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山旁的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上。
“整整一百年了，师父，你……您在那边还好吗？”白衣站在清风道人的墓碑前问道。
回答白衣的只有四周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你应该会很开心吧！你是真的解脱了。”白衣略带无奈的说道。
“师父，你那时给我讲的故事是真的，我其实一直都相信。”说完白衣对着面前的墓碑坐了下了。
“御剑宗凡妖必诛的宗旨也是因为这个吧？你的村庄都是被妖族毁灭的。你的亲人也死于那次事故。”白衣从袖里乾坤中摸出了两坛子酒，一坛子倒在了无字墓碑上，而另一坛自己仰头喝了起来。
喝了一半，白衣将酒坛子放在了地上，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水，说道：“我这些年在妖族调查了那次战斗，翻阅了不少资料，他们称那个为第一次大战之绝地反击——陆村之战。在他们的记载里，人族追杀妖族至陆家村，妖族利用村落布置防御，当时村里的人只是被迫做了苦力，并没有村里的人被妖族杀死。而人族修仙者久攻不下你们的村庄，一怒之下，杀死了村子里的所有人，破了村子的防御……至于后面妖族怎么反击成功不重要，我也不讲给你听了。而修真界记载的是，妖族屠村。惹得修真者个个失去了理智，最后因为打乱了大阵，才败了。”白衣从容的说完这段，又等了等，似乎在等待清风道人的回答。
可回答白衣的依然是一片死寂。
白衣似乎有些无奈，喝了一口酒又继续说道：“从我这一百年对妖族的了解，我更相信他们的记载。虽然妖族役使凡人，但真正杀了他们的，也是人。我不知道谁对谁错，也很说谁对谁错。但很显然，这并不只是妖族错了。”
“你讲给我的故事是真的，只是人族的记载却是错的，所以你的故事虽然是真的，但其实也是错的。师傅！你只回答了我第一个问题，因为你恨妖，所以凡妖必诛，也因此衣然被你逼的死在了我的剑下。接下来的第二个问题，我当年以为你没有回答，后来我懂了。”
“我问你为什么非得那么做？你回答给我的这个故事，既然你已经大概知道这个故事是错的，可你又为什么讲给我？第一个问题回答错了。我帮你纠正了过来，用了一百年……其实，也没有一百年。第二个问题问你，你为什么非得这么做，你没有回答我，却也在第一个问题解决后回答了我。可我觉得，我的第二个问题你也答错了。你为什么非要喝那杯你为自己准备的毒酒？”说到这里，白衣红着眼睛，猛地喝了口酒。
“你是不该喝那杯毒酒的，你也不该把你的功力藏在酒里给我。我觉得，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
白衣顿了顿，似乎在等清风道人回答。可四周依旧是一片死寂。
“你那时是不是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明白了自己一直坚信的凡妖必诛都是错的？你明白了为了杀尽妖族一直努力修炼到修真界第一，结果一切都是错的？你明白了一直守护着的人族修真界是错的？你明白了逼我最终逼死衣然是错的？”
……
“师父！”白衣凄惨一叫，终究还是在碑前跪了下来，“这虚伪的修真界到底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你没想通的事情，就这么抛给了我吗？”
“你要我……怎么做？”白衣伏在清风的碑前，四周的寂静终于的打破了，风吹动树，树叶沙沙响起。风吹动草，小草摆动着，轻抚过白衣的脸庞与白发。
片刻之后，依旧是一坛杜康，白衣缓缓地倒在清风道人的碑前。
倒完酒之后，白衣起身挥袖转身，只见本来墓地中丛生的杂草迅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下去。
而白衣头也不回的顺着复杂蜿蜒的山路向前行去。
山路难行，此路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