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与善人
与爱牵手,定一个圆满的约定。
【经文】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恒与善人。
【译文】大的怨恨和解了,必然还会残留下来小的怨恨,怎样才能将各方的关系完全处理好呢?所以圣人依靠契约而不是个人的情感处理各方的关系。有德的人确立和维护契约;无德的人撤除契约。天道公平正直并不会额外地亲近某个人,只有尊重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的人才会得到恒久的成功。
爱的契约
世界处在矛盾之中,有矛盾就会有斗争,有斗争就会有怨恨。但是人不可能终究生活在怨恨之中,因而需要实行和解。如何才能长久实行和解呢?那就只要靠立约,只有订立契约将各方的权利与义务确定清楚,彼此相安,依约行事,才能实现长久的和谐与发展。老子说:“有德司契,无德司彻。”能够公平立约、依约办事是有德行的表现。什么是“彻”呢?“彻”的甲骨文,从“鬲”(炊具)从“丑”(举手),表示吃罢饭用手撤去炊具的意思。《说文》给古文增加了音符“彳”,变成了形声字。“彻”本义是撤除、撤去的意思。所谓“司彻”就是撤除合约,我行我素,不按约定办事了。不按约定办事是一种无德行的表现。既然立约是必要的,那么立约的原则又是什么呢?老子说:“天道无亲,恒与善人。”这个立约的原则就是爱。道有无穷无尽的爱与恩慈可以赐给我们,让我们得到满足。不过,道的爱并不是无条件赐予的,而是依约赐予。我们要得到道的爱,就要和道立约,我们若是能坚定不移地行于正道,顺从真理,自然就能得到道赐予我们的美好的礼物。行文至此,我在思考一个问题,《道德经》的本质是什么?我想《道德经》的本质就是一项契约,一个约定。老子说:“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如果我们能够满怀信心,坚定不移地和道立约,那么就肯定能够得道、成道。相反如果我们和道毁约,偏离正道,那我们得到的只会是失败。道家的命运观是“吾命在我,不在天”。不同的道路代表着不同的命运,道路的选择权在我,故而命运的选择权亦在我。因此道家认为人可以自行决定其命运。我喜欢道家的思想,因为道家是最坚定的乐观主义者。
《黄帝内经·上古天真论》说:“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中古之时,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于阴阳,调于四时,去世离俗,积精全神,游行天地之间,视听八达之外。此盖益其寿命而强者也,亦归于真人。其次有圣人者,处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适嗜欲于世俗之间,无恚嗔之心,行不欲离于世,被服章,举不欲观于俗,外不劳形于事,内无思想之患,以恬愉为务,以自得为功,形体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数。其次有贤人者,法则天地,象似日月,辨列星辰,逆从阴阳,分别四时,将从上古。合同于道,亦可使益寿而有极时。”
道最伟大的作用就是使人的生命实现质的飞跃,获得真正自由、幸福和圆满。在道家看来,人们通过修道就可以由寻常的人升级为贤人、圣人、至人和真人。贤人尊道贵德,可以健康长寿。圣人与天地和谐相处,可以得享百岁高龄。至于至人和真人,其神妙之处,就不是我辈所能测度的了。但是贤人也好,圣人也好,至人也好,真人也好,他们依靠的都是道,若是离开了修道,人生是不可能实现超越的。在寻常的角度看来世间充满了苦恼:疾病、衰老、死亡、内心的冲突、外在的纷扰……所有的这些似乎都是必然的、无法克服的。但是在道家看来一切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道给予人的东西是充足的,远远超乎人的想象。世间有各种各样的契约:商业的契约、政治的契约、社会的契约,等等。但是毫无疑问与道立约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因为这完全出乎爱,我们紧紧地守住这个约定,就定然不会让生命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