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岳芽努力回想揭掉的瓶子标签,“玫瑰和天竺葵精油?”
再去看太阳,他已经躺在了桌子上,眼睛闭着,眉头不安地拧着。
“太阳,太阳!关先生……关昭阳!”
她先是用手指小心地戳他的肚子,见人始终不给反应,担心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便直接把他捧起来,凑近去看。除了脸红得有些不正常,他看上去倒还好。再有就是呼吸好像过于急促了,她看着那小小的胸膛起起伏伏,都替他觉得难受。
“生病了?”她试着伸出手指,慢慢贴上他的额头,“感觉不出来啊。”
接触面太小,无法知道他有没有发热的症状,但是刚刚在厨房里洗过的还带着点水汽的手,显然让太阳觉得很舒服。她的手暂时是收不回来了——他就像树袋熊一样,整个人缠住了她的手,还不时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诶呀……”岳芽的脸有点热,“那什么……我要拍下来,原来不可一世的关大少爷生病的时候这么爱撒娇啊。”
太阳现在非常渴……也非常热,身上的长袖外套和运动裤是回家后岳芽让他换上的,和网站评价的一样宽松柔软,但现在穿着比紧身衣还要难受。如果不是记着旁边还有个傻妞,他早就一把把这些阻碍他的东西撕了,到水龙头那里好好凉快一下。
恍惚之中,好像听到了她说话,应该是在担心他的状况。很奇怪,她的声音明明应该和她的脸一样普通,现在听起来,却好像夜花的香气、某种甜点的口感,让他不能自控地想要更多。更要命的是,她的手居然还伸过来了。她用橘子花味道的护手霜,那种香并不是很有攻击性,现在却甜腻得直接把他黏住了。
身体开始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他的大脑却逐渐清醒。虽然成年之后几乎就没有再遇到过这种事——就算有也是他故意纵容的结果,但是这种体会,只有一个可能。那棵都不敢正眼看他原身的豆芽菜才没有本事来勾引他,不过她那个马马虎虎丢三落四的性子,到底是让他吃到了什么,不知道最折磨男人的就是这种事么。
“这样你会舒服一点?”岳芽的手被蹭得有些痒,她甩甩头,把脑子里刚才一不小心涌出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心思给忽略掉,努力把注意力都放在“太阳现在是真的不舒服我要想办法帮帮他”这件事上。
“那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她直到现在还以为他大概只是简单的头疼脑热,既然离不开自己,暂时就索性让他不那么难受好好休息休息,再联系那个保安队长想办法好了。
“你这个……笨女人!”
他用尽全力挤出了这么一句话,在她听来也只是小声的呻吟罢了。
情况变本加厉,她脱去了他的外套,直接用一只手捧住他,另一只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额头和裸露在外的手臂,还自以为是地哼着哄人入眠的摇篮曲——神啊,请不要再这样折磨一个除了体型之外一切生理状况都很正常的男人了好吗。
“咦?”
遥远的神正好听到了他这辈子最虔诚的呼唤。岳芽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但是和他想象的有点不同。
“太阳……”她用力闭上眼睛,又睁开,看向手掌中的小人,“你是又变大了吗?”
不是她的错觉,先是刚好合适的长裤,再到很宽松的t恤,慢慢开始显得窄小不合身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她手忙脚乱,上回他变大的衣服洗好之后已经全都放到了衣柜里,按照现在他“长大”的这个速度,哪里赶得急。再低头看他,裤子已经到了极限,毕竟还是玩具衣服,线头很快绷掉了大部分,衣服估计也快要撑不住了。衣服裤子全都没有的成年男人……她光是想想那画面都吓得差点把还在手上的太阳扔出去。
然后她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做了个决定。奔到浴室,把裤子变成布条的人放到浴缸里——在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部分之后,她赶紧别过脸,然后冲出浴室,“砰”地把门带上,然后整个人贴住浴室的门,恨不得能长出兔子耳朵,好听清楚里边的动静。
安静从来没有这么让人难以忍受,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她还是不敢发出声音,怕错过里边任何轻微的响动。
“我说……”低沉的声音,被浴室里的超市空气包裹着,终于敲击在她的耳膜,“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鬼东西。”
“你没事啦!”她差点要欢呼,自动忽略了他的问题,好歹想起了第二重要的事情,“关……先生,你又变回去了吗?”
