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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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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的雨滴落在脸上,她默默注视着远方交战的军队,目光紧紧纠缠着那头戴有角钢盔的男子。他们在征战,而她的内心也在交战。身后数十名少女默然而立,都在等待她的命令。

那男子突然一个闪身,右肋被对手刺中,她顿时全身一抖,再也按捺不住,扬起一只手……

数十股青气从众少女身上腾起,迅速席卷向混战的人群,所过之处异敌都掐住自己的喉咙痛苦地倒下去,其余的都在溃逃。她知道这不应该,她本不应插手人世的战斗,可是当那男子闪亮的眸子看向她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双眼睛里有着惊喜,感激,和绵绵的情意。

她的心被他的目光击中,也再逃不开。

×××× ×××× ×××× ××××

沈衣幽幽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睛。

那种情意缠绵的感觉纠缠着不肯离去,让她一时间分辨不清自己是否已经醒来,特别是当她看到一双闪亮的眸子时,几乎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焰。”沈衣轻轻叫了一声。

沈焰躺在她身边,一手支着头,正默默望着她出神。听见她叫自己,沈焰微笑了一下,轻声道:“嗯。”

沈衣微笑,忽然脸色一变,猛然坐起,急道:“荆雷他……”

沈焰环住她的腰,温柔地道:“嘘,别慌,他没事。”

沈衣慢慢躺下来,怀疑地道:“真的?”她明明记得在那座别墅里,荆雷拼命护住自己,被那个男人用鞭子抽打得浑身是血啊。那些血溅在她脸上是灼人的滚烫。

沈焰轻声道:“我送他去陆明那里了,陆明给他把伤治好了,就是还有些虚弱。已经不要紧了。”

“啊,陆老师……”应龙的法力应该很强大吧,他肯给荆雷治疗,那荆雷应该是没事了。沈衣放下心来。

“那个人……”沈衣问,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可是想不起来。那张脸上的神情很恐怖啊,有着嗜血的疯狂和残忍。

“嗯?哦,是一种叫做孟极的妖怪。已经死掉了。”沈焰不在意地道。

“可是,他为什么要骗我们过去?”

“是想用姐姐来要胁我吧。”

“为什么?”

“其实,我从他那里拿走了一样东西。嗯,后来,那样东西不见了。所以他很生气吧。”沈焰轻描淡写,用计欺骗妖怪的事对姐姐说出来,似乎会觉得不那么光明正大。

沈衣怔了怔,道:“这样不好吧?”丢了东西又丢了命,这个妖怪也很可怜啊。

沈焰摇摇头,道:“就是他变成我的样子去杀你的,所以,绝对不能原谅。”

沈衣困惑地睁大眼睛,有些难以明白这其中的恩怨因果。

“姐姐,”沈焰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缠绕她的头发,“等我挣到钱,我们自己搬出去住吧。”

沈衣失笑:“你还是学生啊,怎么挣钱?”

沈焰道:“我有办法。好不好嘛?”

沈衣道:“嗯?为什么要搬出去啊?”

沈焰道:“我不想住在他们的房子里。”

用人称代词来指代父母,沈衣还是觉得很不妥,她安抚地拍拍沈焰:“爸爸妈妈又不常回来,家里还是我们两个人啊。再说,他们也不会同意吧。”

沈焰哼了一声,道:“谁要他们同意。姐姐,你相不相信我能让你生活得很好的,即使不依靠他们也行。”他的眸子在黑暗里异样的闪着光。

沈衣微笑,道:“我相信。”

沈焰道:“姐姐,你也希望和我永远在一起吧?”

沈衣道:“是啊。”永远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在没有沈焰陪伴的那些日子里,她常常这样祈祷。

沈焰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喵呜~~”小吉从床底下钻出来,跳上床,踩着沈焰的身子走到沈衣旁边,伸出舌头舔沈衣的脸。沈焰一把揪住它的脖子,远远丢了出去。

沈衣吓了一跳,道:“焰,你干嘛?会摔伤它的。”

沈焰哼了一声,见过小吉变成的人类模样后,他就不想再让它碰到姐姐。

小吉生气地叫了几声,不屈不挠地换个方向再跳上床,趁沈焰没来得及抓住它之前,先钻进沈衣的怀里。沈衣抚摸着它,哄道:“乖小吉,不生气,焰是睡迷糊了才把你当球扔的。”

小吉咪咪地叫着,心想:谁信啊?我哪里像个球啊?

