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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奇言妙语(18)

仪征人王维宁擅长吟诗作赋,他的草书写得更是精妙绝伦。王维宁家境殷实,为人豪爽慷慨,喜欢饮酒,天天大宴宾客,陆陆续续到席的客人常要增加好几桌。

有人劝他不要这么浪费,应多为日后的生活考虑。王维宁说:“大丈夫活在世上应该享用财物,怎能被财物所使用?”

后来,他果然将家财耗尽,在没办法维持生计时,他依然嗜酒不止。人们又劝他可通过卖字来供养自己,他说:“我学书法难道是为了糊口吗?”

张伯玉过姑苏

张伯玉有一次路过姑苏城,看见李白的十首题诗,赞叹不已。他游玩于泉石之间,后来见到一处清澈的泉水,询问当地人,被告知说这泓水叫“明月泉”。

张伯玉说:“李太白不在这里题诗,是留着等待我来题呢。”

游戏人间

北宋文学家苏轼被贬到惠州期间,北方少有他的音信,于是传说他已经死去。七年后他官复原职,回到北方。当时,丞相章惇被贬到雷州。

苏轼见到南昌太守叶祖洽,叶祖洽问道:“社会上传说先生已经去世,怎么至今还在人间游戏呢?”

苏东坡说:“去黄泉的路上遇到了章惇,于是就返回来了。”

我不如汝,汝有佳儿

苍梧太守张镇是张凭的祖父,他曾经对张凭的父亲说:“我不如你。”

张凭的父亲不懂,便问他:“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张镇说:“你有个聪明的儿子,我却没有。”

好好先生

东汉时,名士司马徽从来不谈论别人的短处,跟人说话,不论好事坏事,都说好好好。

一次,有人问他是否平安,他回答说:“好。”

有人向他诉说自己的儿子死了,他仍然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很好。”那人听了非常生气,不再理睬司马徽。

他的妻子知道后责备他说:“人家以为你有德行,所以才告诉你。可是你为什么听到人家说儿子死了,反而也说好呢?人家听了多伤心啊!”

司马徽听了,不住地点头说:“你说的这些话也很好啊!”

黍麦俱有,所以低昂

王元景有一次喝酒喝得大醉,杨遵彦对他说:“你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抬头,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变化?”

王元景说:“黍子熟了低头,麦子熟了抬头,酒里面黍子和麦子都有,所以我才会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抬头!”

学士哪得比相公

北宋同时代的柳永、苏轼都以填词闻名当世,但他们词作的风格却不一样。

苏轼曾问一位戏子说:“我的词与柳学士的相比,谁的更好?”

戏子说:“学士哪能与相公相比!”

苏轼吃惊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戏子说:“您的词‘大江东去’必须由一丈二高的将军来唱,并用铜琵琶、铁绰板伴奏;柳学士的词‘杨柳岸晓风残月’却只要叫十七八岁的女孩来唱就可以了。”

苏轼听后拍掌称这位戏子说得妙。

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西晋人王戎的妻子称呼王戎为“卿”,王戎对她说:“妻子怎能称丈夫为卿呢?这在礼节上不够尊敬。”

妻子回答说:“我亲卿、爱卿,所以才称呼卿为卿,我不称呼卿为卿,谁该称呼卿为卿?”

王戎听后笑了,于是允许她这样称呼自己。

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郑玄家的奴婢,每个人都读书。有一次,郑玄使唤一名婢女做事,不称心,想鞭打她,她为自己辩护,郑玄大怒,派人将她拖到泥水中罚站。

一会儿,另外一名婢女路过那里,文绉绉地问道:“胡为乎泥中?”

她回答说:“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石学士

宋人石曼卿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他才行高迈,悠然自处,并且很会开玩笑。

有一次,他从报慈寺出来,刚骑上马,由于牵马人的疏忽,致使马受了惊吓,将石曼卿摔在地上。随从连忙将他扶上马鞍。街上的人都围拢过来看热闹,人们认为石曼卿一定会大发脾气。

谁知石曼卿对牵马的人说:“幸亏我是石学士,如果是瓦学士,早被摔成碎片了!”

