你的对手,你可以走了。”
院子里安静得好像连落尘的声音都能听见。虽然所有人都看见了吉格森的失败,但没人嘲笑他,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能看出,如果吉格森换成是自己,结果也是一样。
“那么……多谢吉格森先生了。”安谧尔有些不解地看了一下场地里的人。他们脸上不只是惊讶,还有一丝恐惧,那种表情有些熟悉,对了,那年他们看见穷赛罗时也是这种表情。
“嘿,走吧。”斯恩从后面窜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说。
“走吧,那各位,我告辞了。”他对着大家行了个礼,被斯恩拖着朝屋外走。
“对了,伯侯的剑。”走到门口时,安谧尔才想起。他转身。
伯侯冷冷地站在他身后,吓了他一跳。
“剑,送你了。”伯侯说,神情很奇怪。
“不,不,我不能要。”
“不,这剑已经属于你。你看在你身边它的光芒会隐退。”
“这……”
“多谢伯侯了,走吧走吧。”斯恩替安谧尔说着,一边还在使劲把安谧尔往外面拉。
“嗯,你好好用它就行,我在这里用不着。”
“那,多谢了。”安谧尔已经被斯恩拉出了好远。
“你干嘛?”
终于出了院子,安谧尔不满地甩开了的手。斯恩今天的做法让他感到很不爽。
“笨蛋,你看不出,那几个人想联手杀了你吗?”
安谧尔一怔。
阳光如水银浮在头上的雾中,身后高耸入云的城墙像是被圈出来的另一个世界,安谧尔这才感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陌生,城墙外是这样,城墙里也是这样。他看不出这个世界的面貌,更看不出别人的心思。
这世界上只有一种力量能强大到让人窒息,他能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之人于死地,你以为他是爱你,但他的目的却是杀了你,这种力量就是恶魔之吻。
雪家在翼王朝颇为得势。无论是商界还是政界,他们都对之影响很大,当家人雪漠被帝君封为西城伯,是国都翼城中除帝君外最大的人物。最重要的是雪漠将恶魔之吻练习到了天阶七级,放眼整个影蚀大陆也没几个这样的人。理所当然,没人敢得罪他们家。
这一天,大街上传来了凶狠的骂声。“你个杂碎,信不信老子一拳打死你。”
“你试试,你试试。”被骂的人挽起衣袖,往那人身边蹭,他衣服单薄,神色不不削一顾,分明是个无赖。
这本是翼城人民生活中每天都得经历的平凡摩擦,但是竟吸引来了大量的官兵,由于长官还没到来,他们都不敢上前劝阻,只能在一旁把围观的人隔开。
但是没办法隔开那些人的声音。
“打他,打他。”无数人跟着起哄。
被人们簇拥着的那个穿着华丽袍子,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手下的青年,咬了咬牙,一拳打在了那个挽袖子无赖脸上。“磕磕”仿佛是牙被打碎的声音。无赖口中喷出一口血。
围观的人大声叫好。
可没想到那个无赖却大笑起来说:“就这点力气,还打死老子,你去打苍蝇吧。”
“你。”穿着华袍的人愤怒地盯着他,正想来第二拳,掌管城卫的将军却到来,远远地就叫道“莫公子住手,打不得,打不得。”
看他如此着急的模样,就可以看出那个被打的人也并非普通人家了。他就是雪家的三公子雪紫。而打他的人正是当朝丞相莫凡的独子莫语。他们俩为什么会打上,不用猜也可以猜到,一定是雪紫惹事,因为从小到大,这个雪家公子就喜欢在城中惹事。印象中他一直没闲着,戏弄良家妇女,偷人家东西,把人家种的庄稼给全部毁坏,放火烧屋子…….
