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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无聊的神话

石门轰隆隆的升起,只见门后露出了一条黑森森的甬道,仿佛是一头张开双臂露出狞笑的阴府鬼兽,在欢迎着我们的到来。

我打着手电往甬道中照去,看到石门后面是一条向下修筑的石阶,一眼根本望不到头,压根不知道有多深。

小四爷先走进甬道,敲打了一下四周的墙面和地砖,确认安全后说,“没什么问题,我们走吧。”

我紧跟着他走进这条古砖堆砌的甬道,一步步沿着石阶往下走,静谧的甬道里只有我们两嗒嗒的脚步声(猫走路可没有声音)。随着我们的脚步向前,身后又陷入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两支手电的光在黑暗中显得微不足道,我望着幽幽无尽的甬道,脑子里想到了各种盗墓故事,也许在这条墓道的尽头处,就躺着一口大棺材。

我们走了十多分钟依旧没有看到头,我有点喘气的问,“小四爷,这条墓道怎么这么长?”

小四爷看了一眼夜光表,说按时间来算的话,我们现在已经到大山内部了,这里的湿气也比刚才重了很多,主墓室应该就在前面。

往前继续走了一小段距离,我发现甬道开始变得越来越宽敞,夯土砖变成了青石板,两旁的石壁上也开始出现了黑色的壁画。

壁画上的内容也简单的很,基本都是描绘姒武将军的生平事迹和率领麾下征战沙场的画面。

小四爷仔细看着壁画上的内容,面色略微沉了下来。

我问他怎么了?莫非是壁画上又说了些什么?

“你看这幅壁画。”小四爷指着其中一幅壁画道。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这幅壁画上记载的并不是姒武将军,而是一幅黝黑诡异的祭祀场景。

绘画之人手段高明,寥寥几笔,就画出了云雾闪电,涛生云灭,沧海桑田,有种直击人心灵的感觉。我继续看下去,数十个高冠麻衣的人围坐在山顶,在他们中间是一个高大的火坛。每个人都昂首向天,嘴唇蠕动,似乎在和头顶威严藏黑的上天在沟通什么。中间有人在吹奏丝竹古乐,三人围着一个神秘的东西披发而舞。

“小四爷,这画上说的是什么?”不知到为什么,这幅壁画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应该是跟越国的一个古老传说有关。“他的目光紧盯在壁画中央的那个神秘东西上,说,“《述异记》里有过记载,说越国有一种风俗,每年的农历八月二十五,所有越国人必须停止一切生产活动,专门用来祭祀防风神。”

“防风神?我怎么没听过有这个神?”

小四爷说,“防风神也就是防风氏,是上古神话里的一个人物。传说他是一个巨人,有三丈三尺高,是吴越地区的祖先神。而且防风氏是协助大禹治水的第一功臣,护佑生民,嫉恶如仇,还帮助大禹制定了律法。”

“后来大禹想把君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启,虽然启也是德才兼备,但威望还是比不上防风氏。之后大禹在会稽山会盟诸侯,但防风氏因为在路上遇到了洪水,为了救助灾民而迟到了。大禹二话不说,当着所有氏族部落首领的面斩杀了防风氏,自此号令天下,万国臣服,成了真正的‘九州王’。”

我咧着嘴看着小四爷,迷信真是害死人啊!这故事编的,还没玄幻小说好看。

小四爷接着说,防风氏的后人把尸首从会稽山偷偷运了回来,并将遗骨供奉起来,还为他修建了防风庙,也因此一直对中原怀恨在心。吴越之战后,吴国占领了越国的都城会稽,就将越人视为信仰的防风庙拆除,把防风神的遗骨运回了吴国,据说一辆马车才能装一节骨头,足足动用了数百辆马车才装完。吴王夫差为了羞辱越人,下令将这些骨头磨成骨粉倒入大海。也有传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国仇家恨倒是其次,最重要的就是报神庙被毁之仇。

“当时大部分的人还没有国家概念,诸侯国之间争夺地盘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想想,吴国将与越国人信仰的祖先神挫骨扬灰,这仇恨能小的了吗?战败是诸侯君王的事,但信仰被毁就是每个越人的事,整个越国同仇敌忾,没几年就灭吴称霸了。”

我缩了缩脖子,吴王夫差没事毁人家神庙做什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四爷看着壁画喃喃自语,“奇怪,这里明明是姒武将军的鸳鸯冢,为什么会有祭祀防风神的壁画?”