沈焰郁闷地道:“我们搬走的时候,不要带着这只牛奶猫吧。”

×××× ×××× ×××× ××××

“你、你怎么……”早晨,雷樱渊正在做早餐,看见沈焰从沈衣房里晃出来,不由大吃一惊。

沈焰打个呵欠,一边扣睡衣的扣子,一边晃回自己房间,对母亲视若无睹。

沈衣从房间里出来,同样很吃惊:“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雷樱渊脸色有些难看,道:“昨天。我和你爸到学校去了,陆老师说你贫血晕倒了。”

“哦。”她好像已经第二次因为“贫血”而晕倒了吧?不在意地晃向洗手间。洗漱完出来,看到沈焰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不由一怔。

沈焰微笑道:“姐姐你快点,我们出去吃早餐吧,我想吃豆腐脑。”

沈衣瞥了一眼桌上的清粥小菜,再看看雷樱渊沉下来的脸,迟疑道:“还是在家里吃吧。”

沈焰推她回房间,一边笑着道:“今天周末,不用上学,你也不用穿校服了,就穿那件浅粉色的裙子吧。我们还可以买点给荆雷捎过去,他昨天大概是住在陆老师家住的。”

“荆雷是谁?”雷樱渊有些难以忍耐地问。

沈焰站在门口等沈衣换衣服,道:“同学。”

“你们一大早去看什么同学?”沈般山从卧室里出来。

沈焰不看他,敲敲沈衣的门:“姐姐,好了没?”

沈衣被他催得手忙脚乱,一边出来,一边用发卡拢起头发。沈焰拽着她出门,沈般山在后面大叫:“你妈做了早饭你们不吃?一大早去哪儿?”

小吉也在喵喵大叫:主人啊,你的老妈会给我东西吃吧?

“焰,”跑出了家门,沈焰也没有放开沈衣的手,“这样不好吧?妈妈会生气的。”

沈焰耸耸肩:“我听说陆老师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我们走着去吧。”对沈衣的问题毫不在意。

在路上买了豆腐脑、油条和包子,沈焰和沈衣手牵着手慢慢地走。

“是不是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沈衣问,一早起来就发现气氛异样。

“是啊。”沈焰淡淡地道,“他们不喜欢我回来。”

沈衣怔了怔,这些年父母似乎从未在她面前主动提到过沈焰,但是她从没有想过,他们会不希望沈焰回家。她握着沈焰的手紧了紧,道:“可是我喜欢啊。”

沈焰侧过头看她,脸上的笑容比这朝阳更耀眼。

于是沈衣的心情也雀跃了起来,她也笑了,重复道:“嗯,我很喜欢焰回来,喜欢焰在我身边。”

沈焰脸上的笑容瞬间扩大了,他放开沈衣的手,向前跑了几步,然后向上跳了起来,大叫一声:“YEAH!”

也不知道沈焰是怎么知道陆明的住处的,按过门铃,来开门的却是赤着上身头发乱七八糟的荆雷。

一看见是沈衣,他的脸一下红了,急忙跳回去穿衣服。

沈焰把早点放在桌上,笑着道:“陆老师呢?”

荆雷胡乱穿上衣服,脸上红潮未消,道:“好像还在睡。你们怎么来啦?”

