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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情散

正心大师和中月回到客房,与静一师太续喝了茶,各自辞别了正心大师,分路而回。

晓晓和中月一路向回走,山高路远,来时夜黑风高,但由于救人情急,所以走的快些。当时也不知路,乱走一气。

两个一顺着大路一前行,待有人家处再问询通往洛阳城的大路,一路说说笑笑不提。

从昨夜晓晓带着中月出来之后,那和晓晓比筝的黑衣人,晓晓的师姐,李恨情。

李恨情等到师傅情陌路,情陌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绝情之人,以筝艺见长,但筝声大都哀伤悲世,触景情伤,江湖人称筝声待雨。

情陌路当年也是少女怀春,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晓,犹善琴艺,二八年华,正直青春,碰上了笛赢天下的一枝笛花满城,一枝笛当年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犹以笛艺见长。

那一年的初秋,秋夜,情陌路和花满城相遇。情陌路在河边细柳下漫步,悠闲之中,情不自禁吟道:“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还没有说下一句时,只听旁边柳丛中道:“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

情陌路心中一震,缓缓回过头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枝玉笛,正双手拱起,上前向自己施礼,道:“在下,花满城,无意冒犯姑娘,还请见谅。“,说完深深一揖。

情陌路掩面还礼,道:“公子多礼了。”

花满城直起身,见到情陌路,痴了许久,直到情陌路不断的叫道:“公子,公子?公子,,,“

花满城这才如梦方醒,很不好意思的道:“失礼,失礼。“

情陌路虽没有答言,心里却乐开了花。

花满城见情陌路不再说话,紧着没话找话,努力想到话题攀谈。

花满城道:“恕在下无礼,敢问姑娘名姓?“

情陌路微音细雨道:“小女子情陌路。“

花满城连连点头,道:“好,好名字。“

连说了好几个好字,也没说出个好的道理来,他话锋一转,道:“刚刚听姑娘所吟之诗,乃是唐代上官仪所作,此人心胸豁达,风流潇洒。姑娘吟此时,更是悠闲之中又增添几分高雅。“

情陌路被他说的心里一动,心想此人倒是有点学问,还说出了诗的来历,手中还拿有枝玉笛,定是至情之人。想到这里,问一问他音律通否,遂道:“敢问公子,这笛子,可是你的?“

花满城微笑道:“正是,这是家父年传与在下的。“

情陌路道:“那令尊可曾传授这吹笛之法?“

花满城并没有回答,他拈笛在手,怡然吹起,笛声悠扬,婉转低回,含情脉脉,情陌路一动不动,陶醉在笛声之中。

一曲吹罢,情陌路不禁称赞道:“好一曲《知己折梅》。“

花满城惊讶又激动,道:“姑娘也懂音律?“

情陌路道:“小女子不才,略懂一二。”

花满城更加激动,追问道:“不知姑娘是哪种乐器?”

情陌路道:“小女子略懂筝艺。”

两个人相约第二天在此吹笛弹琴,渐渐的熟悉起来,情投意合。

一日,花满城与情陌路漫步在河畔之上,花满城对情陌路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知己难逢,情陌路也正是有此意,两人私定终身,结成良缘。

花满城的父亲原是当朝宰相,在他小的时候就给他与同朝称臣朋友定了娃娃亲了。

但由于花满城年纪尚小,一直没有提起此事,如今花满城自己找到了如意良伴,回家和父亲提起此事,满心欢喜的花满城本想父亲会双手赞成,没想到结果却适得其反。

花满城的父亲不仅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反而给他下了严令,派加两名高手侍卫日夜看守,不得再与情陌路相会。

花满城从此在没有去赴约。

情陌路一直等着花满城的消息,可花满城再也没有来过,她的心每一日都旋着,每一日都想象着他的满城来相会的样子。

情陌路日复一日的等,忘穿了那条通往思念的路,寒来暑往,她始终如一,可花满城再也没有出现,情陌路死也不相信花满城会负她而去,可事实偏偏让她承认,上天对她太过于残酷,她从此不相信任何感情,她的心从欢乐走向了悲伤,对于她来说,世界就是没有光的,花的绽放就是为了枯萎,月亮的圆是为了缺,人的幸福是为了悲伤。

一切的好,都是为了坏。她的武功从强生健体,到阴狠毒辣,她过去认为练功是为了强身健体,除暴安良,现在她认为她才找到练功的真正目的,有武功就是为了杀人,不断的提高,就是为了杀更多的人。

情陌路的琴音也有大的转变,从高山流水,畅舒自然到婉转忧伤,听到她琴声的人,悲从中来,不禁想起过往伤心之事,悲痛欲绝,听到深处,往往出现了却此生的冲动。

花满城被父亲限制了与情陌路相会的自由,两个随丛跟父亲多年,忠心耿耿,对父亲的命令,万死不辞,更不可能有半丝懈怠。花满城一个文弱书生,根本找不到半点机会,万般无耐之下,他借酒消愁。

