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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绿色生命亟待拯救

当前我国野生植物资源的危机

我国地域辽阔,气候土壤复杂多样,各种不同的地理环境为丰富多彩的动植物种类繁殖生息,提供了极为优越的自然条件。很多高等植物具有经济价值,为发展农、林、牧、副、渔业生产的重要资源。其中还有不少为我国特产的珍贵稀有种类,具有重要的科学意义。如号称“活化石”的水杉、银杉和银杏等,都是中生代以后残留的孑遗植物,已有1亿年以上的历史。中国特产的古老植物科属有很多,为研究生物系统学和地史学的宝贵材料,受到各国科学家的重视。

这些野生植物资源分布广泛,从高山、低山、丘陵、平地直到海洋岛屿,有森林、灌丛和草原,覆盖着大部分地面,成为多种类型的植被。但是由于千百年来人口增长和人类社会生产活动的影响,自然环境日益恶化,很多天然植被破坏,生态失去了平衡,许多植物种类急剧削减,濒危情况十分严重。

以森林为例,世界现有被子植物的木本属90%均见于我国,原有森林植物资源十分丰富。但现在我国森林面积只占国土面积的12.7%,平均每人不到二亩,远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其原因是多年来大面积的森林采伐、火烧和垦殖农作。这些活动对野生植物来说是毁灭性的。特别是热带雨林地区盛行的轮歇作业,采用刀耕火种的方法,大面积砍伐森林之后,原来森林下的各种植物的种源和根株几乎全部被毁灭。林地环境也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导致大量植物资源的灭绝。至于温带森林保护问题也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乱砍滥伐之事时起时伏,特别是毁林开荒、毁林搞副业以及森林火灾等情况不断发生,使森林植物资源多次遭受严重破坏。

以草原为例,过度放牧和草地开垦,使得大片野生植被遭到破坏,促使草原沙漠化。全国沙漠面积已由解放初期的16亿亩扩大到19亿亩,还有1亿亩耕地草场面临沙漠化的危险。

又如许多药用植物和工业原料用的经济植物,大多数仍在野生状态,如人参、黄连、天麻、黄芪、甘草、拔葜、七叶一枝花和各种薯芋等。如果任意挖掘,无限制地采收利用,必然使其陷入灭绝的境地。因此,当前利用野生植物,提倡所谓“小秋收运动”,必须在掌握各种植物的生物学特性基础上,制定具体方案,有计划地进行。

植物资源的特点是具有再生机能,如合理利用,并给以科学管理和抚育,不仅能生生不已,而且可以根据人类的意志,有计划地繁殖扩大,永久为人类的生活和生产服务。但是如果对合理利用和保护自然资源的重要性认识不足,便会出现重采轻造、重用轻养以及滥垦、滥伐等不合理利用野生植物资源的现象,带来地力衰退、水土流失、土地沙化、草原退化、森林破坏、植物资源衰竭等种种恶果。不按自然规律办事,将最终遭到大自然的惩罚。

狂采滥挖——野生植物濒危灭绝

提到保护珍稀野生植物这个话题,众多专家学者对社会上破坏珍稀植物的种种行径感到痛心疾首。我国珍稀野生植物遭到毁灭性破坏是一个严酷的事实:曾经遍布淮河以南半个中国的兰科植物石斛,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在我国记录到的石斛属74个种中,有30多种因药用的原因,其野生种群的生存受到了严重威胁。如被视为药材上品的霍山石斛和铁皮石斛已被采集到极度濒危的程度,而其他可作为药材的几个种,也已经十分稀有。由于常做药用的石斛所剩无几,很难满足国内市场对石斛的需要,只好退而求其次,原本不入药的石斛也被大量采挖;大株的石斛采不到了,刚露嫩芽的小苗也被毫不留情采入囊中。甚至连深山野岭中那些与参天古树共生的一些石斛也逃不过劫难,一阵斧锯声,参天大树顷刻倒下,就是为了采集到树干上那几丛石斛。如今有些石斛品种已很难找到。最近来自国家林业局的消息,现在我国的石斛几乎没有“经济产量”了,每年所需的1万吨药材基本靠从越、泰、缅、老等国进口。

