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晨。
贤妃起。
朝服衣簪,窥镜。点花钿,描长黛,染朱唇,匀面颊。姝颜昳丽。
膳毕,心思起。荑搭媵臂,越畿出。
行宫道,金乌悬顶。
须臾至御花园,亭亭玉立。
良久,贤妃视婢,“这宫里最近似添了不少新人?其有一芸嫔黎氏韵熙?”
婢子应:“是,娘娘。”
此时芸嫔见御花园花开甚娇衬人更丽,指掐一朵掷地塌碎,轻笑一声。
她远眺见伊人前来,敛衣裙,寻路至前,屈身唱礼,目光流转间笑意点点:“嫔妾给娘娘请安。”
贤妃忽闻佳音,抬眸视,“娣免起。”
搭媵臂,似辨佳人,瓷音泠泠:“原是华娣。”
贤妃弄甲似无意此,“娣与本宫当真心有灵犀,本宫正念娣,娣便来。”
芸嫔抬手扶髻上簪,巧笑嫣然,“谢娘娘。”
闻语知其意,宫中嗜吞人不吐骨,新人宠旧人怨,椒房殿寒凉,新人芙帐暖,不过如此。
“妾近想拜会娘娘未果,恰逢遇上乃妾之幸。”
她望见侧红艳妖灼芍药,笑,“娘娘貌比花娇。”
睥睨:“娣言笑。”
闻其后语,冷音道:“娣说什么便什么罢。”
贤妃折花在手,捧。
碎步上前,将花别其髻上,嗤笑,“娣簪芍药果真妖艳。”
贤妃音转:“娣可/爱牡丹?”
芸嫔瞟髻上芍药灼灼,眼色几变掩去异样,羞道:“妾惭愧怎敌娘娘倾国。”
绕过其折赵粉,娇笑:“妾喜牡丹国色尊贵,想必娘娘也是能配得上的是么?”
随后又佯装吃惊说错话语,复道:“娘娘莫恼,花是物,人是人,怎可相提并论?但人若失了花般娇美容貌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黎韵熙可真是伶牙俐齿,贤妃可都佩服。
贤妃依笑不怒,“娣此话怎讲?莫非娣一早存了夺凤位之心方才意喻牡丹。”
她话锋转,“若是娣存此心不连他人便也罢。也是这后宫无主娣此雄心赴实也不无可能。”
贤妃又似恐吓芸嫔。
“怎的娣此雄心还涉姊?本宫断不敢觊觎后位,貌又怎能堪比牡丹?恐是万一不及。”
又嗤笑,言:“姊惭愧,此番雄心实不如娣。”
黎韵熙闻贤妃语逼至死路毫无转还余地,不由执帕红了眼圈。
“娘娘这话怎说,妾仰慕牡丹之心在娘娘这倒生逆了意思。”
复又道:“妾不过新进之秀,怎的惹娘娘恼了,逼得妾死路一条,后位空悬妾怎敢又资格夺娘娘虎视眈眈之心。”
双目含泪欲坠观之心生触动,“妾怎敌娘娘半分,皇上此刻尚在朝堂,娘娘便要借理由论妾偷窥后位定下如此大罪。”
贤妃斜睥,“娣此语竟是暗喻本宫不谙世事,有意陷害娣了?”
轻哼:“本宫虎视眈眈之心?娣此语怎讲?姊今日还望娣肯言明一二,也省了娣又怪姊之想,引娣落泪。”
护甲划其面庞,现道红痕。不得不令黎韵熙想起龙静欣用护甲毁皖琴容颜,此刻也是心生恐惧。
贤妃见此,方又反手意欲为其拭泪,以帕拭手。
芸嫔拭去泪痕,冷言:“妾怎敢。”
神色惶惶,不敢多语,“妾怎敢说娘娘,娘娘怕此番已惦记着妾。”
她见天色微变,屈膝福礼,“妾欲去。”礼毕拾笑离。
贤妃也抬眸,柔胰搭婢:“芸嫔,芸芸众生,封号倒是上佳。”
轻叹:“前些日子这批新秀中此人倒是比那苏瑾还了得,以歌喉博君一笑,没曾想心思还不少……”
言罢,视众婢,“说了这会子话倒乏了,回宫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