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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车祸

天色湛蓝,白云朵朵,是个风和日丽适合出游的下午。一个住在郊外僻静角落的男人正在电脑面前爬格子,他的灵感日益枯竭,已经写不出令人感动的文字。这让他陷入迷茫与困惑。他的主编打电话询问他文稿的进度,他无言以对,沉默了数分钟。

就在他正想挂掉电话的时候,伊柔开着她那辆白色的兰博基尼从城堡里驶出来。而这时,主编对那个男人说,我过来看看你吧,你想吃点什么,我顺便给你带过来。这个主编放下电话后,穿上外套离开公司,在一家炸鸡店里停了下来。这家店正好建在黄金路段,东西好吃,卖得很火,这个主编排在五个人后面。而第二个人因为女友的电话而放弃排队,转身去替女友买冰冻的果汁。

与此同时伊柔仍在路上,她车速不快,吸一大口气,再慢慢呼出,安抚着自己的情绪。而现在主编因为前面离开了一个人,提前买到了炸鸡,他走到车站,等不到公交,于是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这时有个女人速度非常快地抢了这辆车,主编和这个为了赶回公司开会议的女人发生了争执。

这个女人从家里拿到企划案出门时,伊柔正好给乔尚耀发了一条短信。乔尚耀在这时也早已派手下到那个咖啡馆里守着,自己则开车到与伊柔约定的便利店汇合。

伊柔仍在路上,但她控制不住情绪地热泪盈眶,她一边抹泪一边开车,方向稍稍偏转了一下,险些与并行的车相撞,车的主人愤怒地按了几声喇叭以示警告。伊柔吓了一跳,脚忍不住踩了油门,性能优越的车子顿时如离弦的箭飞射出去。

主编最后坐上了那辆计程车,车子开始向郊外的方向行驶。这时那个灵感枯竭的作家打了个电话给主编,说他家里没有青岛啤酒了。主编挂掉电话后,跟司机说调头,他要去超市买点东西。司机直开,到了可以转弯的路口时,通过后视镜望主编,问他要回去哪里。主编朝窗外看了看,指着右边说就去那里。

司机正欲发动车子向右拐,但是来了一辆大货车挡住了路,等到那辆车离开后,司机轻踩油门,而与此同时,心里正忍受痛苦并且热泪盈眶的伊柔也在这条路经过。

因为忽然冒出来的计程车,伊柔吓了一大跳,反射性地将方向盘一转,车子滑到了十字路口的中间。她惊魂未定,圆睁杏眼,坐在车里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场车祸的发生不过零点二秒钟,当伊柔紧急的将车子刹停,以为躲过一场碰撞时,载着集装箱的大货车迎面而来。在那眨眼的一瞬,避无可避的,白色的兰博基尼被那辆大家伙撞着推向了路边的花坛。

命运之神有时精准的令人害怕。在车祸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倘若有一件没有按照原来的轨迹发生的话,是不是就能躲过一劫呢?……假如那个作家有灵感,假如那个主编没有空,假如第二个排队的人没有接到女朋友的电话而离开,假如那个女人记得带企划案,假如那个车主没有按喇叭,假如伊柔没有被吓得误踩油门,或许她就这样顺利地通过了那个路口。

可惜没有那么多假如,人生每时每刻都是现场直播,时光更不可能倒流。

生活就是这样危机四伏,在这一系列的纵横交错的人与事中,没有谁能够掌控这一切,车子终是在种种巧合下偏离了轨道。

兰博基尼算是性能较为优越的车款了,无奈冲击力太大,那辆大货车横冲过来,把车门都撞开了。在场的路人和司机看到这一幕,都吓呆了。还是主编最先反应过来,他立刻打电话通知救护车,随即下了车,跑向车祸现场。

汤臣硕将手放在心口处,无端地觉得透不过气,这种隐隐的钝痛令他倍感不适,于是沉声吩咐司机开窗。微凉的冷风吹进来,却并未让他好受,整颗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了般,他有点呼吸困难。

“停车。”

司机将车停靠在路边,汤臣硕下了车,站在荒凉的马路上遥望这片黄沙土地,慢慢地调整心态,几个穿黑色西服的保镖严肃地站在他四周,保护他的安全。

汤臣硕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莫名的心痛如刀绞,好似要发生什么事似的。有人说,当你特别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感受。这种心灵感应在恋人身上尤其灵验。

汤臣硕从来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然而此刻莫名的揪痛心慌却让他惊诧了。他怀疑是自己近来的压力太大,所以才会造成这种负面的情绪,许是身体出了点小毛病了,这样安慰自己,他转身回到车里。

