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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王爱红卷

王爱红,男,山东安丘市人, 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曾出版诗集《八月之杯》、《清月飞花》,文集《大地神韵》、《雕塑人生》、《这边风景》(上、下集)、《与大家相遇》、《中国画坛焦点访谈》等,主编或者参与主编《邓小平之歌》(纪念邓小平诞辰100周年,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程允贤艺术评论集》、《中国文艺55年》、《中国文艺30年》、《文艺报》美术书法专刊、《当代书画精品》周刊等,现居北京,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侨联文艺家协会理事、澳中文联常务理事、中国作家书画院副秘书长等。

甚至……

甚至忘记了你的名字,我

甚至忘记了,是在何时何地

与你相识。我们俩甚至

没有构成故事的开始那样激动人心

我甚至忘记了,你

对我说的一句话

甚至忘记了你容颜

甚至根本就没有你

你仍然在茫茫人海里

并且和我一样

在一条路上行走着

我会碰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非常熟悉,但肯定不是你

因为这是另一种美丽

一闪又不见了

今天是月亮的一半

今天是月亮的一半

今天的月亮不同往常

今天我打开一扇门

另一扇就被一具琵琶遮挡

遍地的银,为我而碎

遍地的芬芳,淡淡的,像我的忧伤

在仰首和低徊之间

我轻轻地呼吸,但不能歌唱

今夜星光灿烂,琴声不断

悠扬渐渐绷紧了琴弦

琴的深处,你和我隔着一年衣裳

怎样才能消除今夜的遗憾

今天是月亮的一半

今天美丽的月光我和谁分享

在你洗手之后

你洗了手

你什么也不愿触摸

你要我帮你干些什么

你洗了手,那么

就请你帮我

拿一张白纸来吧

纸是干净的

不带格子的那种

我要在上面写诗

中秋之夜

秋天渐深

天上的白云越加清晰

中秋之夜

微风吹圆了月亮

唱歌的人,圆润的歌喉

比我提得更高

你们满怀高尚的爱情

你们赏月。溶进黄金的果子

比我更早登上高高的山坡

坚守着最后的阵地

已经等待很久了,你们

需要站起来,让所有的人

都能够看到。月亮的脸

和光。美丽。皎洁

骆驼吟

——为画家祁峰《踏遍大漠无敌手》配诗在春日的早晨或者夏日的傍晚

又一次风沙弥漫

又一次惊涛骇浪

凝聚在两座驼峰之间

一边是绿洲

一边是沙漠

在空白处体会东和西的距离

在暗夜里反刍不应该有的过失

雪白的墙上似乎滴着泪

本来是一幅画的位置

分明雕塑着一台老式的挂钟

显然他已经不能像沙漏一样

准确地掐算出时间的脉搏

有时候还会有这样的感觉

风停了

风停在记忆的深处

一张神奇的魔毯

踏遍大漠

可能没有对手

但自己往往是自己

失败的英雄

又见梨花

梨花盛开

在不知不觉之间

回到城市的上空

铺天盖地的梨花

生命的梨花

让我看到本质的梨

梨的躯壳

我不知怎样用梨花

用风的树枝

掩饰住梨最初滋味

我想把她们送走

送到灿烂的阳光里

清澈的流水中

西去的方向上

我要用爱情的苹果或者桔子

把她一一埋葬

又见梨花

凝结成最后的珍珠

现在

让我们来吃粗糙的梨

苦涩的梨与传统的梨

一只完整的梨在钟表上摆动

直到今日的大雪

在幸福的枝桠上

因为平静而溶化成海

乘车

没错

这辆车在喊

请上来吧

坐稳就走

好几次你有这样的感觉

这样的心跳

你这样稳稳地坐着

看人们无序地走着台阶

无向地走着广场

等了很久了

这样耐心地等下去

定会有很多很多人

从遥远的地方走来

你闭上眼睛

尽可沉睡

那些善良的同行者

在守护着你

醒来就达目的

就会有人在那里耐心地迎着

因为

没错

那辆车在喊

请上来吧

在长虹桥边上

在东三环

在国贸桥以北

在三元桥以南

有一座桥叫长虹桥

在长虹桥的东北边

有一座楼

就是中国文联大楼

我在七楼

在七零二的对门

可俯视长虹桥

