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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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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长子杨昭被封为河南王,晋王妃萧氏固然非常高兴。而在得知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即将亲临晋阳时,萧氏内心的喜悦却在瞬间达到了极致。

作为晋王府的嫡长子,杨昭被封为郡王,原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萧氏心里非常清楚,昭儿一直受到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的特别垂爱。当年,自己第一次怀孕不久,就被接回京城居住,静养。有关杨坚梦见天神之事,萧氏也略有耳闻,只是她性格从容大度,对此处之泰然,像是对一切浑然无觉。怀孕期满,萧氏生下的婴儿虎头虎脑,浓眉大眼,器宇不凡,杨广和萧氏夫妻非常高兴,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同样喜不自禁。此后,萧氏一直被安排在京城居住了几年时间,与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特别喜爱杨昭,有着莫大关系。

杨昭年仅三岁的时候,还发生过一个小故事。一天傍晚,杨昭正在玄武门的石狮子旁边玩耍,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出来散步,经过玄武门杨昭玩耍的地方。当时,隋文帝杨坚腰部不适,行动不是特别方便,就把一只手搭在独孤皇后的肩上。杨昭看见隋文帝和独孤皇后朝自己方向走来,就自觉主动地躲到石狮子的后面去回避。隋文帝和独孤皇后在玄武门来回溜达了几次,杨昭每次都这样。杨坚发现了杨昭所为之后,大为惊叹,对杨昭夸赞不已。

杨昭年仅六岁就被封为郡王,萧氏自然是高兴。但和隋文帝杨坚将率文武大臣驾临晋阳比较起来,前者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后者却是自己苦心谋划、巧妙设计的结果。甚至可以说,前者是别人心情高兴施舍的,后者却是自己努力追求得来的,自然会有非常强烈的收获的喜悦,乃至惊喜。

半年前,杨广对李彻操练精兵、修筑防御工事的建议大加赞赏,萧氏却不以为然。一度,杨广对萧氏的看法有些不解,后经萧氏点拨,夫妻二人心有灵犀一点通,杨广幡然醒悟,对爱妃萧氏由衷感激,也更加敬重。

结果,杨广和王韶、李彻等佐僚商议,大力支持和落实大家的提议,在并州辖内整饬吏治,发展经济,兴办教育,操练精兵,唯有对李彻修筑防御工事的建议做了调换,改为扩建东魏所修晋阳宫。为此,杨广在上呈朝廷的奏章中称,大隋王朝天下一统,泱泱大国需有相匹配的威势,并州为天下重镇,只因过去长期战乱,东魏所修的晋阳宫已经略显破败,而且规模体制狭小,与泱泱大国和天下重镇的威势不相符合,请求立即进行扩建。

隋文帝接到杨广奏章,觉得所言甚是有理,交与朝中大臣商议,也都无有异议,于是颁旨,准允杨广所奏。

杨广虽说是文武双全,才能卓著,但相比较而言,政治经验还不是特别丰富,兼之性格豪放,骄傲率性,有时未免思虑不够周全。萧氏虽说是一介女流,但却聪明睿智,饱读诗书,而且终究是出身于帝王之家,对政治并不陌生,除此之外,她还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特殊才能,那就是精通占候之术。她现在虽然身处政治权力之外,但知道丈夫杨广是一个志向高远的人,而自己一生的命运既然和丈夫前途休戚相关,就没有理由不为丈夫认真谋划。

她说得没有错,身处政治权力之中,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一个权位上,几乎不可能一成不变地呆一辈子。越是接近权力之巅,越是如此。对于杨广和萧氏来说,能证明这一道理正确性最鲜活的例子,就是观德王杨雄。

杨雄原名杨惠,是隋隋文帝杨坚的族子,即杨广堂兄。其父杨绍在北周时历任八州刺史、傥城县公。

杨雄貌俊美,有器度,雍容典雅,举止有度。北周武帝时,任太子司旅下大夫,后不断晋升,历任上仪同、右司卫上大夫,封邗国公。

杨坚为北周丞相时,雍州牧毕王宇文贤谋划造反。杨雄当时为宇文贤别驾,得知他的阴谋,密告杨坚。宇文贤被杀,杨雄因此拜授柱国、雍州牧。从此至杨坚接受禅让,杨雄都是杨坚最值得信赖和倚重的人。隋朝建立,杨雄升任右卫大将军,参预朝政。进而封广平王,食邑五千户。

当时朝中,杨雄与高颎、虞庆则、苏威并称“四贵”,而他因为是皇族,更是显贵受宠,冠绝一时。兼之杨雄为人宽容,礼贤下士,朝野倾心。也因为如此,隋文帝杨坚对他产生了猜忌之心,在九月,也就是杨广回镇并州之后不久,授杨雄司空之位。表面上好像是提拔重用,实际上是剥夺了他的兵权。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需要小心谨慎,越是需要未雨绸缪。这几乎是古往今来官场通行的生存法则。杨广和萧氏同样知道,隋文帝杨坚和杨广之间,从亲情上讲,当然是父子,但在政治上讲,又是君臣。而无数的事例证明,当政治上利益攸关的时候,亲情往往会显得苍白无力。既然杨雄会遭致猜忌,难保杨广有朝一日不会遭致猜忌。杨广和萧氏心有灵犀的是,不用去赌会不会遭致猜忌,而是尽自己努力,避免被猜忌。

杨坚封杨广为晋王,坐镇举足轻重的并州,对他的器重是显而易见的。杨广勤勉努力,功勋卓著,也是世所公认的。但是,这样的态势和关系,不可能一成不变地长期维持。杨广听从萧氏的建议,将李彻修筑防御工事的提议,置换成了扩建晋阳宫,表面看来,都要动用民力、物力,但是,两者之间,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对一个藩镇的据有者来说,修筑防御工事,属于建设性的,对国家、对民众均有利;而扩建晋阳宫,属于享受性的,无论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难免有劳民伤财之嫌。因此,前者可视为有大志者所为,后者可视为平庸者所为。萧氏知道杨广并非自甘平庸之人,但必须要给人平庸的感觉。因为,通常情况下,唯有平庸之心,才不会遭致猜忌。

正如萧氏对杨广所说的那样,关键在于杨广自己要想明白。只要想明白了,以杨广的聪明才智,就不难制定出最好的策略和办法。譬如元旦大朝会,依照惯例,杨广是应该回京参加的。尽管在制定并实施自己的策略之后,确实非常忙碌,但对如此重大的元旦大朝会,也不是完全忙得来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所以,临近春节,杨广上表称自己政务实在繁忙,难以抽身回京参加元旦大朝会,其实也是精心设计的一个环节。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隋文帝杨坚驾临晋阳。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萧氏和杨广的设计非常成功。正因如此,萧氏得知消息之后,才会发自内心地欣喜无比。只是她性格沉稳大度,内心越是欣喜若狂,表面上越是若无其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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