每每相思之情令他肝肠寸断,酒到酣处,总是拈起手中笛,情不自禁的一遍又一遍的吹起那首《知己折梅》。

越是思念,越发寂寞,百无聊赖之中,书不尽,茶不思,饭不想,日渐坠落。慢慢的,花满城天天花天酒地,不思进取,只有笛艺日渐精湛,笛曲之中,犹为《知己折梅》最为绝伦。只因他总是忘情在这首曲子的回忆之中。

一日,花满城喝的酩酊大醉,从柳色楼中左拥右抱的走出,他朦朦胧胧看见情陌路在自己眼前,难道出现了幻觉,他擦了擦眼睛,果然是她,只见情陌路二话没说,一柄宝剑在手,飞奔过来,高喊道:“我杀死你这薄情寡意之人。”

花满城一想,此情此景,我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呢?我解释什么她可以相信我啊,我也没有必要解释了,再活着本也是无味,难得可以死在自己所爱的人手上,也是一种造化。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睛,敞开胸膛。

花满城正在等着情陌路这一剑刺进自己的心上,只听兵器相交之声。睁眼看时,情陌路正和自己的两人侍卫打在一起,花满城虽不会武功,但他看的清楚,情陌路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么的阴狠毒辣,眼光中全是杀气。

一个人在受到重大伤害时,有多温柔,就会变得有多残忍。

花满城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都想像不到,一个人会变化如此的大,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自己深深的伤害了她,但自己也是迫不得已,可这些又和谁能说的清楚。他只愿陌路可以将自己忘掉,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他知道这希望可笑之极,因为他自己也根本做不到,他不能忘记情陌路,他每天睡觉是她,喝酒是她,吹笛是她,就连来这柳色楼,也觉得是她。

两个侍卫虽武功不低,但情陌路是武筝派的传人,武筝派的绝学她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再加上这些年因与花满城的失意,武功更加不可挡,招招逼气,处处杀机,毫不留情,今日之战更是视死如归。几十个回合不到,两个人已经多处受伤,情陌路待机会有时,一剑一个,两人双双倒下。

情陌路双眼已经充满血丝,杀意更浓,她举剑向花满城刺来,花满城眼睛一直看着情陌路,一动不动,虽是书生,却是至情至性之人,他心甘情愿让自己面前这个杀死自己,这是他认为活在这个世界,最有意义的事。

情陌路双眼与剑成一条线,剑锋直指花满城的咽喉,往事历历浮现,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的心满满的全是怨恨,我们当初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到底是哪里,哪里不对,让你负我而去,她真想问个明白,但又觉得没有必要,我将你杀死,我也不独活,生你负我,死我定不负你。

剑离咽喉差一寸她突然收住,情陌路眼睛已经模糊,她承认她对这个男人根本就下不了手。

情陌路看着花满城,花满城不知所措,但觉得应该解释,道:“陌路,你听我解释。我。。。”

话还没有说完,情陌路道:“你不需要再解释,但愿今生永不再相见。”

情陌路说,收剑而走,眼泪已经哭干,肝肠已经寸断,她心里埋下了恨,她知道这一切都源于当初的受,她发誓再也不去爱任何人,因为这世间的男子,没有一个专一,都是花心薄情寡意,只有不爱才不会受到伤害。

情陌路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李恨情,二徒弟陆晓晓,退隐在这桃园之中,不问世事,一心习琴,专心练武。

两个徒弟都习琴练武,只是从小就教他们,没有感情,不要有任何感情,因为这世间没有东西是坚不可破的,只有无情,人如果没有感情,那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情陌路两个徒弟也没有感情,只有该不该做,做的好不好,罚不罚,从来没有关心,她也允许徒弟有关心。更不能产生男女之情,不用产生,多和男人接触也是不许的,这在很小的时候,晓晓和她的师姐就知道此规矩的厉害,绝对不允许。

一次,在两个人十岁那年,李恨情在练功之时,发现一个小乞丐,李恨情见他可怜,给了他一个馒头,结果被师傅发现了,师傅命她杀了这个孩子,李恨情道:“师傅,他还是个孩子,不会有男女之情的。“情陌路道:”不,情都是这样产生的,快杀死他,不然我就杀死你。“李恨情将他杀了,从此晓晓和李恨情再也没有接触过男人,因为她们知道,和他们接触就是害了他们。

花满城此一别之后,伤心欲绝,真正心爱的人,从此永世不愿再相见,人生最悲苦之事莫过于此。他决定终生不娶,一枝笛陪伴余生。

到得正午,太阳渐渐大了起了,两人又渴又饿。突发现一个小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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