姓丁应排第四

丁谓曾带着自己的诗文去拜见王禹偁,王禹偁称赞他的文章与孙何的一样好,可与韩愈、柳宗元相比。丁谓从此名声大振。

不久,孙何考中了状元,丁谓名列第四。他自以为与孙何齐名,耻于排在孙何的后面,皇帝传旨召见的时候,他便在殿下发牢骚。

宋太宗说:“甲乙丙丁,你姓丁理应排在第四,还有什么好说的?”

穷客日来,正是穷底

明人潘景升虽然家境贫困,但是家里客人很多,他每次都千方百计地款待客人。他常对罗远游说:“别人的穷都有底,唯独我的穷没有底。”

罗远游问:“这是为什么呢?”

潘景升说:“穷客天天来,哪里会有底呢?”

罗远游说:“穷客天天来,这正是穷的底。”(潘景升说的“底”,是尽头的意思;罗远游说的“底”,是根底、根源的意思。)

何得不断牛肉

殿内将军陇西人牛子充曾对阳玠说:“你的羊长有疥疮,恐怕不能食用。”

阳玠说:“你的牛既然肥胖,正好可以烹宰。”

又一次,牛子充见到阳玠吃芥菜,说:“你本身名字就叫玠,怎么还能吃芥菜?”

阳玠答道:“你既然姓牛,怎能不忌食牛肉?”

爱泉石烟霞

唐代隐士田游岩屡次被朝廷征召都不出山,唐高宗驾临嵩山,亲自来到他的门前。田游岩穿着山里人的衣服出来参拜,举止恭敬,仪表淳朴。

高宗问:“先生近来好吗?”

田游岩回答说:“臣爱好山中的流泉、石头、云烟、彩霞,如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我卒当以乐死

晋代书法家王羲之辞官归家后,和一些朋友一起游山玩水、泛舟垂钓;又跟道士许迈一起修炼丹药,并不远千里四处采摘名贵药材;还在东部和中部各郡游览名山,泛舟海上。

王羲之对此颇为满足,他感慨地说:“我终会因为快乐而死去。”

酒谷有长春

有位客人拜访陈继儒的岩栖草堂,问他为什么甘心隐居,陈继儒引用古人的诗句回答说:“得闲多事外,知足少年中。”

客人问他平常都做些什么事情,他说:“种花春扫雪,看箓夜焚香。”

客人问隐居有什么益处,他说:“砚田无恶岁,酒谷有长春。”

客人问与哪些人来往,他说:“有客人来造访,都说是伏羲时代的人。”

米家笔

罗远游家在呈坎山中,多古书旧帖。曹臣经常去拜访他,好几天不回来。

一天,曹臣急着想回家,罗远游挽留他,不同意。当时天将下雨,周围的群山被乌云笼罩,远眺松树只能看见上半截树干露在乌云外面。罗远游指着四周对曹臣说:“你纵使不留恋老朋友,难道忍心丢下这幅用‘米家笔’画成的水墨山水画吗?”

于是曹臣又留下来待了好几天。

一丘一壑

晋明帝司马绍在做太子时曾问谢鲲:“你认为自己跟庾亮相比怎么样?”

谢鲲回答道:“在立身朝堂,做百官的表率方面,臣不如庾亮;但在对一丘一壑的会心领悟方面,臣自认为可以超过他。”

多情花鸟,不肯放人离去

苏州隐士王宾隐居在西山中。太子少师姚广孝以老朋友的身份去山中看望他,对他说:“寂静的空山,怎能长久居住?”

