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公司来了老熟人
孙成和赵玉洁在赵有福家宿住一个晚上后也要去找事做。孙成叫赵有福先把赵玉洁的活联系上，自己还得去办一件事。
见面的那个晚上，孙成和赵有福谈论了好久，孙成向赵有福多方面了解公司的现形发展情况，以及人事调动安排，虽然以前在来往书信上有所问及，但还是没有当面问得详细。
第二天孙成在外面独自转了一天，天黑的时候还是回到了赵有福的住处。赵有福在晚上的时候告诉赵玉洁可以去他们建筑公司干民工活，并问孙成要不要去，孙成当时没有明确答应，说等他把事办了再说。
第三天，赵有福所在建筑公司的驻地经理办公室里有人正在翻阅文件，一个伴随着招呼声的行人由远而近走了进去：‘‘王团长正在看文件啊？忙吧？’’
公司王经理抬起头来有些疑惑，他这‘‘王团长’’的称谓多年不用了，是谁还在这样称呼自己？于是问道：‘‘你是？’’
进门人这时已经走近，并把手中提着的一个袋子放在桌上，然后说着：‘‘王团长，我是原机修连战士孙成啊。’’
王经理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并示意孙成坐下，随后说：‘‘哦，孙成，有印象，你原来也是机修连骨干啊。这么多年没见面也长变了，你看我一时也没想起来，哦，现在在哪个单位发展？’’
孙成没有坐，而是象一个战士站岗一般毕恭毕敬地站在王经理办公桌前，回答着王经理的问话说：‘‘王团长，我没在这里工作，八三年九月十五日部队转业后，那时家中有紧急事情我直接就回去了，由于走得急，当时还没来得及向您们这些领导打招呼呢。’’
‘‘哦，是这么一回事，这是从老家来吧？那在老家干啥？应该还可以吧？’’
孙成点了点头说：‘‘是从老家来，我回去一直在老家务农，但搞机修的手艺没丢，也一直在大队农机站干。’’
王经理说：‘‘那还可以嘛，现在农村情况如何？吃饭应该没问题吧？’’
‘‘现在农村要比以前好，一年产的粮除了交公粮统购，再和着些杂粮还是能勉强解决温饱，还是没有您们这城里好啊。’’孙成回答着。
王经理随后说：‘‘那还好啊，能解决温饱问题重要啊，别看这城市里有这么多高楼大厦，有时有人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呢。’’
王经理随后又说：‘‘哦，你刚才提起当年的事，当时公司困难，走得急的人也不少哇，那你这次来是有啥事要办吗？’’王经理显得有些轻描淡写。
‘‘王团长……’’
‘‘小孙啦，别叫我王团长，这称呼自从我们兵改工后好多年都不用了，还是叫我王经理嘛，有啥事，坐着说嘛，坐着说嘛。’’王经理打断孙成的话这样解释说道。
孙成这才坐下，然后说：‘‘王经理，是这样，我当时走得急，我的部队档案还在您们这里吧？’’
王经理想了想说：‘‘在呀，还在，当时部队转业这档案是集体转过来的，你们走的时候又没带走，公司也没有扔掉，现在公司档案柜里还存放着呢。’’
孙成沉思了一下说：‘‘王经理，是这样，我当年走得急没向您们领导打招呼，是我的不对，现在公司发展起来了，还在添人，也需要人，我的档案又还在这里，您看公司能不能把我吸纳进来？干什么活都行。’’
一直坐着的王经理这时站了起来，他在办公桌前来回踱着步，也进入了一种沉思状态中。
孙成也站了起来。
王经理想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你这个问题我先不回答你。你先听我讲一个报纸上的真实故事。故事是说XJ边境地区当地的少数民族军官曾经嫌中国的社会主义穷，在1962年煽动带领大量边民叛逃到苏联去，还声称前苏联是他们的祖国，是他们的理想家园。后来苏联解体了，跑出去的人变得一穷二白，这时才想起中国这边的好，又聚集着黑压压的人群来到边境口岸，口口声声说要回到自己亲爱的祖国去。你猜怎么着……’’
‘‘我们的边防口岸严正以待，没放一个人进来……’’
王经理顿了顿又接着说：‘‘小孙啊，我讲这个故事可能言重了，不要见外，你们当初的是自由选择，不应该用叛逃来作比喻。说实话，其实象你这种想归队的人真不少啊，你回了内地还不了解情况。当初有人从刚组建的公司出去就游走在这城市里投机倒把，比如在边防线干走私，当时还有混到相当不错的饭吃。后来看到公司发展有了起色，政府对投机倒把打击也严，有人想返回公司了，甚至还有人说还可以联系到工程，但公司研究决定不能接纳任何人。你们知道吗？你们走了后，公司上下人心惶惶，留下来的兄弟曾经度日如年呀，今天公司的起色是留下来的兄弟们通过煎熬磨难逼出来的……’’
‘‘公司在最困难的时侯，没有接到活干，也就没有工资发下来，那时每人一个月只发五十元生活费，物价又在上涨，你说五十元能干什么？真是喝稀饭都不够啊！好多人一天只吃一顿饭，也有人去莱市场捡下脚的黄莱叶回来吃……实在没有办法的时侯，集团领导跑到BJ总部去找司令员。你知道我们都是军人，再大的困难都是自己扛，那真是到了生死关头啊！……司令员考虑到我们的实际困难，还是想着办法给我们借拔了一百万元解决生存危机……’’
王经理说到这些情绪有些激动，如同又在经历当年一般。他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小孙啊，你别看现在公司有些起色，又要到外地进行开发建设，其实这也只叫兄弟们暂时有活干。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这建筑施工企业利润本来就簿，每年还要向国家上缴利润，还有一些兄弟住在单身宿舍呢，还有些兄弟的老婆孩子的户口还在老家呢，这些都是我们面临的难题要去解决，要是把你们吸纳进来，分了他们的利益，增加了公司的困难，你说大家会同意吗？’’
孙成插不上言，只是点了些头表示承认这些道理。
王经理见孙成没有说什么，又对他说：‘‘这些年我们公司有时也还在添加人员，主要是一些建筑行业毕业的大学生和组织安排的部队转业人员，但那数量都非常少啊，我们还得为公司长远发展吸收人才，储备人才，……我看你应该不符合这条件吧？’’
然后又说：‘‘哦，对了，小孙啦，我们公司下面的工程队队里也还在招临时工和合同工，属于民工性质，那与你说的完全是两码事，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孙成没有直接答应，对着王经理说：‘‘王经理，你也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让我想想吧。’’然后转身要向门外走。
王经理喊着他要他带走桌上的东西。孙成说那是两瓶老家有名的白酒就当孝敬当年的团长领导。王经理说那不成，绕过办公桌提着袋子追上孙成，孙成只好接着袋子与王经理又客套几句，然后慢慢走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