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这就是官场！
一连三天，我什么也没吃，尽是喝酒。
我快成野人了，三哥却从来不劝我。他消失了，发着抖，带着道士的臭味，没出现在我面前。
二哥病得很厉害，他竟然来了。他的黄脸变成了白脸，喘着气，就好像和空气有仇。看到他来了，我麻木的脸突然有了笑容。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笑得出来，可是眼泪却再一次在我的丑脸上翻滚。
三哥说过，不能把罗成兄弟死的事告诉二哥。我知道不能说，可是我控制不了。
罗成兄弟死了！
说完，我赶紧抱起酒坛灌酒。酒涌到我的脸上和眼睛里，我扔了酒坛，捂面痛哭。我是一个武将，有无数传奇，可是我怎么也控制不了丢人的眼泪。一次又一次，次次哭得像废物丢了钱。
二哥没动，突然他狂喷一口鲜血，倒了下去。我没去扶他，因为没有扶的必要。这是我们的命，无论是死还是活，犯贱的命！
看着躺在床上如死人一样的二哥，我一点也不后悔。我知道，如果我不把这件事告诉二哥，二哥一定会恨我一辈子。因为我们是兄弟，骨头烂在肉里的兄弟！
二哥像死人，三哥更像死人！他终于不抖了，终于正常得像死人了。
罗成的死把我们三个人的魂都抽空了。只剩下烂肉的我们就算想报仇也没机会。没有权，没有兵，我们只能这样犯贱式的接受现实，接受自我犯贱式的后果。
整整一天后，二哥醒了。醒了，流泪……二哥不停地叫罗成兄弟的名字，不停地说，说着没人能听懂的话……
再英雄死了也就死了，其他人还要活，事情还要办。
二王废物又跑回到长安。听说他们回来了，我提着斧子就往外冲。不就是命吗？我老程愿意为罗兄弟把这条烂命让王八吃了。谁也阻止不了我，包括三哥。
大煤球就是大煤球！虽然他和罗成兄弟没什么交情，可是一听说我要去报仇，他一句话没说，举着大黑鞭子就跟我一起去。
就一个眼神！
再多就是个屁！
三哥拉着我们不让去，我一脚就把他踢飞了。可就在这时，二哥从屋子里爬了出来。你们去，我就死！离死不远的二哥哭着大叫。
我愣愣地站在门口，恨的魂和情的义在翻滚着……
在很文静的刘文静劝说下，死李渊终于松口了。他亲着带兵去紫金关御敌，李世民去山东找二哥出山。
知道了此事，我和二哥他们没一个高兴。什么狗屁！开始你这个死李渊****玩泥巴去了？……
可我们还没恨完，有人冲进来报信。
又是好消息！
所有人官复原职！二哥的锏和大煤球的大黑鞭被加了封号，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不论王亲国戚，先打后奏。……
听完了，我看了看身边的大煤球一眼。大煤球看着我，他拿出一枚硬币，你选哪面？我的眼睛一阵刺痛，你帮我选吧！
硬币在半空中翻转……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刘黑闼，我们竟然还是罪犯！这就是姓李的皇帝的狗屁道理。
三哥被叫走了，他要去见李渊混蛋。走的时候，他把我一个人叫到旁边，什么也没说，就是跪倒对我磕了个头。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三哥的背影，我突然觉得他好可怜，真的好可怜！我呢？二哥呢？还有我那罗成兄弟呢？
我们可怜得都没资格让人同情！……
三哥作了他想作的，也是他认为对的。而我该怎么作呢？
见李渊和见屁一个样！就这样三哥和李世民去山东“找”我们了。再次见到李世民，我什么也没说，就冲上去狠狠地打了他一拳！
李世民立刻被我打趴下，他没有站起来，只是慢慢地跪在了我和二哥面前。既然是二王的错，那就是他的错……
别说了！这些屁话我老程都能随时编出来。我扯着李世民，把他扔到罗成兄弟的灵位前。看着这灵位，我泪水奔涌而出。
李世民哭了，这次他没有演戏。罗成兄弟为什么死，他再清楚不过。我们尽全力保他，可是却被他的兄弟害死，难道这是报应，这还是活该？
当着罗成兄弟的面，李世民终于说出了“玉带案”的实情。
对于这样令人震惊的事，我却心死了一样的平静。你李家的那点破事关我们屁事！你们姓李的玩来玩去，搞***，乱着轮着来，你们在自家玩好了！
哭要哭，可是李世是还是李世民。他是李渊的儿子，这个天下他有份。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哭，而是为了找人搞死刘黑闼。虽然李世民已经把罗通收为了干儿子，可是这种事对于我老程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李世民要二哥出山，二哥没说话。接着他又要大煤球出山，大煤球黑着脸在发呆。对于他们的表现，我一点也不奇怪。
病的病，死的死，伤的伤，我们这些人是奴才可不是那种打完了给糖就来****的狗奴才。
可我也不想想，奴才就是奴才，没有狗奴才和奴才之分。
最终李世民没口水，他一言不发地开始静坐。看着他的狗脸，我真想给他浇桶地沟油！
三哥一直默默地站在罗成兄弟的灵位前。我知道他在和罗成兄弟说话，甚至可以说是在忏悔。从三哥给我磕头的那时起，我就知道，三哥在想什么，他会做什么。
人人都说我老程有点牛脾气，可是你们哪里知道，真正有牛脾气的是牛鼻子老道臭三哥。他认了死理，就算化了灰，他的魂还会在那条路上游荡。
一屋子人静得像准备去投胎的死鬼。
最终还是三哥说话了。这一次他没讲什么天下、真主的狗屁大道理，他说得很直接。
要么去，要么走！选了就做，别墨迹。
可惜，没有人附和，更没有人看他。三哥走到大煤球面前，他一把抢过了大煤球手里的硬币。
“你们选该死的哪面？”
没有人回答！
“你们选正面，我选反面！谁赢听谁的！老天爷决定！”
硬币上飞，翻转若梦。
所有人在看，李世民的眼光更是充满了皇家的期待。
可惜硬币还没落到三哥手中，有人出手了。那个人就是我！我程咬金！
我一掌把硬币打飞了，反面行了吧？我冲着三哥大叫，大步冲了出去。
别演了！求你别再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