被人们称为“植物界孤儿”的杜仲,在当今世界上只剩下中国仅有的一科、一属、一种。它逃过了50万年前的冰川扫荡,遗存至今,却躲不过现代人类的尖刀利斧,只因其皮的药用价值,竟遭“满门抄斩”。我国杜仲生产基地之一的贵州遵义杜仲林场,由于屡遭哄抢盗伐,现杜仲资源已不到原来的1/3;很多地方原来一片片繁育多年的杜仲林,而今荡然无存,连杭州植物园里供观赏的杜仲也未能幸免,被人盗剥了几十株。中国药材公司一位经理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一再提到杜仲树:“我干了快40年的药材工作,从没有见过把药树资源破坏得这么严重的现象。最让人痛心的是,市场上的杜仲一半都是幼树的嫩皮。”按入药标准,树龄达到15年以上的杜仲树才能采剥,可是有些地方眼见药价飞涨,等不及了的人们连拇指粗的幼树也统统剥净,厚实的、成熟的“板皮”已成罕见之物。

素有“沙漠人参”之称的肉苁蓉,是国家重点保护的稀有植物,它寄生于多年生沙漠植物梭梭。因为广告中宣传“肉苁蓉能使补肾马到成功”,我国每年肉苁蓉市场用量已超过300吨,肉苁蓉资源已濒临枯竭,年产量只50吨,市场上已很难买到肉苁蓉药材。随着肉苁蓉的深入开发,今后用量还会大幅度增加,如不采取有效措施,肉苁蓉可真要灭绝了。

秦巴黄连,古今驰名,畅销全国。可是《秦巴无闲草》电影摄制组为拍摄野生黄连,动员当地9名老药农,在偌大的秦岭上跋山涉水整整7天,才在海拔1200米处找到1株。

河北承德,历来就是北方黄岑主产区,由于哄抬药价,超量收购,药农像“蓖筛子”似的翻地创药,不惜“断子绝孙”,连火柴杆粗细的黄岑都不放过,终使资源遭到毁灭性的破坏。

还有内蒙古的麻黄、东北的刺五加、青海的冬虫夏草等等,无一不遭到同样的厄运。

盲目了开发利用——珍贵树种急剧减少

很长一段时间来,各地野生植物资源利用缺乏合理、科学的开发,盲目地采伐,重取轻予,重采轻造。黑龙江林区的红松、水曲柳、胡桃楸、椴树等珍贵树种,由于连续大面积砍伐,数量急剧下降,速度惊人。红松近30年内数量下降了85.6%,其他几个树种减少了87.9%。

目前,社会上相当多的人,只知道偷猎野生动物是违法的,却不知道破坏野生珍稀植物同样是违法的。因此,许多人在“无意识”地从事着破坏活动:在一些深山老林中,农民把一抱粗的紫楠砍下劈成柴禾;碗口粗的黄杨倒在垦荒种地的砍刀之下;一些地方的古老珍贵树种、特用经济树种和科研上有重要价值的树种,被当作杂木林“改造”了;珍稀观赏植物的幼苗、幼树被随意采挖……热带珍贵树种榆绿木,70年代在云南西双版纳的思茅地区被发现,是一种高强度、高韧性的工业用材,树叶中含有高含量的鞣酸(皮革工业的必用品),但当地农民把大榆绿木环状剥皮致死,中小榆绿木放火烧掉,以每年毁灭上千亩榆绿木的代价来发展经济作物。

植物走私——绿色珍宝加速灭绝

我国野生植物资源流失情况非常严重。从19世纪末开始,西方国家的一些植物学家,就开始从我国偷采、转运珍稀野生植物。此后,又经历了20世纪初和改革开放至今人们两次大规模掠夺,我国的植物遗传资源流失严重,数量难以统计。

改革开放以来,一些地方以发展外向型经济为由,竞相出口珍稀濒危野生植物。我国原有近1300种野生兰花,很多珍贵的野生兰花被外商低价买走、作为礼物带走甚至偷窃出去。一些外商直接坐镇某些产区收购各种野生兰花,当地农民听说后,“倾巢”出动,不加区分地大肆采挖,甚至还有贷款雇人专门挖兰花的。一车一车的兰花运到收购地点,外商从中只选购了几十株带走了,其余则当垃圾丢掉。某植物研究单位的专家反映,在一份某省外贸部门申请出口的野生花卉名单上,有数千株属珍稀濒危种。其中,被《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禁止贸易的18种野生兜兰,几乎全部流失到国外。

