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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齐兰观察了一下四周,再回过头,一名男子已站在她身后,是他,今天早上齐鲁书房内的客人。齐兰一惊:"怎么是你呀?"那名男子笑着走到齐兰身边,道:"很意外吧!咱们又见面了。噢不,你见我是第二次,但我见你却是第三次了。"齐兰对他印象不好,听他说见自己是第三次,很好奇,"不是书房那次吗?"

他道:"不是,第一次见面你是那么美,那么纯,那么真,就如同天界仙子落入凡间,如幻如真,让我分辨不清你是人还是仙。"天哪,居然有人第一次评价自己这只"丑小鸭"是只"美天鹅",不是爱恋就是这人神精有问题。可是他不像神精有问题呀,难道他真的......齐兰不敢想了。

齐兰支吾道:"你,你说这些,我就,我就一定要相信你吗?"他又道:"你是不是去过去年的元宵灯节,那场庙会?"齐兰一愣,去年她是去参加了那场灯节,赶了那场庙会,可齐兰仍不服气,不相信这个事实,"那天那么多人,长得像眼花都有可能。"他道:"那么观灯亭呢?"元宵灯会上大家老爱出一些灯谜,娱乐娱乐一下,之后便成一项不可或缺的节目,整条街挂满了灯,灯下全是灯谜。观灯亭内也有灯谜,但全是难上加难的题目,难得只能欣赏灯了,故而称这为观灯亭。齐兰非但去过观灯亭,而且被一个题目吸引,真正吸引她的不是题目,而是答案,题目她早已忘了,但那答案,那首诗仍记忆犹新。"半幻半真仙落凡,灯火阑栅心已往。"

男子走近齐兰,俯在耳边道:"神女只在巫峡峰,当日嫦娥奔月宫。半幻半真仙落凡,灯火阑栅心已往。"齐兰一震,手中飘落下一张纸,纸上正是那句"半幻半真仙落凡,灯火阑栅心已往。"男子已然认出自己的诗,欣喜道:"原来你真的到过观灯亭。"说着,伸手想去抱住齐兰,齐兰下意识推开他,急叫道:"不不不,不是,你的神女、嫦娥应是德姐姐,不是我!"

那名男子正是德福晋的夫婿八贝勒,他道:"可我只对你一个人有过这种感觉。我和你德姐姐指腹为婚,成婚以前谁都没见过谁,更别说感觉了。"齐兰知道,他说得是实情,七年,在皇宫学艺七年,大家吃住在一起,见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师父,德福晋十岁进宫,十七岁做了门主,十八岁完婚。但至少不该这样,谁都接受不了。齐兰忍不住泪珠儿已眼眶打转,叫道:"出去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八爷看着齐兰,不忍再说什么,只好离开。不过一会儿,齐兰感觉身边又多了一人,不想管他是何人了, 只顾自己一个人蹲在那发呆。如意也蹲下,看了看身边的那张纸,道:"格格,你遇到他了?那人是谁呀?"齐兰点点头,道:"是八阿哥!"如意一惊,但看着齐兰表情却不敢再问什么了。扶齐兰起来后,径直离开了破庙,直奔水月庵。

齐兰呆呆看着窗外的月光,想起小时候在宫里的往事,恍如隔世,又是四年了。想起十一年前,齐兰还在姑姑瑞儿怀里,站在海边眺望对岸。虽然齐兰当时还小,但瑞儿的痴情感动了齐兰,知道一旦爱驻入人心,它就会伴你到死。八阿哥对自己一片痴情,她又何尝不懂,可是这真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在兰儿心最深处一直住着一个人,兰儿想了他十年,等了他十年,十年的相思换来的是什么,其实兰儿心里明白,结局早已注定,勿须回答。可她仍一直祝福他幸福。想到这,齐兰叹了一口气,慧福晋走到齐兰身边,道:"听如意说,今天有人找你。或许,她说得夸张了点,但额娘也希望你有个好人家。"

齐兰道:"额娘,我一辈子都陪你。"说着,倒在慧福晋怀里,慧福晋笑着拍着齐兰的后背道:"傻丫头。"

天气一下子就转凉了, 齐兰"呵"了一口气,就冒出了很多指白气,早上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水月庵的庵舍上。齐兰走到门口,庵门外停了一辆豪华的马车,从马车内探出一个头,笑嘻嘻道:"需要为你服务吗?"

齐兰抬头看了看庵门上的匾"水月庵"三个字,回笑道:"好啊,既然你阿哥不想当,就当我的车夫吧。去哪啊?"八爷下车,做了请的动作,"姑娘请吩咐。"齐兰上了马车,道:"我要去逛街。"八爷坐到车夫 的位置上,扬起马鞭,道:"好嘞,坐稳!""啪!"

