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93200000028

第28章 寒酸

沈嬷嬷道:“是呀,姑娘难不成忘记了?永定侯夫人亲自操办的赏花宴,给咱们府里的几位姑娘皆下了帖子的。”

太微有些发怔:“六妹和七妹也在受邀之列?”

“嗯?”沈嬷嬷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您说什么?”

太微明白了过来,抿了抿唇道:“三姐婚事将近,想必今次是不会随我等一道赴宴了,那么二姐呢?”太微的眼睛明澈如水,微微一弯,笑着叫了一声“嬷嬷”,小心地问道:“二姐她此番,可会同去?”

沈嬷嬷原不耐烦回答这些琐碎的问题,但先前太微亲自出门迎她,令她十分受用,这会儿便也就耐着性子一一作答:“此次只有您和四姑娘同行。”

太微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言语。

她不记得了。

就好像丁妈妈告假,父亲受伤一样,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她从未去过永定侯府,也没有见过永定侯府的人。

这场赏花宴,在她的记忆里根本不存在。

太微沉默着,侧目望向了角落里摆着的花觚。

沈嬷嬷在她耳边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道:“姑娘莫怪,老奴托大说句话,您和四姑娘虽是异母而生,但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姐妹。”

她正正脸色,谆谆告诫:“在家时您二位如何闹,那都不妨事,可出了靖宁伯府的大门,您二位就是靖宁伯府的脸面,须得互相扶持,友爱为上。”

类似的话,先前太微已经在祖母口中听过一遍。

这会听沈嬷嬷又啰啰嗦嗦地说了一通,实是再乏味不过。

她们光顾着教诲她,怎地也不去关怀关怀祁茉?可见在她们心里,这千般错万般坏都是她祁太微一人的原因。

毕竟她娘疯颠颠的。

祖母总说她娘早年爱咒人死,听得人害怕又生气,实在不像话。

祖母眼里,人人都不像话。

但太微一贯是不服气的,凭什么她说像话就像话,她说不像话便不像话?

可在她娘的事上,太微还是相当赞同祖母所言的。

依太微看,她娘是实在不成。

这既然要咒,那便好好咒,总归咒死一个算一个。

咒不死,算什么?

上辈子,直到母亲自己死了,她也死了……祖母都还活着呢。老婆子命长,身子骨也健朗,哪那么容易死。

这靖宁伯府的荣华富贵最后全由她一人享用了。

太微作恭敬聆听状,望着沈嬷嬷颔首应是,给足了体面。

沈嬷嬷见她乖乖巧巧的,比往常顺眼无数,终于笑了起来。

太微便小孩儿似的领着她往柜子去,又打开箱笼妆奁与她瞧,一边有些害羞地道:“嬷嬷您帮我看看,赴宴时穿哪身好。”

沈嬷嬷听见这话不禁眉头微蹙,佯装不经意地问了句:“怎地不见丁妈妈?”

请柬送来已有数日,照理这衣裳首饰都该备好了才是,可见五姑娘的样子,显然是并未准备过。

“丁妈妈有事告假了。”太微低低道。

沈嬷嬷没说话,仔细翻检了箱笼里的几身衣裳才又问:“您房里的大丫头,叫碧珠的,怎地也不见人?”

太微笑了笑,眉眼天真,眼神认真:“您素日也不来集香苑走动,乃是稀客,我让她去泡茶了。”

沈嬷嬷倒也不推,就这么受了太微说的“客”字。

她点点头道:“您今春裁的衣裳都在这了?”

太微笑得天真烂漫:“是呀!都在这了!”