可让南来北往的车辆

把我的思绪带到任何一个地方

诗刊社

人民文学杂志社

美术杂志社

中国书法杂志社

音乐月刊等等等等

都在这里

当然

一度时期还有你

所以

那些书画的骑士

音乐的贵族

诗歌的游击队长

总要到这里

从桥底下经过

发些感叹

长虹桥——

一个多么好的名字呀

就像长长的彩虹和梦想

充满了诗书画意

山水和圣人

太阳正西

泰山已等待了多时

1991年雨季

我还能往哪里跑

走出半岛走不出山东的腹地

从省府济南到兖州一片绯红

你想我回停在哪里

在哪里忍不住停下来

寻找非常的情义

黄河在凌晨时分流经躯体

我听见汽笛像晨曦来自东方

我感觉到另一个我

永不疲倦

向上仰望三十里,到曲阜

不得不肃然起敬

天大亮之前

我看书写诗回忆一次失败的经历

不敢喘息

暮秋之旅

终于感觉到

昨天的阳光

热烈如恋人

终于感觉到

那沉重的绿

并不是负担

在晚秋的寂寞中

或立或飞扬

大自然正极力摆脱

收获后的失落感

听你们闲谈

这时

我一个字也不认识

一首诗也看不懂

只能默默地听你们闲谈

谈平常得再也不能平常的琐事

是多年的习惯

这样并不妨碍我的沉默

沉默是一种小憩

我的沉默在一张比毛都轻的报纸上

或者比铁都要重的书里

偶尔抬头一笑

时或感叹一声

只是你们相互夸耀或者批评

你们的爱人和孩子

如何如何

是永不知疲倦什么滋味的

这时

我一个字也不认识

一首诗也读不懂了

也不知何时

你们戛然而止

读怀特的小说《白鹦鹉》

男人的毛衣不需要女人来织

饭也不需要女人来做

甚至不需要女人生孩子

在国外男人就是男人

女人就是女人

达沃伦夫妇同住在一所公寓里

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闹翻的

也不知道是怎样闹翻的

他们很多年没说一句话了

万不得已的时候

就写一张纸条放在说话的位置上

这秘密被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白鹦鹉窃探了去

随后就有第二、第三只白鹦鹉

就有一群这样的白鹦鹉闯进了他们的世界

他们的世界就多了一群绅士

这是他们的共同语言

这是他们惟一的快乐

白鹦鹉竖起的冠毛像贵夫人的扇子

优雅的风就在他们中间停留了很长时间

谁都不去惊醒这场大寐

他们很多年没有说一句话了

很多年了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是夫妻

一声枪响

这些鹦鹉这些白色的白鹦鹉

有的死了

有的还会折断翅膀

分不出雌雄的黑爪子

就像这群鹦鹉的脚步留下了什么

在雨中

你只想哭泣

又没有哭泣

不知是雨水

还是泪水

迷蒙了人们的眼睛

走过了一些花雨伞

走过了一些晴天

乌云的藻发凝成一团

在雨中

默哀成海洋

所有的感觉如雷霆

注入胸膛

也许

你是潜伏很久的暗礁

可露出海面

就是一座丰碑

风筝都

阳光纤着多彩的天空

春天到这里聚会

蝴蝶蜻蜓燕子蜈蚣

巨龙飞起来了

白浪河

千万双浪花的手掌

放出一条长长的红丝线

潍坊潇洒地飞起来了

要想看风筝

到风筝都来吧

只要系住你的目光

你也飞起来了

吉他

这十只蝉伏在生命的枝上

抱着吉他

有无数曲子涌满

颤动的叶片

凉爽的风如许

那最悦耳最动听

最先打破沉寂的

是七月绯红

有一种哀伤

有一份欢乐

这样躺在你的怀里

准备下心的音符

叫你鸣唱我一身筋骨吧

我的胸膛就是你振动的音箱

诗歌经历

我们坐在同一辆车上

我正在看一本诗集

一本诗集还散发着墨香

而他却在看我

善意的脸上露着微笑

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程了

无意中我发现

他还在看我

善意的微笑仿佛在说

这位老者也是一位诗人

诗集上有他的名字

他一定是想起了年轻的时候

想起了他的诗

而等我老了

也会像他一样

善意的脸上露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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