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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共伐阻卜

萧太后在对高丽国用兵之后没几年,又对另一个部族开战了,这个部族就是阻卜。当时,在中国东北地区不仅仅生活着契丹人,同时还生活着奚、突厥、党项、回鹘、阻卜、敌烈、乌古、室韦、女真、渤海诸部。在这些部族中,奚族早在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在位时,就已彻底归附,渤海国亦被辽太祖所灭;党项部散居于今陕西西部、北部以及宁夏、甘肃等地,后来多归于西夏;实力最为强大的突厥族,早在唐末五代时期就已渐趋“微弱”,而居于漠北的回鹘族则因战败西迁。到萧太后摄政时,能够对辽国构成最大威胁的就只剩下阻卜和女真两部。

据《辽史》记载,阻卜又称术不姑、直不姑。在当时,阻卜分北阻卜、西阻卜、西北阻卜和阻卜别部等分部。这些部族早在辽初之时,就开始向辽廷进贡。为便于统治,辽廷专门设置了大王府、节度使司、都部署司、都详稳等官署,这些官职分别由契丹人和阻卜各部酋长担任。

按规定,阻卜各部每年要向辽廷进贡战马、骆驼等物品,同时在辽国用兵时,还要随军出征,这让阻卜各部颇有受制于人之感,于是一些不服者时有反抗之举。期间,阻卜人也在不断发展壮大,到辽景宗朝,随着阻卜诸部的实力大大增强,其对外扩张的野心也日渐膨胀,时而四处征战掳掠。在此期间,阻卜各部也开始走向联合,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部落联合体。

然而,此时的辽国也在辽景宗和萧太后的共同治理下,一改辽穆宗时期内政动荡、国势衰微之状,开始走向兴盛,甚至出现了“中兴”的局面,这使得萧太后意识到镇压阻卜的时机已经成熟。

982年年底,辽景宗驾崩,辽圣宗即位,萧太后摄行国政。值此新主即位、辽国内政动荡之时,阻卜人起兵发动叛乱。然而让阻卜人没想到的是,萧太后虽为一介女流,但其杀伐决断、统兵作战之风却丝毫不输于男子,被阻卜人的嚣张气焰惹怒的萧太后决定与阻卜开战。

就在这年的12月初,萧太后下令将军耶律速撒率军出征。983年正月,耶律速撒大败阻卜,俘获甚众,萧太后闻之大喜。次年年底,萧太后再次命耶律速撒和左皮室详稳萧排押乘胜领兵再讨阻卜,结果阻卜酋长挞剌干等人被杀。慑于辽军之威,战败的阻卜人屡屡遣使求和,以示归附之心,战争自此告一段落。

然阻卜虽已归附,却并不安分。就在辽与北宋激战正酣之际,阻卜人趁机再次起事。997年,西北地区的阻卜人发动叛乱。辽廷闻讯,急命西北路招讨使萧挞凛率军前去镇压,得胜而还,于是西北阻卜诸部又纷纷进贡。而鉴于西北阻卜诸部屡降屡叛、难以控制,萧挞凛便向萧太后谏言,应在西北沿边建置城堡、部署重兵以绝边患,萧太后深以为然。

正如萧挞凛所料,阻卜部很快就旧态复萌,酋长鹘碾再次起兵反叛。辽廷当即派兵征讨,大胜之。鹘碾之弟铁刺不迫于辽军强大的压力,于1000年率军归降。本想继续作战的鹘碾见自己孤立无援,亦随之来降。

正所谓杀鸡给猴看,为慑服那些屡起叛心的阻卜诸部,萧太后下令诛杀鹘碾。鹘碾被斩的消息传至阻卜诸部,酋长大俱,抵抗之心全无,纷纷遣使来降。1003年,辽西北边重镇可敦城竣工,阻卜酋长铁刺里率部朝见辽朝天子,并向辽廷求婚。此时,萧太后正欲挥师南下以与宋军决战,故为笼络西北诸部族,以避免辽军的后顾之忧,遂允之。为强化对西北阻卜各部的控制,萧太后制定了分部而治,统之以节度使之策。