沈嬷嬷看着她的笑容,突然有些说不上话来。

明明素日看着也没有谁短过五姑娘的东西,可今儿个仔细看了才知道里头的不同。她先去的四姑娘那,见过了四姑娘的屋子摆设,衣裳首饰再来见五姑娘的,实在是觉得五姑娘寒酸得不得了。

不知情的,恐怕要以为五姑娘才是姨娘生的庶女。

沈嬷嬷又去看首饰盒子,没看两眼便叹口气一把合上了盖子。

实在是惨不忍睹。

她收回视线落在太微身上,摇头道:“衣裳便罢了,但姑娘的头面……这些东西,怕是不成。”

四姑娘那有许多老夫人日常赏的,五姑娘这却是丁点没有拿得出手的。

居家佩戴便罢,去侯府赴宴,着实寒碜。

亏着老夫人谨慎让她来看一看,若不然就这么叫五姑娘出去了,靖宁伯府哪还有脸面可言。

沈嬷嬷道:“夫人那,就没有留下什么?”

姜氏娘家虽然落魄了,但早年也兴盛过,姜氏手里不至一点没有才是。

可她问完,太微脸上却露出了窘迫,轻声道:“母亲的东西,都烧了。”

沈嬷嬷这才想起来,当年姜氏一进紫薇苑,祁老夫人便让人将姜氏的随身物件都焚烧了。说是要祛晦气,驱邪祟,连首饰头面也没有放过,全融成了一块块丢进库房里。

沈嬷嬷也有些尴尬。

太微声音更轻,口气更弱:“不然,我去向崔姨娘借一借?”

沈嬷嬷目视着她的眼睛,忽然有些心生恻隐。她犹豫了下,道:“总归还有些日子,姑娘稍安勿躁,容老奴回去先禀给老夫人。”

太微还是惴惴的,又窘又羞,怯生生地道:“多谢沈嬷嬷。”

沈嬷嬷推说不必,悄悄打量了几眼博古架上的陈设,便说要走。

太微就又要亲自送她出门。

沈嬷嬷这回拦了一拦,见她执意要送,便也欣然应允。

行至帘前,太微脚步微顿,蓦地叫了一声“嬷嬷”,声音颤颤,似有踟蹰。

沈嬷嬷也停下来,转头看她:“五姑娘还有事?”

太微轻轻咬了咬淡红的唇瓣,好像很迟疑:“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沈嬷嬷问:“何事?”

太微有些怏怏地道:“我屋子里总不见东西。”

“哦?”沈嬷嬷眼神微变,“都有什么不见了?”

太微小小声回答:“银子不见了。”

沈嬷嬷一震:“银子?钱箱的钥匙在谁手里?”

正说着,帘后传来“哐当”一声。

沈嬷嬷扬手撩帘,便见碧珠正慌慌张张地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碎瓷。

一壶茶全打翻在了地上。

茶水四处流淌,狼藉满地。

碧珠捡着碎瓷片的手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

沈嬷嬷正要训斥,忽听身后的太微说了句:“钥匙一直由丁妈妈管着。”

同类推荐
  • 李依依穿越记

    李依依穿越记

    李依依穿越记:整天幻想自己穿越的女孩终于如愿穿越了。。。。
  • 帝后狐妃

    帝后狐妃

    她,一名25世纪的王牌特工,一次任务的执行,让她三番五次的通过一面镜子穿到一个豪华寝宫,第一次,啊!,某男在洗澡,第二次……她一次次的穿到寝宫,一次次被逃脱,最后一次,她任务失败,自认为死无葬身之地,哪想穿越到某男怀里,成了一只萌萌哒的小狐狸。之后莫名得到一个神奇神奇系统,穿梭各大地域,美男无数,奇幻之旅层层展开,修仙之道叠叠无穷。
  • 医统美男:夫君乖乖入怀

    医统美男:夫君乖乖入怀

    不就是穿越了吗?带着一身的诡异的医术,我可是要女扮男装的行医,普度众生的。这腹黑皇子,厚黑公子啊,还有你,你,你,我都说了,我是男的!什么?断袖也不怕?我跑还不成?只是,天啊,这……死人也复活了,这到底什么世界?乱套了。神啊,为了沧桑大道。我伟大的把妖孽都收到怀里算了。【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木给青和