王宾回答道:“多情的花鸟,不肯放人离去。”

洗尽五年尘俗肠胃

郗诜在山中游玩,听到樵夫的谈话和牧人的歌声,他说:“五年的尘俗肠胃全部被洗干净了。”他高兴地骑着马,面对着溪水,好长时间才离去。

渔童、樵青

唐肃宗曾赏赐给高士张志和一名奴仆和一名婢女,张志和将他们配为夫妇,取名叫渔童、樵青。

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做,张志和回答说:“使渔童垂钓收线,在芦苇中划船;使樵青养花打柴,在竹林里煮茶。”

声之至清者

倪文节公说:“松涛声、溪水声、山鸟声、野虫声、鹤声、琴声、煮茶声、棋子落盘声、雨滴台阶声、雪洒窗纸声,都是极为清纯的声音,其中又以读书声最清纯。听到别人读书声心里已十分欢喜,听到自己子弟的读书声,更是喜欢得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

玄墓山寺门有巨松

玄墓山寺院门前有棵长得很茂盛的大松树。风水先生说松树对着寺门不吉利,劝寺院砍掉它。

天全翁到了山中,僧人拿这件事请教他的意见。他看见松树后很喜爱,舍不得砍掉,于是慢慢地对僧人说:“木长在门前,是个闲字,这样不好吗?”

芳草多情,赖此点缀

午桥庄的小儿坂上,满山坡都长着茂盛的野草,裴晋公经常叫人赶着羊群来小儿坂上放养。裴晋公说:“芳草多情,靠这羊群来点缀。”

《岱宗密雪图》

明人陈惟允的家中藏有王蒙的《岱宗密雪图》。张廷采听说后前去借画观赏,他躺在画下面,整整两天都寸步不离。

张廷采的家人见他不回来,派人去催促。张廷采在离开陈家时,回头对画说:“王先生,你怎么知道百年后,有一位名叫张廷采的人这般留恋你呢?”

梅妻鹤子

明人孙一元隐居西湖时,故意违背常情不娶妻生子,而仿宋代诗人林逋以梅为妻、以鹤为子。后来迁移到湖州,他却一改初衷,一连娶了两个女人。

一天,有位读书人经过湖州,对孙一元说:“我从西湖上来,有人让我带话责备你,你不能说没有罪过。”

孙一元问是什么人,那人故意不说。在孙一元的再三追问下,那人才说:“就是你在西湖时的梅夫人、鹤儿子啊!”

孙一元听了,羞愧得无地自容。

远志与小草

东晋名臣谢安起初想隐居会稽东山,后来朝廷屡次召他出来任职,他迫不得已,才去就任桓温帐下的司马。

当时有人送给桓温一些药草,其中有远志,桓温拿着来问谢安:“这种药又名小草,为什么同一种事物却有两种称呼呢?”

谢安没有马上回答。当时,郝隆也在座,应声答道:“这很容易解释,生长在山中时就叫远志,出山后就叫小草。”

谢安知道他在讽刺自己,脸上显出羞愧的神情。

李斯狗枷,相如犊鼻

南朝宋的江夏王刘义恭喜欢收藏古董,常向朝中官员遍访寻求。侍中何勋已经送了刘义恭一些古董,而刘义恭仍然不停地索要,何勋心里很不高兴。

有一次,何勋在路上行走时,看见路边丢弃的狗枷和犊鼻裈(短裤或围裙)。他就命令随从捡起来带回家,用箱子装好后送给刘义恭,同时附上便笺一封:“听说您还需要古董,现在送上李斯的狗枷和司马相如的犊鼻裈。”

许允妻

曹魏时人许允的妻子是阮卫尉的女儿,长得奇丑无比。新婚时,许允刚一见到新娘,吓得掉头就走,阮氏知道如果他出去了,就一定不会再回来了,于是快步走过去扯住了许允的衣襟,不让他走。

许允回过头来对妻子说:“女人有四德,你认为你具备其中的几种呢?”

阮氏回答说:“我现在所缺乏的只不过是容貌罢了,但是君子应该有百种品行,你有多少呢?”

许允回答说:“我都具备。”

阮氏说:“百种品行中,德居首位,你好色不好德,怎么能说都具备了呢?”

许允听后,大感惭愧,决定不再嫌弃妻子,两人从此互相敬重。

小人劳力

北魏时,孝文帝给他的四个儿子分别取名叫恂、愉、悦、怿,而中书博士崔光给自己的三个儿子取名叫励、勖、勉。

孝文帝对崔光说:“我儿子的名字旁边都有‘心’,你儿子的名字旁边都有‘力’。”

崔光回答道:“这就是所说的‘君子劳心,小心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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