沈衣微笑道:“焰说要来和你一起吃早餐。”

沈焰自来熟地去厨房找来餐具,笑道:“我是替姐姐说出心声啊。”把豆腐脑盛进碗里,装作没看见沈衣在悄悄地把荆雷的头发弄平,荆雷捉住她的手,两个人相视而笑。

荆雷看起来很苍白,但是精神不错。他道:“昨天晚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陆老师家里,还真吓了一跳呢。”

沈焰道:“我没找到你妈妈,你那个样子一个人在家的话也让人不放心,所以就拜托陆老师照顾你了。”

荆雷脸上掠过一丝失望,道:“我妈不在家吗?”他勉强笑笑,“反正她也只会在一旁束手无策吧。”从小他就很少生病,因为知道病倒了也不会有人来照顾。

沈衣道:“你还好吗?昨天伤得那么重。”

荆雷微笑道:“已经没事了。就是头还有点晕。”

沈衣道:“那吃完东西你再去睡一会儿吧。”

荆雷点点头。

这会儿功夫沈焰已经把陆明家里各个房间都看了一遍,道:“陆明不在家呀。”

荆雷奇道:“是吗?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咦?”陆明提着两大包东西从门口进来,惊讶地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看看桌上的早餐,“怕我饿着他?真是的,亏我一大早就出去买吃的。”

沈焰帮他把东西放到桌上,一边翻一边道:“馄饨,油条,豆浆,包子,皮蛋瘦肉粥,油饼,咸鸭蛋,面包,牛奶……你的饭量真是惊人啊。”

陆明懊恼地道:“我是不知道荆雷吃什么,所以才每样都买了些的。”

沈衣笑道:“陆老师真是很体贴呢。”

沈焰抓起面包牛奶,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明问荆雷:“你吃什么?”

荆雷给他看手里的豆腐脑,道:“我吃这个就行了。”

沈焰笑道:“还是我姐姐买的早餐比较好吃。”

陆明看看低头吃饭的荆雷,再看看双颊晕红笑意盈盈的沈衣,终于恍悟:“沈衣去的那家做的早餐特别好吃啊?那改天我也去那里买好了。”

沈焰:“……你真的是应龙吗?”

陆明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沈焰:“……”

×××× ×××× ×××× ××××

“妈,我回来了。”荆雷对斜倚在沙发上的雷媚打招呼,虽然陆明留他再住几天,但他还是执意回家。一方面是不太习惯受人照顾,另一方面也是有些担心雷媚。

果不其然,雷媚还沉浸在毒品带来的快感中,对苍白疲惫的荆雷视若无睹。

荆雷叹了口气,弯下腰去捡雷媚扔在地上的衣服,突然脑后受到重重一击,他晕了过去。

“……什么时候能到?”很飘渺的男人的声音传进荆雷耳中,头很痛,他努力集中精神。

“快了吧,大概还有一两个小时。这小子不会醒吧?”又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用的麻醉剂份量,足够到动完手术他也不会醒。”

“哈哈,动完手术他要是还会醒那叫诈尸吧?”

“呵呵,对了,那个姓厉的行不行啊?”

“是买家找来的,听说是个黑市医生,没牌照,可是医术很好。据说有些很出名的医生私下里都会请他来做替身,做一些难度很高的手术呢。”

“可这是心脏移植啊,他一个能行吗?”

“管他呢?又不是咱们要上手术台。”

“呵呵,说得也是。”

“给这小子的肾、肝、眼角膜……也都找个好买家吧。”

“老咖那边不是最近要运批货吗?让他用这小子的尸体运怎么样?废物利用嘛。”

“那还不如卖给那个德国佬,搞什么尸体艺术呢,价钱准比老咖出的高。”

“那我联系他……”

两个声音和脚步声都渐渐远去,荆雷慢慢睁开了眼。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天花板上的无影灯,他慢慢转头,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手术台上,旁边还有一张手术台。这是一间空旷的仓库式的房间,墙壁上的灯发出明亮的光芒,照射得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寒光凛凛。

听那两个人的话,荆雷已经猜测到自己是被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绑架了。最近也有看新闻说起人体器官买卖的事,还以为那些人只是盗窃尸体上的器官来贩卖,没想到居然猖厥到直接从活人身上切取器官。

可是,他们怎么会抓到自己的?

难道自己回家的时候他们已经潜伏在家里了?一定是这样,才会毫无防备地被他们袭击。可是,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他们选择潜进家里绑架自己?如果只是活人就行,那在偏僻处绑架单独行动的人,要比这样更安全吧?

自己既然被绑架了,那妈妈呢?

荆雷心里一惊,猜测雷媚多半也是凶多吉少。没准这些人就是在酒吧盯上了雷媚,才会跟踪到家里来呢。不过,听说器官移植是不能用吸毒者的器官的,那妈妈应该还安全吧?

