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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紧张的甘孜镇(2)

虽然形势严峻,可我们也没太过紧张。街上小饭店照开,行人车辆一如往常,该干嘛干嘛。洗过澡才18点多,这边要到22点天才黑,大伙结伴逛街。拖鞋、短裤、鲜艳扎眼的冲锋衣,一帮人打扮得花花绿绿。高原的晚上其实是很冷的(甘孜镇海拔3400米),穿袄也不为过。而我们这身行头,走在街上太招摇了,打我们身边经过的部队官兵,个个都对我们行注目礼,更别说当地人了。

走到城中心的十字路口时,发现居然有个烧烤档,我们一帮人大快朵颐。吃完后,我们又去路边买卤牦牛肉、花生米什么的,打算晚上宵夜喝啤酒。突然听豆豆一声刺破苍穹的尖叫,惊得我们手上的卤肉掉在柜台上:原来是一个胖胖的喇嘛,忽然迅速靠近豆豆,问豆豆要不要虫草,豆豆正出神地盯着帅帅的兵哥哥呢,回头见一大头喇嘛那么近距离地大眼瞪着她,猛地吓一大跳!还以为“藏独”到她了呢!把我们给乐得,哈哈。

晚上我们在房里喝酒吃肉。一个成都的特警听说我们是从成都骑单车过来的,特意请假过来和我们聊天。他说在这里已待三个月了,憋得慌,见到我们就好像见到了亲人。我们拿啤酒给他喝,他死活不肯,说会违反纪律,晚上可能要出任务的!

他还告诫我们说:“你们胆子也真大,这个时期跑甘孜来玩。你们不要去偏僻的地方和寺庙,出门要结队,多警惕点。”正说着,他电话响了,有任务,他和我们互留了手机号,合了影,便匆忙离去。

第二天我们在甘孜休整了一天。甘孜其实很漂亮。小城位于雅砻江上游的宽谷地带,四面环雪山,雅砻江从小城侧面流过。江水清澈,草原青翠广阔,栖息着各种鸟类和小动物,让人惊叹这里自然与人类的和谐。

由于正在奥运前夕,局势紧张,我们哪儿都不敢去,只好去镇里的网吧上网。走在大街上,我们能感到这里压抑紧张的气氛,不过老百姓倒是很平静,毕竟没人喜欢动乱。无论藏汉,老百姓最想的还是和谐。

厉害的藏族小兄弟

6月3日一早,我们先陪小胖及两位美女到车站搭车。车站旁边有个卖藏獒的市场,大都几百块钱一条。大小藏獒虽都关着,但我们还是感觉像进了狼群。它们吼起来声势很是吓人,胆小的女孩都不敢挪脚迈步,整得我贼纳闷:“难道坐个车还要考验心理素质不成?”

把小胖等三人送上车,我们四个大老爷们骑车直奔玛尼干戈。

骑了一会儿,小胖等人所搭的车从我们身边经过。互相挥手致意时,我居然看见小胖手里还拿着一瓶啤酒在晃悠。这个丫的,昨儿买了一箱啤酒没喝完,他走时顺手带上几瓶,剩下的全送酒店了,我们这帮人每次买啤酒都是论箱。

出城上坡,爬到高地有个观景台,可以鸟瞰整个甘孜镇。小镇不大,寺庙、楼房却错落有致,杂而不乱,雪山雾景、大江草原与之融合得很自然。

甘孜附近的寺庙很多,且个个都气度不凡,不过眼下谁都没敢停下来一探究竟,一来时间不够;二来也怕不安全。

几个爷们凑一块儿,难免争强好胜。于是大伙儿一路平地飞车,骑了几个小时基本不休息,只在拍照时才停下来。

午饭时碰到两个放羊的小兄弟,站在一边好奇地打量我们这些异乡人。其中年龄稍大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根用粗棉绳做的甩石器,我们打手势让他示范一下。这小哥功夫好生了得,百发百中!

