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很快,却也很慢。让人在意的时候,它必定犹如渡年。
锦虹杞便是觉得这两天过的就像是在等死,一分一秒过的都很真实。睡觉里面也会梦见自己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今天,铭王爷赐婚之日。赐婚者谁?必然是当今圣上,该死的家伙。
这次的赐婚对象是当朝支持皇帝的官家小姐,用意也不甚明显。估摸着皇太后个老不死的和该死的皇帝他们两人串通好了,一定要在铭王府中塞进一个有用的眼线来代替她锦虹杞……
车轮滚滚,鞭鞭打马。一摇一晃的车厢里坐着的是锦虹杞和如昔两人。至于贤钰,如昔以老大的身份,将他勒令留下看店……真是个可怜的娃,连出门参加王爷的宴会机会都没有。
“佳人都不问问如昔么?”
自从上次没有得到她亲口的证实,他心中就觉得不舒坦。是她口口声声要跟自己的,为什么就突然变了卦,看着邯清铭铭的眼神竟让他有些……泛酸。
“唔?”装不知道。
“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却不说么?”如昔透亮的眸子罩住她眨巴的双眼,弯月清泉一般的柔美,另人不想挪开半点眼光。
锦虹杞蹙了眉头又松开,状似很讶异地瞪大眼睛,惊奇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的了!”
如昔挑了一下弯细的眉峰,从头到脚的将她打量个遍。这一身淡青色的裙装,脚上穿的绣鞋难道都是给男人穿的不成?想绕开话题,这也绕的有点忒寒颤了吧……
“你说呢?”
“现在吧。”继续装……
好吧,她承认他那天从外面回来以后看自己的眼光就不一样了……是傻子也能知道如昔他去了什么地方,面见了什么人。当然,作为比傻子高级的她来说,看破这点还是很随意的。
“那佳人此番去,有何打算?”打算就此留下,还是和他一同回来。
如昔心想,最好她的意思,就只是在王爷的婚宴上稍稍露个脸,然后意思一下就随他一同离开……
“我的打算就是,嗯……”说到一半,锦虹杞的眼睛就眯了起来。不自觉地摸了摸右侧的腰间……眼神辽远而难以收回,“没有打算……”
是啊,就算她有什么打算,在那两天等待磨合的漫长时间中已经在脑子里面实践了N多次,就是不见成功。设想了N+1次试验的结果,否决了N+2次不合理的想象……结果回到了原地。
她能有的打算,也就是听着马车嗒嗒声直奔铭王府,而期盼那边的府邸最好已经淹没在火海之中……然后可怜的邯清铭铭卧倒在火场之中,咬着一条丝巾为难而害怕的等着自己的到来……啧啧……吸溜……
锦虹杞YY到此,嘴角勾起了一抹YY极致地笑意,冲散了马车里的静寂。
“张员外携家眷到,礼金300两”
门口的礼记人员一面看着来人的请柬,一面将礼金和礼物全数让人抱走,顺便抬起头看了一眼同来的两人,挑了挑眉继续低头嚎道。
“如昔公子携夫人到,礼金1000两,黄金”
“嚯!1000两黄金,啧啧,真不愧是富商如昔啊!原来说王爷和如昔公子真是如此之好!”扯住旁人,指着不远处两位璧人背影。
“是啊,听说王爷还有意拉拢……”低声嘀咕……
“哎?从未听闻如昔公子娶亲啊!哎……这回家中的女儿可怎么办……”一老者惋惜的朝带着青色薄面纱女人叹了口气,摇头自怨自艾家中女儿归宿问题,又不好解决了。
锦虹杞听着身边人指指点点说着关于如昔和自己的一YY言语,不禁皱了眉头,抬眼问身边一派悠闲的翩翩儒雅公子,“如昔,你怎么能这般?我们明明不是夫妇啊!”这样会让人误会的……尤其是那个冷面的铭王爷……
“你想要亮出自己的身份么?你可要想好哟,只要你一揭开面纱,大家就都知道你是锦虹杞,皇帝贬下做王爷丫鬟的废妃。而且,刚刚礼记已经那么大声音说你是我的夫人,难道你希望看着我出丑?嗯?”
如昔停下脚步,弯下腰身面对面地与她对视,直面距离只有2厘米左右。锦虹杞斗鸡眼地盯住如昔的鼻尖,让自己尽量忽略掉他装可怜,让自己毫无反抗意识的跟随他的想法走的意图……
“过来。”
锦虹杞手腕一紧,整个身子都被一股子力量带进一个冰冷的地带。熟悉的冷感,磁性的声线,她这一刻忽然觉得能听见他的声音,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或许,留下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王爷的新娘呢,怎么没有看见?难道是怕众人觊觎了嫂夫人的美色不成,宝贝着呢?”
如昔听起来无意的问话,一下子激行了锦虹杞即将沦陷的豆腐脑。
她拍拍自己的脸,摇摇头终于想起自己是来恭贺新婚的,自己竟幻想点没用的东西,以为能改变什么。
“是啊,怎么没看见新娘出来?”锦虹杞抬起凝亮的双眸,不含半点瑕疵的放着异样的光彩夺目,将对上自己的邯清铭铭映了个满眼。
邯清铭铭攥着的手紧了紧,轻薄的唇形似张却合,始终都没有发出半个音调来。只能看见他映在她的眸中,深锁的眉头。
锦虹杞见他不语,以为是不高兴自己问那么多。心中一沉,面上依旧是和煦春风,风摆荷叶般委顺。大眼一眨突然想起什么,便从邯清铭铭紧攥的手中费力挣脱,在自己的侧身摸索着……
“在找什么。”
看着她摸来摸去的样子,似乎很是着急,邯清铭铭竟然多管闲事的问了一句,问完自己就后悔了……
只见她从裙摆下一撩,诱人的细腿在衣衫飘薄间动人心弦。还没等他从那片花白大腿中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前不足一指头肚儿的距离竟出现一把明晃晃,薄如翼的……大菜刀!