四肢还没有力气,体温冷得直打寒颤,头也晕沉沉的,但荆雷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长方型的房间前后有两扇门,听刚才的脚步声,那两个男人应该是往前面的那扇门走的。荆雷决定先去后门看看状况,但脚才一沾地,整个人便都扑倒了,麻醉剂的作用还在,四肢很不灵活。

再耽搁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荆雷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踉跄着走向后门,手搭在门上了才发觉,这门是被封死的。这里没有窗,也没有任何可以藏躲的地方,似乎除了前门再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前门通向的地方,那两个男人应该还在,即使是清醒状态下,荆雷也不能确定自己一次能对付两个成年男人,何况是在身体尚未复苏的情况下呢。

再过几个小时,买家和那个黑市医生就会到,届时自己将活生生的被他们解剖、摘除心脏……荆雷用力咬住嘴唇,无论如何,他要活着。

既然是准备动手术,那这里应该会有麻醉剂和催醒药吧。

荆雷在案上翻找了一阵,找到一瓶无色澄明液体,标签上标的名称是:盐酸纳络酮。荆雷闭上眼睛回忆,他曾在陆明的医务室里看过一本杂志,上面有介绍麻醉催醒的文章,其中提到过这种药,静注给药0.4-0.8mg,一般三分钟内就会起效。

虽然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提前醒来,而又未能完全脱离麻醉作用,但是用这种药应该会有效吧。荆雷找到针管,将药稀释后注射在自己静脉中。

几分钟后,那种麻痹晕沉和寒冷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心脏跳得有点快,有一点亢奋的感觉。

看来这个买家是给足了钱,不然这里也不会装备得如同真正的手术室一样,各种药物也都齐备。荆雷找到麻醉剂芬太尼,他记得那本杂志上也有提过,这种麻醉剂的药效比吗啡要强一百倍,用量过多足以致人死亡。

想了想,他还是在针管里注满了芬太尼,迟疑了一下,他又拿起一柄锋利的手术刀。

把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到谈话声,荆雷仔细听了一阵,说话的大概有三个人,两男一女。谈话的内容听不清楚,不过其中反复提到一个字:“钱”。

荆雷躺回手术台上,将针管反扣在手掌下,用脚踢倒旁边的台案,发出声响。

门外有人冲了进来,见状大吃一惊,忙看向手术台上的荆雷。

“怎么回事?他醒了?”其中一个问。

“好像没有啊,不应该醒的。”另一个回答。

“那东西怎么倒了?”

“会不会没放稳?”

“胡说!”

“那……是有人进来了?”

“不可能。要是有人进来咱们会看不到吗?”

“不管怎样,先检查一下。在他脚底划一刀,要是没有反应就是没醒。”

荆雷听着脚步声接近自己,他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手中的针管扎在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的脖子上,拇指一推,药液便注射进去。

男人惊叫一声,随即倒了下去。

他身后那个脸色青白的男人大吃一惊,持刀扑了过来。

荆雷向旁一滚,掉到床下,避开了那一刀。抽出手术刀扔了出去,手术刀扎在那人的左眼上,他大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脸,痛得在地上不住翻滚哀嚎。

这是在K酒吧玩飞镖游戏训练出来的精确度。

荆雷站起身,应该还有一个女人要对付,他过去从地上捡起那个脸色青白的男人掉的刀――一柄单刃、两面中央开血槽的匕首。荆雷给那家伙补上重重的一脚,让他彻底晕了过去。

推开门,是一间二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间,摆着沙发、茶几,还有空调和冰箱。一个女人站在那里抽烟,背对着荆雷。

她那被红色长裙包裹得曲线毕露的身体,姿态熟悉得令荆雷控制不住地颤抖。

女人听到声音慢慢回过身来,她惊讶地看着荆雷,又看看荆雷手上的匕首。手指弹掉烟灰,将烟凑到腥红的唇边,深深吸了一口。

“想不到你还蛮厉害的嘛。”雷媚淡淡地道。

荆雷颤抖得连匕首几乎都掉在地上,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才他还在担心雷媚的安全,现在居然发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而且刚才和那两个男人争执钱的事……他简直不敢想像事情的真相。

