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房子?不会是你买的吧?”方沁雨有些惊讶地问他。
林翼轩放开她的手,缓缓走到床边轻声回答道:“不是。我小时候有一次受了重伤,师父就带我到这里来养伤。后来我知道,这里是师父以前经常闭关修炼的地方。不久前,我向师父说了关于的你的事情,师父就让你住在这里,并嘱咐我要来经常看你。呵,我想,你从小到大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吧?”
方沁雨微微一笑,道:“是啊。听你说的这些,我想你师父也是个好人吧?”
林翼轩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眼中透出一丝温暖。他悠悠地道:“是的。”
方沁雨看着他的背影问道:“翼轩少侠,我还不知道你小时候的事呢,能说来听听吗?”
林翼轩回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你想知道?”
方沁雨一笑,道:“是啊,你看你现在人品和武功都这么好,小时候一定也不错吧?”
林翼轩双手搭在窗台上看着不远处平静的湖水,犹豫了一下,道:“我所能记起的是我快六岁以后的事情,可我觉得以前似乎还发生过什么,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我记忆的开始是一个冬天的夜晚,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张床上,床边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他神色稍稍有些凝重,那就是我师父。师父告诉我,我受了伤,让我就在这养伤,以后就跟着他,叫他师父。后来我知道,那时,师父已收了两个徒弟,我是第三个。我和师父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跟着师父去他平时居住的地方,那是一座山庄。从那以后,我就一直住在那里,并认识了大师兄和二师兄。大概半年后,师父又收了两个徒弟,成为我的两个师弟。从那时起,我们师兄弟五人就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不论遇到什么我们都会一起度过。这,大概就是我的童年吧……”
方沁雨一脸羡慕地道:“翼轩少侠,你好幸福啊。”
“是吗?那你呢?你的童年又是什么样的?”林翼轩瞟了她一眼,问道。
“我?哎呦喂,别提了,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哪有你这么幸福啊?你有个这么好的师父,还有两个师兄两个师弟陪着你,一点都不无聊。”她无奈地笑了笑,“好吧,既然你要我说,我也就不瞒着你。我记得我四岁以后的事。那时,除了哥哥和娘亲收养的白猫陪着我以外,几乎就没有人陪我了。当时,我父母对待我也还可以,我在家里的地位还算不错吧。可是,我六岁那年,那只白猫不辞而别,随后,哥哥又得病去世了,我非常伤心,十分寂寞。家里的人很少很少会关心一下我。有很多人说我是我们家的灾祸,更有甚者说,是我杀了哥哥。谗言无数,我怎么也讨不回我的清白,父母越来越不喜欢我。接下来,他们本想赶我走,但又有点舍不得,索性把我当成丫鬟,让我每天起早贪黑,伺候他们。从此以后,干起那些粗活的我就像一个不怕苦不怕累的仆人,而点上一盘檀香,弹琴、作画、吟诗的我就像一个大家闺秀。从他们把我扔进柴房的那天,我想,我的童年也就结束了吧。”方沁雨平视着远方,眼神迷离。
林翼轩半晌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微微抬头,望着远处那片天空,轻轻地叹道:“这天空,还是像曾经的那样美……”
方沁雨看了看他,也抬起头仰望着那天空。
蓝蓝的天空中飘着几丝似有似无的云,是那么的轻,那么的柔,让整片天空显得非常的静谧,蓝得没有一丝杂色,也显得十分广阔,好像一眼望不到边。这天空像一条宽大的蓝色绸布,慢慢地延伸向远方,一点一点地流动着,时而泛起一丝丝细小的波纹,令人心旷神怡。
这天空,真的很美……就像曾经的一样……
“好了,我要走了,你能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吗?”林翼轩缓缓地问道。
“我……当然可以。”方沁雨看着他微微一笑,道。
“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些银两,是给你准备的。这里有四间卧房,你不要随便乱闯。厨房里的锅灶碗筷都可以用,若是不想自己做饭吃,就出去吃吧。只是,你一定要小心。”林翼轩轻声嘱咐道。
“好,我知道了。”方沁雨点点头道。
林翼轩注视着她,低低地道:“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方沁雨一愣,问道:“那……你要怎么办?”
林翼轩拉起她的手,走出房间。
他们来到院子外,林翼轩环顾了一下四周,走到离院子五步远的地方,对方沁雨道:“我帮你在这里施下一个结界,怎么样?”
“啊?那,你是不是要把我关在这里啊?”方沁雨一脸不情愿。
林翼轩冷声道:“怎么可能,你可以随便进出,只不过,我要你的血。”
“你说什么?要……我的血?”方沁雨惊讶地问他。
林翼轩轻轻应了一声,方沁雨淡淡地问道:“你要多少?”
“几滴就够了。”他说着摊开手掌,示意她把血留在他手心里。
方沁雨犹豫了一下,把手指放进嘴里狠狠一咬,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流下来,落到林翼轩手心里。他看着那温热的血液滚落到自己手心,一种烧灼的气息涌进心里。
“好了。”林翼轩干脆地说道。他也把自己手指咬破,把鲜血滴到手心里。
方沁雨把手指上的伤口放在嘴里轻轻舔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林翼轩。
他微微闭上眼睛,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手心中冉冉升起,鲜红的血液被慢慢地带动,随后变成了许多亮晶晶的红色小颗粒,如同细砂一般。金光飞快地扩散,“哗”的一声,包围了整个院子。
方沁雨惊讶地张开了嘴,林翼轩轻声道:“你试试进不进得去。”
方沁雨半信半疑地走向院门,她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慢慢抬起,碰到了那金色的屏障。她的指尖与屏障触碰的地方扩散出一圈圈波纹。她往前走了一步,半个身子就已经进入了屏障,她眼中充满了欣喜,再走一步,整个身子都走进来了。
“好厉害啊。”她站在屏障后赞叹道。
那道屏障的金色在渐渐消失,方沁雨的手指在屏障表面轻轻地滑动着。林翼轩走向前,手臂往前一探,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翼轩少侠,谢谢你。”方沁雨冲林翼轩甜甜地一笑。
林翼轩看着她的眼睛,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淡淡地道:“有了这个结界,别人都不能私自出入。若是别人想进出,你就用手指蘸上水,在结界上滑动,结界上就会出现像翘起书页那样的角,你就可以像翻书一样把结界掀开,只要你把手松开,结界就会恢复原状。这个除了你我二人能使用,其他人都不可以。好了,你自己保重,我要走了。”他说完,微微垂下眼帘,转身离开了。
方沁雨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泛起一丝细微的波澜,低低地念道:“林翼轩……林翼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