诸多事情,举之不尽,他的智商似乎永远停留在小孩子阶段。开始人们惧怕他家的权势敢怒不敢言,后来雪漠发表不庇护的言论后人们开始试着报复他。本来他是雪家后人功夫也该不弱,可惜他天生有疾病从未练过什么功夫,以至于以后每次作恶,都会被打。
这次不知怎么惹到莫公子了。据说这个莫公子报复心特强,就算今天明里放过他,暗地里也一定还会整他的。善良的人这时候也会为他担心,毕竟他虽然坏事做尽,却也好像没做什么坏事。能做到这样显然是人才。
在城卫军的保护下,雪紫笑着离开了案发现场。冬日的阳光,敷在他带血的脸上颇为温暖,他自言自语“打吧打吧。我才不会怕,一群愚民。”
城卫将军落长天现在就在他身边。对于别人而言,一定以为雪漠公开表示不会庇护雪紫,而且也从不让人保护雪紫,那雪漠一定很不喜欢雪紫。但是落长天却知道,雪漠是很在乎他这个小儿子的,他不保护他只是希望他能少惹事,而且雪漠是个正直的人,他必须让自己的儿子为自己做的事承担责任。
“雪公子,你就不能少惹点事吗?我的兵也不能一直保护着你啊!”落长天有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谁要你保护了?”雪紫突然冷脸道。
“这……”
“再说是我惹的事么,你看见的。”雪紫说完大步向前走去,再不让他们跟着了。他现在养成了一种古怪的性格,越是对他好的人,他越要对他凶神恶煞,而越是对他坏的人他越是嬉皮笑脸。在他的逻辑里,对他好的人一定会干扰他的自由,而笑着和对他坏的人博弈是一种乐趣。
雪府,看见雪紫回来脸上带血,雪漠的眉头绷紧向下陷成了一个坑。
“大夫,大夫。快出来。”他的声音气势雄浑,传到了雪府的每一个角落。西院的医屋里的张大夫闻声立马提着药箱冲了出来。
“爹,这点小伤不用看大夫。”雪紫昂头辩解说。
雪漠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目光里既无责备也无疼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每次他如此做,雪紫总是不发一言。任凭大夫医治。
张大夫说:“这一拳打得真狠,是莫家的人干的吧。”
雪紫经常受伤倒和这个张大夫比较熟悉,张大夫看见他受伤应该是开心的,但是他并不像别的人那样幸灾乐祸,他开心只是为了保住了一个饭碗。雪紫最爱和着类人交往,他可以和他们平平淡淡讲话,不用费心思去调试语气。
“嗯,就是莫家公子干的,那人真笨,以为我蛊弄他女人。”
“不是你干的?”雪漠忙问道。
“当然不是咯,他女人那么丑。”雪紫趾高气昂地说。嘴又有些疼。
“哎……哎。公子别说话。”张大夫忙嘱咐到,他正在为他的口腔施药。
“混蛋,莫凡怎么管他儿子的,我得去找他。”雪漠脸上突然就因怒火变得很红,当即便想出屋。
“爹,别去了。他根本就没打疼我,不用麻烦你了,何况..”
“公子,先别说。”
“你和莫丞相同朝为官,别为这……”
“行了,你别说了。让大夫好好治你。”雪漠又平息了下来,看着这个儿子又好气又好笑。每次雪紫都会这样阻止他,这让他以为所有事确实是雪紫干的,只是这个儿子死鸭子嘴硬,不肯认错。
那让他吃些苦头也好。
还有就是他真的不希望雪紫天天这样出屋,他希望能一直看着雪紫长大,最好还能看着雪紫死亡。因为雪紫并非他的亲生儿子。雪紫身上蕴含了怎样的神奇能量,只有他知道,十五年前,他把雪紫从帝君手上接过来时就已经决定不能让雪紫学习恶魔之吻。为此他甚至不得不捏造了一个谎言,说雪紫患有疾病不能学习恶魔之吻。
翼王朝的制度是每三日帝君要举行一次早朝,每日帝君要和一位重要的臣下见面,称为晚会。但是现在王朝越来越平静了,基本上没什么事能大到需要禀报帝君的程度。所以晚会已经取消,只是每三日还得去例行的早朝,那也多半是帝君与众大臣见过一面就散会。
但是今日的早朝却和往日不同,大殿上一个高亢的声音久久回荡。“莫丞相,你是怎么教育你儿子的?”
“西城伯这件事我们私下里解决就行了,不用拿到大殿上来说吧。”
“诶,用,用,用。莫丞相你今天可得在这里和西城伯说清楚。我想听。”帝君的眼半闭半睁,仿佛永远睡不饱一样,他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以一双看戏的眼光注视着大殿中的一切。
莫凡不想和西城伯争执,一方面他还不知道他儿子打雪紫的事,听西城伯说完,已经觉得他儿子这次闯了大祸,不敢争辩。另一方面,即使他在理他也是争执不过西城伯的,帝君会永远站在西城伯一边。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