雷媚烦恼地搔搔头发,道:“啊,真是麻烦。只收了预订金,余款还没到手呢。”她从荆雷身边走过,到那间装备成手术室的房间里,在两个昏迷的男人身上翻出钱包。便施施然地走回来,道:“钱不多呢。算了,反正你也醒了,也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就这样吧。”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荆雷默默跟在她身后,握着匕首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筋骨尽显,指关节没有一丝血色。他已经停止颤抖,但那极度的寒意令他的脸苍白得一如刚从地狱里出来的吸血鬼。

这里是由地下仓库改装而成的,走到外面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这座地下仓库位于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到处都是丢弃的工业垃圾。

雷媚停下来,道:“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以后各行各道,没有任何关系。”

荆雷张了张嘴,却连声音都哽在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雷媚挥了挥手,摇摆着腰肢离去。

荆雷追上去,大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嘶哑的喊声里包含着绝望、失望和被背叛的痛楚、困惑,已然超过一个少年所能承受的极限。

一直以来,感到压力和痛苦的时候,荆雷总是告诉自己“没有问题,我知道怎么调节自己”,感到失落和寂寞的时候,他也告诉自己“没有问题,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

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办法坚强下去了。

如果不是妈妈的孩子,是不是会好一些?

如果在小时候发高烧的时候就死掉,是不是会好一些?

如果没有出生到这个世界,是不是会好一些?

如果刚才没有提前醒来,是不是会好一些……

荆雷用两只手握住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冰冷的刀刃上,反射着清冷的寒光。

×××× ×××× ×××× ××××

“雷!”沈衣惊叫一声,从梦里惊醒。

怎么会做这个梦?

她梦到了荆雷浑身是血的站在那里,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他脚下的尘土里,他用那样悲伤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着什么,可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荆雷仿佛很痛苦,而这种痛苦真切地传递到沈衣的心里。

沈衣揉着胸口,发现自己的冷汗浸透了睡衣。

即使已从梦中醒过来,她的心仍然揪痛着。

“姐姐?”沈焰也醒了,疑惑地坐了起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沈衣痛苦地用力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艰难地道:“焰,我梦到荆雷了。他好像受了伤,很难过。”

沈焰安慰她:“只是梦而已,不要担心。”

沈衣摇摇头:“可是这个梦太真实了。我现在还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他很痛苦,很绝望,有人背叛了他……他,他不想活了。”她胸口憋闷得喘不上气来,心悸得简直像有人在用刀慢慢地割。

“焰,他一定出事了。”沈衣抓住沈焰的胳臂。

沈焰道:“我去找他,你别担心。”跳下床穿衣服。

沈衣道:“我也去。”

沈焰按住她的肩膀,道:“相信我,我会找到他的。”

沈衣道:“我也要去,在这里等我会疯掉的。”

沈焰叹了口气,道:“好吧。”

两个人奔出家门,沈焰用纸折了只幸运星,念了句咒语,幸运星便飞上天空,闪闪发着光,向远处飞去。

“天啊。”沈衣几乎喘不上气来。

沈焰用脚踢踢地上的两个人,一个眼睛上还扎着手术刀,道:“都死了。”他环顾四周,“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搞得像手术室?”

沈衣道:“雷怎么会来这里?这两个人……”

沈焰道:“他不会杀人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握住沈衣冰冷的手,走出地下仓库,幸运星还在半空中飘浮。荆雷去哪里了?为什么幸运星只能追踪到这里?

清晨,雷樱渊看着两个无精打采的孩子,皱眉道:“你们半夜跑去哪里了?”

沈衣咬着勺子发呆,对面前那碗鸡蛋糕一点胃口也没有。昨晚和沈焰离开那个古怪的地下仓库后,又去了荆雷家里,可是他家里空无一人。

沈焰有一口没一口地吃早餐,对雷樱渊的问话毫无反应,他猜测是有人用法术阻止了幸运星的追踪,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预料到会有人使用法术追踪荆雷的下落吗?

沈般山摸摸沈衣的额头,道:“不舒服吗?”