甘草是著名的中草药,又是固沙植物,在沙漠与绿洲之间连成带状。在地球的同一纬度上,有一条甘草带经过我国北方,也生长于阿富汗、前苏联、伊朗、美国。阿富汗、伊朗因连年战乱,停止出口;美国、前苏联为保护自己国土生态,禁止出口,高价进口。国际市场上甘草出口国只剩下中国一家。由于甘草在国际市场上的价值不断上扬,引起我国不少部门竞相出口。一场“甘草热”便蔓延北部中国,凡是有甘草的地方都“掘地三尺”。过去是东三省,然后是陕、甘、宁,接着是内蒙古,甘草带一块块地被消灭,现在已经萎缩到新疆一地。无怪乎中国药界有人惊呼:“我国甘草带快速北移,再挖就从新疆出国了!”最近,世界自然基金会公布,甘草被列为野生药用植物14个重点保护物种之一。

国际上对中国植物的需求,造成了破坏性的后果。世界上最畅销的抗癌药物泰克索就是从若干种红豆杉科植物中提取的。仅仅一个疗程的泰克索就需要7棵半一般大小的红豆杉的树皮,制造一千克药物,需要3000棵树,而目前全世界的年需求量估计为。700千克左右。由于中国是最大的制药原料生产国和出口国,因此中国福建某些外贸旅游公司参与经营红豆杉等的收购和出口业务,盲目出口的红豆杉约有2000立方米。云南省80%的红豆杉资源几乎在3年之内就被毁掉了。

泰克索仅仅是中国药典对世界的贡献之一。其他还有:大肠癌治疗药物依立替康,这是一种抑制癌细胞生长的标准化疗药物;托泊替康,这是一种用于卵巢癌和肺癌的化疗药物。这两种药物都是从中国原生的喜树(珙桐科)中提取的。

肆意开垦土地——野生植物惨遭灭顶

地球上有32万个植物物种,其中的10%原产于中国。

中国是一个植物多样性的宝库,但经济增长和工业化的速度也快得惊人。随着农业和工业对土地需求的增加,中国野生植物所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传统中草药所需的植物超过5000种,而具有一定经济价值的则大约有11000种。它们需要大量的土地和水源,但是耕地和工厂也需要。另外出口贸易也进一步加剧了中国植物资源的脆弱性。

据资料介绍,天然林每减少111.5万亩,就有一种生物类型消失,而我国自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以来,原始天然林已丧失了98%,珍稀植物的“避难所”越来越少。现存的不多的天然林还在继续遭受威胁。海南万宁县有世界上现存面积最大的原始青皮林带。近些年来,一群群挖钛的人挖地三尺,进行掠夺式的“淘金”,他们挖出来的钛沙堆积如山,离青皮林界坡仅有10米远。季风一吹,飞沙扑向林带,幼林被覆盖了半截。采钛人员甚至闯进林区采钛,高峰时,有2000多人进入林区,屡禁不止。更有甚者,位于湖南怀化市东南部的洪江市雪峰山,森林覆盖率为94.1%,是怀化市重要的生态屏障。从1992年开始,成千上万的淘金者蜂拥而至,最多时进山人数达1.5万人。由于大规模的乱采滥挖,9年间,破坏林地200多公顷,毁坏活木4300多立方米,砍伐古树名木11株,破坏草场120公顷,造成水土流失面积达82平方公里,年土壤侵蚀量为1230万吨,不少地段成了堆满黄沙的不毛之地,寸土不生。这个曾经林木葱茂、溪水清澈、鸟语花香的秀美山水,被采金人折腾得满目疮痍,令人痛心。

一种野生植物的形成需要几十万年乃至几百万年的时间,而其毁灭可能就发生在一夜之间。野生植物是国家的宝贵财富。如今,传统资源不断枯竭,生态环境迅速改变,新发疫病不断出现,有些现在看来是一种微不足道的小植物,将来有可能是拯救人类大有作为的功臣。为了地球的健康,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让我们像爱惜我们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护大自然的一草一木,要像宣传保护野生动物那样宣传保护野生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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