“嗯。”算了,问她估计也不知道,不过这么歪打正着的恢复了原样,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冷不冷?”她有急急地问,“等等啊,我给你找衣服!”
“不用了,”他的声音好像在克制着什么,“我先洗个澡。”
“洗澡?哦,好啊,是该洗个澡,”她跑到电热水器的水箱下边,“温度不够呢……”
“不用了,我洗冷水。”
“怎么可以,你刚才不是正难受着吗,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泡个热水澡是最好的了,我的浴缸可以借给你用哦……”
“闭嘴!”
“啊?”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语气这么恶劣。
“你别再说话了。”洗澡、她用过的浴缸……尽管不知者不为罪,但是这种“无辜”的火上浇油让他的状况愈发尴尬。
“哦。”岳芽可怜巴巴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浴室那边的男人靠住浴室冰凉的瓷砖,苦笑着喃喃自语。
“再多说一句,只要一句……你就给我进来解决这个问题。”
把那几套衣服统统找出来,像上回那样在浴室门口摆了张椅子把它们都放上去之后,岳芽开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地满屋子转圈。浴室的方向她当然是不敢看的,不过耳朵又竖了起来,时刻准备着躲好以免不小心看到什么。
这段时间也不怎么好过。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把手终于发出了被转动的声音。她赶紧背过身,迅速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翻开,假装对它的内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大约也就是三四分钟这样,她听到浴室门被重新打开。沐浴液的蜜桃味,被一种能叫人窒息的气流裹挟,似乎在一点点地逼近她。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她的心跳呼吸,以及,大概是属于他的脚步声。
“《伊利亚特》?”他开口了,那声音好像在离她近得不能再近的地方,“我不知道这本书,应该倒着阅读。”
她没能马上听懂,还转过头,仰起脸愣愣地看向这个高大的男人。
“书,拿倒了。”这傻妞一脸呆相他都看不下去了,好心给出了提示。然后十分庆幸刚才在浴室里席卷自己的绮念,无人知晓,居然对她……实在是太丢脸了。
“哦哦!”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把它背到身后藏好。
看到她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关昭阳最后那点尴尬都消失了,他好好地舒展舒展四肢,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踱着步子,最后坐在了沙发上,还顺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呆立在那里的女孩。
“站着干什么,坐啊。”
岳芽浆糊一团的脑袋终于冷却了下来,她顺从地走了过去,一边捋了捋午餐后发生的事情,终于想起来她最关心的。
“太阳你……确实都好了吗?”她半跪在沙发垫子上,伸出一只手去摸他的额头。
以为靠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解决了问题,是因为还没机会被她再次触碰。
“离我远点!”那些难以自控的时候脑中想象的画面在这千不该万不该的时候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他不能忍受她的手,甚至是她靠得过近的身体。
“哦。”岳芽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几乎整个人趴到了男人身上,赶紧退到一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是真正的关先生啊,不是那个人偶大小的太阳。
“你……”“你……”在一阵沉默之后,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我没事,就是想问你刚才是怎么啦。”
“说到这个,”他仔细想了想,问题只可能出在麦茶身上,“你老实告诉我,那个装麦茶的瓶子,原来是装什么的?”
“那个……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她低头玩自己的手指,“是精油,好像是玫瑰和天竺葵还有一个什么混合的了……”
“你一个女孩子,在什么情况下会用到这种精油!”
“怎么了吗,我觉得有时候在熏香炉上放一点点,会很好睡觉嘛。”她疑惑地眨眨眼,不解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一个说法。
“你!”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大概就是明明找到了罪魁祸首,却因为绝对难以启齿的原因无法直接指责她。告诉她那个东西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控制力,甚至被她那张标准的傻妞脸吸引?
天啊这简直是他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