一路上,谈笑风生,八爷的风趣幽默和才情风度都是无可挑剔的,的确可以让任何一个女孩子心驰神往。齐兰在大街上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到处乱蹦。只要一见到冰糖葫芦,就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这是她的最爱。八爷干脆把卖冰糖葫芦的家什一下子扛在了自己的肩上,齐兰奇道:"干吗?"八爷道:"让你多吃点。"齐兰笑了笑,道:"真像个卖冰糖葫芦的。"八爷道:"是专给我们可爱的兰格格卖冰糖葫芦的。""格格格!"笑声洒了一路。

太阳落山了,八爷才依依不舍地把齐兰送回了水月庵。之后又有两三天来找齐兰,一来二去,慧福晋知道了八爷,那真是老婆的妈妈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转眼母女二人回到了齐王府,慧福晋便把八爷的事说了,齐鲁也觉得好。

齐兰又想一个偷偷地溜出府,可还未出府,就在门口遇到了范丽珍,范丽珍苦着一张脸进了府门,齐兰忙拉范丽珍进来。慧福晋正与齐鲁商量齐兰和八爷的事,一见范丽珍进来,吃惊地看着。"出了什么事?"

范丽珍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齐兰忙道:"珍儿,别哭了,到底怎么了?"范丽珍哭道:"我爹,我爹想拿我的幸福去换他的顶戴。"齐兰一听,睁大眼看了看父母,齐鲁与慧福晋吃惊地看着。

齐兰忙道:"走走走,珍儿,到我房里去吧,我房里有新鲜玩意儿。"说着就推珍儿去自己房间。

一进屋,范珍坐在榻上,一直哭,齐兰道:"好了,该告诉我了吧?"范丽珍定了定神道:"我爹最近老揣摩皇上的意思,他说四阿哥最近几年老得宠,有意,有意把我送给四爷做小老婆。"齐兰愣道:"是侧福晋。"范丽珍看着齐兰,道:"你怎么知道的?我的资料都送进宗人府了, 双方都订了日子了。"齐兰支吾道:"是乙娲军知道消息比较早,像麻子楣的"大嘴婆"比比皆是。"

范丽珍站起来,怒道:"你早就知道了,为此我跟我爹吵了多少次呢,你都不说。"齐兰也站起来,道:"珍儿,别这样。那好,我现在问你,你有没有心上人?"范丽珍支吾道:"你我经常在一起,我有没有心上人你不知道吗?"齐兰看她支吾,便道:"不会吧,你今天闹不是为了那天小酒馆外马车上的男子吧?"范丽珍急道:"不是。"齐兰故意道:"不是?!我记得那天后你跟我提过他,好像很有好感哟!"范丽珍怒嗔道:"你不也看中了那个青年男子了吗?"齐兰道:"是啊,我承认我是喜欢他, 那又怎样?我喜欢阿玛,喜欢额娘,喜欢你这个刁蛮的珍儿姑娘。"范丽珍也叫道:"是啊,我是喜欢,那又怎么样?可不能让我去做别人的小老婆吧?兰儿,你不是说天下大事该是我们女人的天下,可为什么让我做别人的小老婆,受人欺负?"

齐兰看了看窗外,心里有些担心了。范丽珍推了一下她,道:"兰儿,你说不是吗?"齐兰回过神道:"是啊,但是这事也不能全照你的意思。"齐兰奇道:"那你什么意思?"齐兰故意放开声音,向外叫道:"其实,其实只要两情相悦,何必在乎身份呢?"范丽珍惊道:"兰儿,你说什么,事不关己,你真能说出这种话?"齐兰急道:"珍儿,什么事不关己,我阿玛额娘也给我觅了个夫婿呀!"范丽珍奇道:"真的,谁呀?"齐兰诡笑道:"八爷!"范丽珍怒道:"兰儿,你,你不是我朋友。"齐兰惊道:"珍儿,我说这些全都是为你好。"范丽珍瞪大双眼,叫道:"为我好?是为你好吧,图有个德福晋照顾着。兰儿,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下贱!"说着,推开齐兰出了屋子。

谁知, 一出门,范丽珍脚步停住了,原来齐鲁和慧福晋便在门外,刚才的谈话也全听见了,范琪也从暗处走了出来。

范琪生气地指着范丽珍道:"就知道你会躲到这里来。怎么样,碰钉子了吧,小孩子脾气。"范丽珍仰着头,就是不理他。范琪越说越生气,"臭丫头,还敢有理说,信不信我把你打瘸,打瘸也要送上花轿。"齐鲁和慧福晋见齐兰想上前,齐鲁忙拽住她,"别上去,这是人家家务事,清官都难断,别掺和。"

齐兰甩开父母的手,走到范丽珍身边,道:"范伯父,我知道 您现在在气头上,可您有没有想过,您即使把她打瘸送上花轿,您如何把一个完整的珍儿送进雍亲王府?您就没办法向四爷交代。可是,就算您现在打,自己的亲生女儿,您下得了手吗?"范琪愣道:"你?!"齐兰又道:"不如这样,让她留在舍下,让我来开导她。保证让她心甘情愿地上花轿。"

范丽珍一听,怒道:"不,我不上花轿。"说着,正要拔腿跑时,人全身停止,只看见那张愤怒的脸及两双大眼珠在转。齐兰把头靠在范丽珍右肩膀上,调皮道:"如果你不介意,就这么决定了。菊艳!"