我们佩服不已,给了小哥俩一些糖果,他们很开心,绽放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对于我们,这种笑容已是熟悉而又遥远了。曾几何时,我们也是这么容易满足,也拥有这么纯真的笑容……

路很好,不一会儿就到垭口了,我和宝哥激动得直喊:“太轻松了,太容易了,俺们果然是练出来了,打这以后上坡时俺们再也不用推车了,欧耶!”

翻过垭口,景色更加旖旎。这里山势平缓柔美,一片连着一片,如绿绒缎子一般,与远处如同捂着奶油棉被的大雪山相互掩映,让人遽然忘却所有世间烦恼。车在坡上高速行驶而下,恍如飞行在画卷之中,我们也成了这画中的一部分。我伸长脖子努力嗅着大自然的芬芳气息,感觉真好。

下山时的感觉总是很奇妙,经常可以看到前面铺了绿毯似的山坡上,其中一小块区域下着蒙蒙细雨,而其他地方都晴着,如一幕轻纱雾帘悬于天地间,如梦如幻,好不神奇。不过今天下山只有10千米的路,真不过瘾。

下了山,队伍停在江边小憩,我和宝哥无聊,就比赛扔石头,看谁能扔过江对岸去。

宝哥在领先我几轮后,得意不已,自信心暴涨。决定再给我们亮一手,震撼我们一下,要扔个“绝世远石”。

宝哥在一旁摆好架势,暴吼一声。我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那石头突然向我这边飞来!不是说扔对岸吗?我定睛一看,天哪!石头在岸上,宝哥却把自己给扔河里去了,当时我们一伙人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

宝哥好一个水淘淘,湿个透身凉,还好包里有干衣物。他换了套衣服,把袜子拧干,在鞋里垫上卫生巾——卫生巾在户外超好用,鞋湿了垫在里面,超级吸水干爽,能很好地保护双脚。此外,卫生巾与安全套合称户外双宝。安全套主要用来当防水袋,渡河放手机什么的,还可以灌了水当放大镜聚焦引火,用处多多!

我们收拾停当,本以为过了垭口,基本都是下坡路了,可以很轻松地到玛尼干戈,哪知道这仅仅只是今天艰苦历程的开始——10千米的大下坡后,等待我们的是漫长而又让人绝望的起伏天路……

成功就在下一个坡顶

下坡后的头一个小时,路况还算凑合,一直都是在山谷中转悠。路的一边是用经文幔帐和木架搭成的长廊,另一边是潺潺的河水,一直延续了好几千米,蔚为壮观。

远处半山腰上遽见好大一片经幡田,我头一次看到这样的经幡场子——用木柱做架子,经文布幔挂于其上,一排排整齐的布挂满整个山坡,迎风飘荡,如一片广阔的彩色田地。不过这田里种的是祝福和信仰,收割要待来世了。藏人的信仰由此可见一斑啊。

转出山谷,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路两边广阔青翠的牧场上点缀着成群的牛羊与马儿。牧场尽头都是如铺了一层绿绸丝巾般的大山,那山形、线条极其柔美曼妙,太有感觉了。

一条笔直的大道横跨牧场通向远方,望不到尽头,看起来似与天相接。云那么低,就像搁在远处公路上的大大棉花糖。啥叫天路?这一定就是了,我想。

这里的景色的确很令人陶醉,但路况可真是要令人哭爹喊娘了。山谷地形通常风都非常大,全程都是缓上坡且还是逆风。明明路很好走,可就是骑不快,稍微松懈一下,风甚至能吹着你倒走。

我们骑得异常艰难。风太大了,迎面吹来,连个直线都骑不成。大概就这样挺进了一个小时,天气突然变坏,前方乌云沉沉,直逼路面,似乎要把我们压成人肉馅饼,我们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狂风肆虐,我们的心理、体力承受极大压力,都快崩溃了。我头一次有想放弃的感觉,真想把车一扔,老子不骑了!