尽管如此,阻卜人仍叛心不改,于1007年再次起兵叛辽,萧太后即命西北路招讨使萧图玉统军讨服。1011年,辽圣宗在西北边境正式设置阻卜诸部节度使。

然而,辽廷所派各节度使在治理阻卜诸部期间,并没有起到抚边安民的作用,反而因暴虐无道,使得阻卜人大为怨愤,又生反叛之心。1012年即辽开泰元年底,石烈七部太师阿里底率众起事,斩杀本部节度使霸暗后,西奔窝鲁朵城而叛辽。

受其影响,西北沿边诸部不久之后也相继叛乱。辽廷闻讯,即派西北路招讨都监萧孝穆率军增援可敦城。战争刚开始,阻卜酋长暗里联合五群牧长查刺、阿刺等军校,试图内外接应破可敦城,结果被萧孝穆发觉,所有参加谋乱者均被诛杀。

消息传至反叛的阻卜部,其酋长随即兵围可敦城,声势极为浩大。辽军主将萧图玉指挥将士浴血奋战,最终击退叛军,引兵屯驻窝鲁朵城内,等待援军。次年年初,辽廷命北院枢密使耶律化哥统率东北详稳耶律铎轸等部驰援窝鲁朵城。7月,耶律化哥领兵大战阻卜酋长乌八大军,乌八力战不支,仓皇而逃。萧图玉趁机派人前去劝降,众阻卜叛部遂降。1014年春,阻卜酋长乌八赴辽朝贡,被辽廷封为阻卜大王。自此,辽廷与阻卜之间的剑拔弩张的局势得以缓和。继乌八归附之后,阻卜其他各酋长也纷纷入辽朝拜。

然而这样的和平局面却极为短暂,到了1026年,双方因故再次兵戎相向。当时西北路招讨使萧惠奉命讨伐回鹘阿萨兰部,于是向西北边诸部族征兵,其他部族在得知消息后,纷纷派兵前往,唯独阻卜酋长直刺来迟,萧惠一怒之下当即将其斩首示众。这年五月,萧惠便领兵直逼甘州,结果屡攻不克,只好撤军。就在此时,直剌之子为父报仇,领兵来袭。阻卜酋长乌八得知此消息后,立即上报萧惠,但萧惠拒不相信。几个月之后,西阻卜诸部因直剌被诛而起兵,趁辽军不备,引兵偷袭。

辽将都监耶律涅鲁古、突举部节度使耶律谐理、国舅帐太保阿不吕等闻讯急率兵三千驰援,两军交战于可敦城西南。未等辽军列阵,耶律谐理就被流矢射中而亡,涅鲁古、阿不吕也相继战死,众士卒见状士气大跌,四下溃逃。萧惠慌忙列阵,不成想被阻卜叛军团团围住。危急之际,众将士纷纷要求出兵与阻卜军决一死战,但萧惠担心辽军奔波已久甚为疲乏,故不敢再战,即下令辽军固守以等待援军。

急报传至辽廷,辽圣宗急命惕隐耶律洪古、林牙耶律化哥等统军讨之。在辽军的猛烈进攻下,阻卜叛军无力抵抗,纷纷退兵,萧惠乘机设伏兵发动突袭,阻卜人终丢盔弃甲而走。

时隔一年之后,也就是1027年,辽圣宗再次诏令萧惠讨伐阻卜叛军。在辽军的屡次征讨之下,阻卜人损失巨大,疲于应对。次年9月,阻卜别部酋长胡懒、阻卜酋长舂古等相继归降。

可以说,在整个辽代中期,阻卜诸部的叛服无常是最让辽国头疼的事情之一。然而由于萧太后对阻卜各部实施了恩威并施、抚剿兼用的治敌之策,使得阻卜各部在其摄政时期能够始终和辽廷保持臣属关系,彼此交好。正如契丹学者萧韩家奴所言:“统和间,拓土既远,降附亦众。自后一部或叛,邻部讨之,使同力相制,正得驭远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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