“刺王杀驾?”
邯清铭铭挑着眉头,不明所以的盯着这个用菜刀抵着自己的女子。难道她已经恨他恨到这种田地?只不过是不舒服她和如昔有瓜葛而已……
周围的气氛一时间僵硬了许多,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紧张之意,怕是邯清铭铭一个手势,她锦虹杞就要死在不知名的暗器之下。
如昔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拿出菜刀来,回过神,立刻将她拦下,藏在身后,对邯清铭铭一笑:“铭王莫怪,拙荆只是喜欢玩笑,还请……”
“拙荆?”
邯清铭铭眼神冷冷的飘向如昔身后的遮面女子,重复了一句。话中的意味甚是不明,令人摸不到意思。
锦虹杞终于挣脱了如昔的手,蹿出来站在邯清铭铭的身前,眨巴着眼睛,“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还有……这个。”说着,她又将菜刀架在他铭王的身前,挑了挑手指。
“这是什么。”
邯清铭铭听到她极力的否认,原本涨溺的怒气顿时削剪了多半。眼神放柔了不少,低头去看那把在阳光下暗暗发光的菜刀。
锦虹杞一愣,“这是菜刀啊!”他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本王知道这是菜刀。”好吧,他收回话中的柔情,这家伙根本不适合自己这般对待,竟然鄙视自己的智商:“但你,用它何干?”
“额……”汗,锦虹杞头顶上冒出一坨一坨的汗水,原来是自己没有说清楚,就随随便便的将凶器带进宴会了……怪不得她觉得四周的空气和人都变得很是紧张呢,“这个,是我送你的结……大婚贺礼。”
“……”
邯清铭铭低眸瞄了一眼她手中的菜刀,不知为何不肯伸手。
一双如玉小手探过邯清铭铭顿或的视线,从锦虹杞那里接过明晃晃的刀身,一身红色的喜袍合身的穿在玉立婷婷的娇娆。眉眼处风姿略显得温柔,笑意从始至终的勾画在唇角,荡开一抹春色盎然:“呵呵,这位姐姐送的贺礼可是独特。既然是作为礼物,那么妾身就替王爷手下了。”
锦虹杞随着她的动作看了一眼来人,心中暗叹一声:好生秀气的一个妞儿啊。
对于根本不知道自己长相是怎么回事的锦虹杞同学,现在心中是一股子辛酸。她从来到这里到现在,根根本本就没有正眼看见过自己的长相。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机会。一天天的被王爷拉着干活,跑出来了就假扮男人赚大钱,哪有功夫对镜贴花黄?
来人见遮面的女子盯着自己的样貌发愣,心中一哼,面上依旧是和煦春风,将菜刀递给身后跟随的下人,一把挎住了邯清铭铭的胳膊,小脸一仰撒娇似的眼神含带着点点星辰,“相公,你怎么不给人家介绍一下呢,想看妾身出糗么?真坏……”
话中环佩叮当作响,饶是一干女人也不得不佩服这声音的魅力。娇柔中带着温顺,调皮中含有任性。
若不是她锦虹杞现在心中大火正烧地盯着两人亲昵的动作,也是很有功夫来听一听这个堪比声优的出谷黄鹂鸟。
邯清铭铭貌似随意地扫眼遮面的女子,眼中簇起星星笑意:若是能将她激回来,做戏又何妨?
邯清铭铭一双言笑眸,大手覆上喜袍女子纤细而娇小的手,好言到:“棱儿,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青瓷国的第一商贾大家如昔。”
棱儿惊艳于如昔的样貌,但很快就恢复了不慌不忙。朝如昔一个福身,低眸。礼节上是不带半点含糊色彩,将一府之首的王妃之礼做到极致。
如昔扫了棱儿一眼,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邯清铭铭并不怪罪如昔的傲气,单手搀起棱儿的身子,眼神投放至如昔身边的锦虹杞身上,“这位是……”
“嗯?”
棱儿等着邯清铭铭的下文,可等了半天也不闻他话音。不禁抬头去看邯清铭铭。
但见他此时眼中带着明晃的笑意,一动不动的盯着如昔身边的遮面女子。棱儿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听说过王爷没有真心实意的去看过谁,在他眼中只有淡漠深沉。
可打刚刚就觉得不对,赐婚开始她就没见他这么疼人,理都不理哪还会伸手扶自己?亏自己还心中偷笑,原来都是事出有因呢!
棱儿不觉的将眼神在这个不知名的女子身上扫了个来回,脸颊的多半被遮住只留出一双溜光异彩的眼眸和惜月美湾般倒扣的眉,其他的只能说……她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但身上却散发着异于平常女子的独特气息……
不行,就算她有多大的本事,也不能坏了她棱儿的要事!
“相公怎么不说了?”
锦虹杞看到棱儿打量自己,用一种敌意的眼神。知道这个女子一定是接替她这个不中用的间谍来做跟班的,但为什么邯清铭铭就不会拒绝呢?还是……眼睛再次停留在邯清铭铭扶住棱儿的大手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