    木给青和

    怀青喜欢上一个人。原本纠结要不要自己主动出击寻找真爱,后面发现别人已经有了爱人。怀青想那就完成自己工作,爱这个东西,其实过段时间就消散了。没想到那人和他的爱人分开了,对那人来说这是个悲剧,对怀青来讲这是个惊喜。终于和那人走到了成亲的这一步,但是怀青并不开心。成全,是种美德。既然不爱我,那就别纠缠,努力去追求你爱的那个人。
  • 神医小天才

    神医小天才

    她是人人唾弃的慕容二小姐,他是人人敬爱的秦王殿下。谁也没想到,这样的身份后面却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热门推荐
  • 酌舟

    酌舟

    宫阙春深???卫妆就死的那么敷衍,她回了仙界,在她的记忆里,她是个仙人,掌了千年司运,她有一个弟弟,她暗恋仙住,后来,她偶然发现她暗恋的仙住囚了不知道谁的三魂,再后来,她越来越心神不稳,梦里的人都唤她是妖,她偷偷的去看那被仙住暮弦枝囚住的三魂,那三魂彻底颠覆了她的记忆。堂堂仙住设的局,骗了世人和她千百年。这场局才揭开帷幕。“妖。”
  • 深入王者世界

    深入王者世界

    当我有一天醒来,突然变成王者里的小兵,还认识了各种英雄,和他们并肩作战,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 魔砺

    魔砺

    我从地球穿越到了一个充满魔法的星球,开始了一段不可思议的历险
  • 第三者转正:嫁接婚姻

    第三者转正:嫁接婚姻

    顾眉是一个八零后的女孩,她因为业务关系和有妇之夫秦致远相识,两人一见钟情,顾眉的年轻可爱让秦致远对贤慧刻板的妻子和日渐平淡的婚姻产生不满,于是离婚后和顾眉组成新的家庭,以为幸福的生活会如期而来。但是,年龄的差距、生活习惯的不同以及思维方式的差异,令他们背负着的再婚的沉重……
  • 创世礼赞

    创世礼赞

    看一个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奸馋懒滑坏、阴险毒辣狠的小人物,如何成长为这个世间的创世之神!
  • 苌楚斋续笔

    苌楚斋续笔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夏日第一朵情花

    夏日第一朵情花

    从初中开始相随,高中相伴,原本要好好在一起。大学却分道扬镳,原以为这样就算了。谁知,之后他又时不时的出现,他说:“我只是想用一个能配的上你的身份站在你身边。”
  • 同学注意马甲

    同学注意马甲

    夜冷柔,人们都说夜家大小姐资质平庸,长相一般,没有能力。雷景濯,雷家大少爷,当有一次执行任务,看着从他面前溜走的小同学,“天宇,查一下她的资料,一个子都不要放过”当看到手里的资料时,说好的夜家大小姐长相一般,说好的平庸呢?
  • 听闻长安归故里

    听闻长安归故里

    听说长安归故里,恰巧你是长安,我是故里。穿越来的柳千寻在这里过完了一世,却不想她又重生了。既然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她又怎能辜负上天。既然他江怀那么想要登上皇位,她就偏偏不让他如意,心怀鬼胎的侍女,矫揉造作的庶女,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这些人,她都不会放过。那个随她一起共赴黄泉的那个人,平南王。呵。
  • 惟愿你还喜欢我

    惟愿你还喜欢我

    八年后的再次重逢,是意外还是处心积虑。她避,她让,他紧追不舍。某日,南酒忍无可忍:“韩靳晏,你有病吧!”他逼近,得寸进尺:“我是有病,你是解药。”除你之外,药石无医。当初胡同巷外温柔给她递糖的白衣少年,仿佛镜花水月,黄粱一梦。可现实再一次重叠,是清醒,还是沉沦。最后的最后,她离开的义无反顾,决然又冷清。可那机场登机的最后一刻,往日骄傲自负、不可一世的年轻总裁却发了疯似的冲向她,眼底像是染了血,是惊心动魄的偏执情绪,恼怒又冰冷地狠狠威胁,声线低哑,咬牙切齿:“南酒,你敢走!”他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