我一头雾水的耸耸肩,用手电筒在壁画上扫来扫去,忽然在前方的墓道中扫到了一个阴森诡异的黑影,正死死的盯着我。

“有人!”我吓得差点把手电掉在地上。

小四爷立即朝前方照去,发现我们已经走到了甬道尽头,尽头处有一扇石门。而我看到的那个人影,其实是站在石门前的一尊手持长戟的兵马俑。

这陶俑做的也太他妈逼真了,如果没看到外层的陶土,根本看不出来这只是个陶人。

只见这尊兵马俑手执青铜戟,扎着春秋时期的发髻,身材高挑,身披兽面壮胸甲。尤其是面部雕刻的栩栩如生,剑眉星目,一脸刚毅。两道目光坚忍而犀利,正怒目而视着闯入古墓的二人。

我拍拍了胸脯说,吓死我了,还以为是真人呢!

突然小四爷一把拽住正打算往前走的我,目光冷冽的说了一句,“你说对了,这就是真人。”

“你说什么?真人?”我连连退了两步,目光紧紧的盯在那尊兵马俑身上,虽然这个陶俑做的非常逼真,但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陶土做的假人吧。

“这不就是兵马俑吗?跟历史课本里画的差不多。”我问。

“你错了,这不是兵马俑,而是肉身俑。”小四爷说,“肉身俑有点像佛教中的肉身佛,有一些得道高僧圆寂后,肉身不腐,被人们加以泥塑成佛像,因此也叫真身塑像或全身舍利。但肉身俑又和肉身佛不同,它是用活人来塑像的!”

“活人塑像?”

小四爷的表情严肃,说,“肉身俑的制作过程异常痛苦且残忍,是将特质陶土用青铜鼎烧至灼热滚烫,然后用铁索将青铜鼎吊挂起来,自愿成为肉身俑的士兵站至铜鼎下方,接着将岩浆一般的陶土瞬间倾倒下来,下方的士兵必须保持一动不动,甚至连表情都不可以扭曲,否则这尊肉身俑就算废了,片刻后陶土就会凝固,将士兵彻底变成一个陶俑。”

我浑身打颤,问,“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能够成为肉身俑的都是最忠诚的战士,他们的主将战死后,自愿成为肉身俑,生生世世为其镇守陵墓。”小四爷打着手电照着那陶俑的脸,问我,“你不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吗?”

我仔细看了看那陶俑的模样,恍然大悟道,“是壁画!不管是妤姬墓里的壁画还是这里的壁画,姒武将军的身边都一定会出现这个手执长戟的男子。”

小四爷说这叫执戟郎,也就是古时候将军身边的警卫员,负责执戟宿卫殿门。淮阴侯韩信投靠项羽的时候不被重用,就让他做了个执戟郎,才有后来投靠刘邦封侯拜将。

“看来这位执戟郎对姒武将军还真是忠心耿耿,纵死也要为他守卫陵墓。”

说话间,“啪嗒”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在安静的甬道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镶嵌在青铜古剑上的宝石,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脱落了下来,我明明记得那颗宝石镶嵌的十分结实,抠了半天也没抠下来(我本想抠下来回去送给萌萌做礼物的)。

那颗宝石正好滚到了执戟陶俑身下的一道陶土裂缝中,我俯身去抠却怎么也抠不出来。

小四爷拽起我的衣领就往前走,“别撅着腚了,我们可没多少时间,我已经能嗅到旱魃身上的尸臭了。”

丫的,败家爷们,那可都是钱呐!萌萌,我对不起你。

执戟郎身后有一扇厚重的石门,想来门后就是主墓室了。我们合力将石门推开,随着一道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伴随着飞扬尘土,石门被缓缓推开。

我打着手电向四周仔细望去,瞳孔不自觉的开始放大。

卧靠,这哪是什么墓室,分明是个刑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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