沈衣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放下勺子,道:“我吃饱了。”

沈般山道:“你一口都没吃啊。”

见沈衣拿起书包,沈焰也忙站了起来。

等他们出门后,雷樱渊道:“老公,你觉不觉得小焰古里古怪的?”

沈般山道:“我们和小焰分别那么多年,他长成什么个性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我倒是觉得小衣有点古怪。”

夫妻俩对望一眼,都叹了口气。

如果荆雷没事的话,今天他应该来上学吧。

沈衣这样想着,早早来到学校,可是第一节课过去了,荆雷的座位还是空着。

“姐姐,我买了面包,你吃不吃?”沈焰趁课间进来找沈衣。

沈衣道:“我不饿。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沈焰撕下一块面包,放进沈衣嘴里,道:“我觉得也许发生什么意外,然后荆雷躲起来了,或者被人带走。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那两个人可能是他杀的。”

沈衣勉强咽下面包,道:“你怎么知道?”

沈焰道:“手术刀上都是他的气味。”

沈衣:“……你闻到的?”

沈焰揉揉鼻子:“嗯,很奇怪吧,我的鼻子特别好使。”

沈衣:“我以为只有动物的鼻子才那样灵敏。”

沈焰:“人类不是动物吗?大概我返祖吧。”

沈衣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笑容,随即道:“这样的话,我们不能报警了,是不是?”她觉得荆雷一定是出于自卫才杀了人,可是,不知道警察会不会这样想。

沈焰道:“这种事找警察不如去找——陆明。”

沈衣急切地道:“陆老师会帮忙吗?”

沈焰道:“他不是想做个好老师吗?帮助学生是应该的吧?”他把剩下的面包都放到沈衣手里,微笑道:“所以,别担心了。我已经拜托他帮忙了。”

沈衣松了口气,满怀希望地道:“应龙都是神通广大的,是不是?”

沈焰挠了挠头,道:“呃,虽然不想这么说,那家伙一定会骄傲的。不过,在妖怪之中,应龙是相当古老而神秘的一个种族,而且,除了陆明之外,我没有听说过这个种族里还有其他人留在人类世界。就算不是应龙,他能从黄帝时期就留在人类世界,经过几千年的修炼,已经比大多数妖怪都要强大了。对了,荆雷说过的那个相柳,大概还能与他较量一下吧。”

相柳……沈焰忽然想起来,昨晚在地下仓库那里隐约嗅到一股腥气,难道是相柳留下的气味吗?

经过沈焰的一番安慰,沈衣的心情已经放松了许多。她没有心思听课,就打开素描簿画荆雷的肖像。铅笔的涂画之间,荆雷略显得憔悴的脸浮现在纸上,那双春水一样温柔的黑眼睛忧伤地望着沈衣。

忧伤?沈衣怔了怔,在她不经意间,画笔忠实地记录下最后一次看到荆雷时他的模样。

那是在陆明家里吃早餐,虽然荆雷表现得很轻松,一直在对沈衣微笑,可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

“悲伤,怀疑,孤独,恐惧,没有安全感……”沈衣看着自己笔下的荆雷,喃喃地道。

她为自己的发现而震惊。

还记得刚认识荆雷的时候,两个人并没有交集,那时候她觉得这个瘦削单薄的男生漂亮得过了头,而且冷冷的难以接近。后来做为同班同学,稍熟悉了一些,她开始觉得荆雷对每个女生似乎都很温柔,像个有点花心的大众情人。严仪山事件之后,两个人真正开始接触,她又觉得荆雷其实是个善良而且不太擅于表达自己的小孩,她被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所吸引,好像荆雷是她很久以前遗失的一部分。两个人即使不用说太多话,不用每时每刻在一起,都能够体会到彼此的心情。

在她的印象里,荆雷一直都是独立而坚强的,虽然会用一些小手段获取自己想要的,可是并不伤害别人。他会不顾性命地保护她,遭受折磨也倔强的不肯求饶。

她从来没有想过,荆雷其实是那样孤独、忧伤、没有安全感。需要保护的人,其实,是荆雷。而她,竟然都没有发现这些……

沈衣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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