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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酣畅淋漓的激情相拥之后,杨广和萧氏尚在熟睡,却被阿孩给吵醒了。
阿孩名杨暕,和杨昭为同胞兄弟,两人相差不足一周岁。但无论是体貌长相,还是脾气性格,都有很大的反差。作为杨广和萧氏长子的杨昭,长得特别壮实,年仅六岁,其小胳膊、小腿和小身板,却比普通十来岁的孩童还要粗壮、敦实;说话做事,也多是有板有眼,一本正经,完全像个小大人。次子杨暕则完全不同,个头和杨昭差不多高,但却极为俊秀乖巧;性格也极为活泼机灵,一直深得杨广的喜爱。杨暕平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属于特别非分的,杨广无不准允。也因为如此,杨暕对杨广也极为眷恋,日常表现甚至可以用“放纵”来形容。杨广此次奉命伐陈,离开晋阳超过半年时间,父子如此长时间不在一起,之前从未有过。杨广乃是成人,而且肩负重要使命,期间也难免思念妻儿,尤其是活泼可爱的阿孩。更何况还是孩童的阿孩?杨广刚离开晋阳没几天,他就不停地吵嚷着要父王,甚至到了不好好吃饭、不好好读书、不好好睡觉的地步。也幸亏萧氏向来对孩子们管束较严,在孩子心目中的威信较高;也幸亏萧氏智计不凡,颇多哄骗孩子的伎俩。如此双管齐下,才没有让杨暕闹腾得特别厉害。前几日得知自己的父王将要回来的消息之后,杨暕这小家伙就再度亢奋起来,日日地盼望着。以致在杨广跨进大门的时候,第一个扑进杨广怀里的,正是阿孩。
昨天晚上,萧氏同样很兴奋,所以特别交代下人,一定要看护好几个孩子,不要让孩子们来打扰自己和杨广之间的久别重逢。性格沉稳的杨昭和乖巧听话的小郡主都好对付,唯有率性顽皮的杨暕把下人们折腾得够呛。直到他闹腾得实在疲倦不堪了,才安静地睡下。可一觉醒来,天还没亮,他就吵着要来见父王!这一次,任凭下人们穷尽努力,都没能哄住杨暕,以致让他一大早就冲进了杨广和萧氏的居所,将尚在熟睡的二人吵醒。
虽然是被吵醒,杨广和萧氏也没有特别的不愉快。因为和阿孩比较起来,他们终究是成人,分得清事情的轻重。麻烦的是,他们夫妻二人刚起了床,还没来得及洗漱,阿孩就闹着要杨广带自己去围猎。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也难为他一个小孩童,竟然还记得杨广出征前诓他的话。不仅记得,还一直当了真,以为自己的父王一回到到晋阳,就会带自己一道去围猎呢!
倘若是换作另外一个人,对于小孩子如此任性的要求,完全是可以凭借自己父亲的威仪简单拒绝的。但杨广不是普通的人,他有自己的行为风格和习惯,且不说他爱子情切,单凭带阿孩围猎是自己许诺的,虽然当时是随口说说而已,但现在已经成了骑虎之势,不能再一次理亏于孩子,于是没有用强,而是想着法子好言安慰。偏偏杨暕也是个倔强认死理的混小子,无论杨广怎么善说,他就是不依。
萧氏在一旁静观父子俩斗智斗勇的时候,先前是抱着一丝幸灾乐祸心态暗自窃笑的,直到看见天色越来越明,杨广再安抚不了这个小冤家,就会误了正事。这才不得不装着大义凛然的样子,来替杨广解围。
于是,杨广摆脱阿孩的纠缠,赶紧收拾,急急地赶往总管府。好在晋王府和总管府相距很近,不一会儿功夫,杨广就到了总管府。看见王韶、李彻等一干人等皆已等候当堂,杨广报以羞涩的一笑。只是大家仅仅注意到了他的微笑,却压根儿没有人理会他的羞涩。
坐定之后,杨广问道:“今南方已定,海内一统。我并州作为大隋的根基重镇,请问各位大人,在当今形势下,应当如何,才能上承天命君意,下合世情民心?”
冯慈明说:“民以食为天。现天下统一,四海升平,重点当为劝民以农,奖励耕织,令百姓丰衣足食。”
杨广道:“这是自然。仓禀实而知礼仪。并州得天之厚,有条件的地方,还要因地制宜,发展工商,繁华集市。”
杨广说完,目光在众佐僚身上逡巡。
裴矩说:“还宜大力兴办教育,让更多的人诵读圣贤之书。教化黎民,润物无声。”
王韶说:“晋王殿下主持之下,并州人人思进,民风淳厚,堪称表率。但为政之道,在于持之以恒,不可有丝毫懈怠。故而下官以为,整饬吏治,严肃法纪,不可一日废弛。”
杨广心意大快,说:“有各位大人忠诚报国,竭力辅佐,本王甚感欣慰。就依各位所言,还望大家各司其责、勤勉竭力才是!”
李彻说:“禀晋王殿下:目前南方已定,但西、北方诸夷依然环伺,吐谷浑、党项、高昌、龟兹、米国,乃至铁勒、室韦、契丹等,大多有不臣之心。更甚者,乃是突厥,地广人众,骑兵剽悍,侵扰不断。末将以为,不可不防。”
杨广问:“依将军之意,如何防范于未然?”
李彻答道:“末将以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既便我大隋皇帝有旨意偃武修文,但并州乃国之重镇,其他地方兵力可作调整,但雁门、云中、朔州、晋阳等要塞,不仅要确保规制,更应强化操练,确保战力。”
杨广击掌叫好道:“李将军所言甚是,正合本王心意。”
李彻又说:“此前朝廷专意于南征伐陈,现陈朝已平,无难顾之忧。并州诸多要塞工事也可趁机修葺、巩固。”
王韶说:“卑职以为,修葺、巩固要塞工事,牵涉民力、物质,需得从长计议,不可草率从事。”
“是需要从长计议,草率不得。”杨广说,“李将军和王大人下来可认真谋划,充分商定可行之策,然后本王表奏父皇定夺。切记注重实效,不得劳民伤财而无功!”
李彻和王韶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