接着,又冒出了两三个丫头,齐兰对着她们道:"送范姑娘去客房。"菊艳她们嘻笑着扶着范丽珍去了客房。齐兰调皮地看着范琪,范琪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反正还有一月,那就看你如何运用口头功夫解决我这刁蛮丫头的事。告辞!"说着,向齐鲁和慧福晋作了个楫,便离开了齐王府。

齐鲁见范琪出府后,便道:"还不赶快去客房,你自己向别人立下的军令状,看你怎么解决。而且穴道封得时间长,对躯体不好。"齐兰调皮一笑,道:"知道了。"

齐兰来到客房里,三个丫环打扫完向齐兰问声安,便退下了。里屋,范丽珍坐在榻上,一动不动。见齐兰进来,昂着头,不理她。齐兰笑了笑,顺手拿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榻边。

齐兰笑道:"看,现在才像安静的新娘吗!"范丽珍瞪了她一眼,又昂起头,不理她。齐兰翘了一下嘴,道:"你干吗不理我,应我一声也好。我知道,刚才的话你很生气,就算是我,我也会这样。但你有没有想过,我若不这样说,他们能答应我来说服你吗?"范丽珍仍不理她,齐兰继续道:"珍儿,你我朋友们一场,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了?但有很多事情由不得我们。我之所以还不解你穴道,是我想让你听我把话说完,听完之后再作打算。珍儿,其实我并不喜欢八爷,我心里一直有个人,这十年来天天日思夜想,但我知道 我和他终究不可能。"说着,泪珠儿不听话地出来了。范丽珍吃惊地看着齐兰,齐兰擦了擦眼泪,道:"上苍捉弄,让人无法松开,无法释怀,我只能祝他幸福,永远快乐。"

范丽珍感动道:"兰儿,他--是谁呀?"齐兰笑了笑,道:"十三阿哥,胤祥!"范丽珍张大了嘴巴,过了一会儿,道:"兰儿,你,你怎么这么糊涂?我听说他尚未婚配多少名门淑媛也想入他府呢。你怎么会没机会呢?"齐兰道:"再多的名门淑媛在他眼里都是庸脂俗粉,真正在他心里的却是世上独一无二、任何美色都比不了的一个大美女,世上所有女子都为之嫉妒的一个女子。"

范丽珍道:"那当然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别的女子当然会嫉妒,剩至再丑也会嫉妒,心有不甘。"齐兰叹了一口气,道:"若是这样,心里不甘也很正常,可惜她不是丑八怪,天下男人都见了心动。"范丽珍一听,"天下男人都见了心动",那不正是说那个天下第一美女兰芯郡主?惊道:"他暗恋兰芯?!"

齐兰笑道:"这是公开的秘密,你没听说过吗?"范丽珍嘟囔着嘴巴道:"我知道的不都是你,你这个"大嘴婆"说的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齐兰叹了一口气,伸手解了范丽珍的穴道,范丽珍只觉得一麻,手指慢慢会动了,她笑着看着齐兰。

齐兰也笑了一下,道:"好了,不用翘嘴了。"范丽珍突然道:"那件婚事呢?"齐兰站起来,道:"你先暂且住下,我来替你想办法。"

幽静的深宫,刚刚一番热闹吹打,一个身披新郎服的人摇摇晃晃地被人簇拥着进了一间贴满红红喜字的房间,新郎倌一进屋,一个黑影一闪,新郎倌踉跄了一下,黑衣人舞剑向他刺去,新郎倌清醒了一下,迎上接这一剑,这一攻一守显现出这新郎倌唐门短兵器上的武功精髓。而这几剑体现了武当剑的剑意,武当剑法本讲究平和心,可此人用武当剑法刺的变得很诡秘,已失去武当剑法应有正气。这位新郎倌就是唐门第八十一代最杰出的唐震,他用毒和神秘莫测的武功赢得此次的武状元,引起了其他男人的愤恨。这位使剑的黑衣人就是武当派的展亦飞,他十分憎恨唐震夺得此次武状元,所以打算刺杀,但没成功。就在最危急之时,还没看清唐震如何出手,展亦飞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了。

唐震拉下了他的面罩,吐了一下口水,便进里屋。里屋的危险远比展亦飞这来的更可怕。

唐震一进里屋,里屋空空荡荡。他一回头,一惊。 一美艳少女站在身后,少女开口道:"吓坏了?"唐震收了收口水道:"兰芯郡主美艳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兰芯一点笑容也不露,死死地打量了一下,道:"你怎么就肯定我就是兰芯?"唐震贼兮兮地道:"你虽未穿嫁衣,但是毕竟是夫妻,有心灵感应吗?"兰芯道:"谁是夫妻?"唐震道:"你我拜堂不就是夫妻了吗?来,我们来拜堂。"

兰芯冷笑道:"谁跟你拜堂?"唐震一愣,道:"怎么了?"兰芯"哼"了一声,道:"大胆唐震,还不接旨。"唐震糊涂了,忙跪下道:"接旨。"兰芯大声道:"新科武状元唐震无故调戏兰芯郡主,罪不容赦。"唐震不叩谢,立即站起来,叫道:"兰芯,你不愿意嫁,也不用假传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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