在路上仍是不放心地给伊柔打了个电话,两次都是服务台用甜润的嗓音说,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目前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汤臣硕猜想或许女人正与小魔女煲电话粥,待会儿再打打看好了。

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由于惯性,伊柔不受控制地撞向了方向盘,紧接着有一块气鼓鼓的东西压住了肚子,伊柔费力地微微睁开眼睛,仍然保留着一丝清醒,灵魂短暂的像是脱离了肉体,她知道自己出车祸了,全身都不能动弹,肚子尤其痛,两腿间有热血在流淌。

孩子……我的孩子……拜托……千万不要有事……拜托……救救我们……

她含泪呢喃着,眼睛渐渐地看不见任何事物,听觉也在消失……

主编是第一个过来救人的,看到车内的孕妇浑身是血,连忙喊道:“小姐,小姐,你能听到我讲话吗?小姐,你还有意识吗?……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要到了!”

“蹦蹦嚓哧哧咔,蹦蹦嚓哧哧咔……”

手机铃声热闹地响起,听到声音,主编从后车座里跑进去,捡起落在夹缝中的手机接听。

“你是谁?”乔尚耀听到手机那端是陌生男人的惊喘声,紧张地问。

“请问是手机主人的朋友吗?手机的女主人在国道117发生了车祸!我已经通知了救护车!请尽快赶过来好吗?……”

车祸?!乔尚耀闻言脸色立刻变了,跳上了敞篷车,他二话不说地直奔出车祸的地点。那地方离约定的汇合地点很近,乔尚耀很快就到了,挤进围观的人群,他看到一辆被大货车撞到变了形状的兰博基尼,而伊柔则坐在驾驶座,整个人卡在里面,失去了意识。

乔尚耀倒抽了一口凉气,他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见过那么多血,那源源不断的猩红色的黏稠液体从头上、脸上、两腿间不断地流出来,吓坏了现场所有人。

“柔柔,柔柔,我是尚耀哥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该死的!救护车在哪儿?!怎么这么慢!”

乔尚耀自认也是个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可面对重伤的伊柔,他竟慌得连手都在抖。在认识的几个兄弟朋友里,有明珠医院的少董明成俊,还有开私人诊所的叶诺勋。乔尚耀打给这两个人,五分钟后,救护车终于来了。

伊柔卡在驾驶座上,要将她弄出来难度有点大,乔尚耀知道此时此刻不能耽搁半分,用尽脑力和蛮力配合医生把伊柔抱了出来后,他陪着一起坐上了救护车。

幸好车祸现场离明珠医院的分区不远,伊柔从救护车上下来时,脸蛋、脖子、小腿全是血污,根本认不出是个明星,乔尚耀跟着推车走得飞快,鼓励地握住伊柔的手,不停地给她打气。

“柔柔,没事的,你会没事的!要撑住!一定要!……”

叶诺勋临时接到乔尚耀的电话,急急忙忙地从休闲的餐厅里赶到了明珠医院。他的医术高明,尤其是在脑科方面,院里的医生护士都认识他,偶尔有些复杂的手术都会请叶诺勋主刀。

叶诺勋看到满身血污的伊柔,没有时间感叹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立刻就吩咐身边的护士:“做好急救准备!马上通知妇产科科长!立即进行脑部胸部CT!准备手术器械!”

伊柔觉得肚子好痛好痛,痛得她全身都在抽搐,微微睁开眼眸,看到乔尚耀握着她的手,脸都吓白了,她不想让他担心,勉强地勾起嘴角,扯出一抹绝然的淡笑,她气息微弱地说:“哥哥、哥哥……等、等一下……”

乔尚耀握紧她无力的小手,问:“柔柔,你恢复意识了吗?认得出我是谁吗?”

伊柔费劲地喘着气,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可她知道现在在身边的不是汤臣硕。

“没关系,认不出来没关系,乖乖的,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任何事情,所以不要担心,知道吗?”

“乔哥哥……哥哥……答应……我……一件事……”

伊柔很想将话完整的说出来,可是她实在是痛极了,也没有力气。

“你说,你说!”乔尚耀见她疼得抽搐,血流不止,心疼死了。

“万一、万一我有什么不测……请……请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还有……不……不要……告诉……臣……臣……”

伊柔没有忘记她的目的,用哀切的眼神恳求着乔尚耀,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拖男人的后腿。唯恐乔尚耀不肯答应,她硬是伸手反握住他的,一定要他点头才至安心。

“我答应你,答应你……”

仿佛是最后遗言,乔尚耀为了让她安心进手术室,妥协地点头答应,终于听到答应的话,伊柔这才无力地放开了手,闭上眼睛,整个人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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