路仍然在车轮下延伸,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快到了,就快到了,上了前面那个坡就到了……”

我费力地在风中蹬着车,速度只有12~15千米/小时,平时上坡都不止这速度,甭提多郁闷了。可前方的路总像没尽头一般,上了一个坡又一个坡,希望一次次被扑灭。我们不断相互询问还有多远才能到,其实大家都知道没用,只是给自己心里安慰一下罢了。

同伴们一个个超过我,骑到前面去了,并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落很远了。

我无比气馁,真想搭车算了,可路上连个车影子都没。我索性停下来,用黑黑的手拿出中午吃剩的半个大饼,坐在路边啃起来,又喝了点水,才感觉好多了。

我收拾起心情,重新上路,独自哼歌解闷儿,外带鼓劲儿——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我艰难地爬上无数坡中的又一个。突然,前方一个朦胧的小镇出现在我眼前,哈哈,只有这么近了啊,我连声大叫:“就这么点儿路了啊,只这么点儿远。”我停下来拍了张照片,心情一下子大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的潜能瞬间爆发,一下蹬出20码的速度,并在进城前追上了大部队。

我突然领悟到:不要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放弃你的梦想,要坚持,坚持,再坚持,也许它就在下一个坡顶!哈哈!

看到小镇那一刻的兴奋与开心,成了我永远的记忆!

可爱的藏族小帅哥

玛尼干戈小镇海拔4180米——我现在还没闹明白这高原反应的真正原因,按说都是海拔4000多米的地方,植被覆盖程度都差不多,为何在四姑娘山我们一个个都出现高原反应,头晕、胸闷、拉肚子,而在玛尼干戈却没半点反应,顶多跑起来有点儿气喘罢了。

小镇不大,但也有两条小街。过了有武警把守的小桥,来到三岔路口,我因拍照一个人落在最后,不知道该走哪条路了,停在路中间东张西望。这时一位藏族大伯走过来,对我比划着往左拐。他怎么知道我要去哪?我问了一堆话,结果大伯还是友好地笑着闭嘴,只用手指左边,显然语言不通。

我狐疑着骑车往左,走之前,我双手合十,跟老伯说了句“谢谢”,也不知他听懂没。

前行不久,就见到小胖他们都站在“帕尼饭店”门口聊天,估计那位善良、热心的藏族大伯看到我们是同样的装束,知道我们是一起的。

“帕尼饭店”是此地惟一可以住人的旅店,25元一个床位,房间比较烂。也许我们正好赶上装修吧,房里基本什么都没有。床也不是十分干净,还有点霉味。最要命的是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居然没有水可冲洗,若不关门,整栋楼奇臭无比。外面水龙头里的水很小,还冷得要命,没办法,只有这条件了。

安顿好后,我们到一楼饭店吃饭。饭前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藏族小伙,用英语跟我们的一位女队友相谈甚欢。这小伙子在拉萨读语言学校,就是教英语、汉语和藏语的学校。聊了一会儿,那小帅哥开始侃他们家很有钱,有很大的房子,有三四十头牦牛,等等,把家底都亮了出来,期待能得到妹妹一个羡慕加含情的眼神。可惜我们的妹妹太淡定,让人家失望了,他深受打击。哈哈~~,了解到事情的原委,我们这一桌子人都笑翻了!

饭店老板是四川人,饭菜蛮合我们口味,价格也不贵,荤菜15~20元,素菜也差不多这个价,因为这里是高原,蔬菜要贵点。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米饭很有特色,都是用两个瓦片碗扣在一起蒸出来的“藏米”,很香,我吃了三碗半才停下。

饭后天色还早,我跟月光、豆豆三人,拿着照相机去镇上闲逛。小镇上的很多人家都在盖房子,看起来都蛮有钱的。

玛尼干戈居民大部分都是做过路司机的生意,这里是翻越海拔5050米川藏险峰雀儿山前的最后一个补给点。

酒店门前的电线杆上,贴着主要“藏独”分子的通缉令。除此以外,小镇炊烟袅袅,彩霞掩映,再加上远处的大雕、雪山、鸦群、经幡,实在美不胜收,和谐社会啊!

攻略小记:道孚——炉霍(全程73千米,平缓路)——翻罗锅梁子垭口(海拔3970米)——甘孜(全程98千米,土石路为主)——翻无名山口(海拔4300米)——玛尼干戈(海拔4180米,全程97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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