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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坚定

“怀儿妹子,你田鸡哥哥回来了!!!”

一说到回家,胖子田鸡似乎比项壹还要积极呢,特别是让人垂涎欲滴的饭香,从不远处的那栋小小房屋里飘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胡乱的擦拭嘴角的哈喇子了。

项壹真是哭笑不得,这个活宝,简直就是所有纨绔子弟的典型,嚣张跋扈,为富不仁,凡是让他多看了一眼的美丽女孩儿,多半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不择手段这方面,连项壹都要自叹不如。

可对怀儿,胖子是真心的好,似乎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宠着,护着,怀儿受了委屈,他比项壹这个哥哥还冲在前面。

看着一溜烟就已经灵巧的从跑车上窜下去,直奔小屋的肥胖身影,项壹不由会心一笑,这一瞬间的真性情,远比伪善的面具可爱的多了,也是项壹最终接受了胖子这个唯一朋友的原因。

可等胖子好似炮弹一样轰开了大门,险些将整个小屋掀翻的时候,顿时哑火了,项壹心头咯噔一下,一个箭步,就仿若鬼魅一般,冲了进去,这个世界上,妹妹,就是他唯一的逆鳞。

但奇怪的是,眼中闪过的杀气,在看清屋中之人的时候,顿时消弭殆尽,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畏惧,项壹赶紧收敛一瞬间的煞气,就连平时摆出的一副老好人模样也消失了,剩下的就只有真诚,仿若赤子:

“师尊!”

并不是项壹突然脱胎换骨,大彻大悟,立地成佛,只是因为,一切的伪装,在这个女人的眼中,都只是浮云,换来的,只会是厌恶,和更加残忍的惩罚。

“奥,都回来了,快,快过来吃饭吧,怀儿的手艺,连我都叹为观止呢!”

此刻的魏缭,哪里还有战舰上嬉笑怒骂的嚣张,系着围裙的她,完全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但那丰满到让人发狂的规模,却哪里是小小的围裙能够束缚的,反而显得更具诱~惑了,从不离手的烟袋,也别在了颈后,不伦不类中,反倒显出了一种彪悍的闲情。

可项壹和田鸡,却仿佛见了猫的老鼠似的,没有校长大人发话,他们连动一下都不敢,田鸡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校长,如此看中项壹,在他的眼中,项壹只是一个随和的,没有任何棱角的老好人,和大多数投靠秦国的六国人没有什么区别,但不按常理出牌的校长大人,自然是不会跟他解释的,田鸡也就习以为常了。

一看两人杵在门口不动,校长大人当时就变了脸色,妩媚的俏~脸一沉,顿时,整个小屋里,都仿佛直堕冰窖,冷的让人心底发寒:

“怎么,还要让我请你们不成?!”

一句话,好似锋利的匕首,扎得两人顿时触电一般的跳了起来,赶紧冲到了饭桌前,却是离得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魔女远远的,连头都不敢抬。

一见两个学生如此“乖巧”,校长大人的脸上,顿时仿佛皑皑白雪当中,盛开的第一道春桃一般,炫目的让人不敢直视,带来了最温暖的阳光,这才微笑着柔声道:

“这就对了嘛!”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校长大人到底有几张面具,谁也不知道,或许此刻还是欢~喜~佛陀,下一刻,就是嗜血修罗,难以捉摸,更生敬畏。

眼见着小屋里的气氛越来越僵,终于,救世主出现了,怀儿艰难的端着最后一盆汤,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好奇又诧异的看着石像一般的两人,不由扑哧一笑,这才将两人身上的重担卸了下来,便赶紧要去接怀儿手中的汤碗,却是眼前一花,有人比他们两个都快:

“哎呀,怀儿你都辛苦了一上午了,这种体力活就我来吧!”

魏缭已经抢过了她手中的汤碗,眼神里,充满了宠溺,或许,只有面对这个没有丝毫心机的女孩儿,校长大人才会亮出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真情吧。

这就是怀儿的魅力,她长得并不靓丽,不是贵族大小姐那种张扬的美丽,更不会好似天上的太阳一样,照耀着身边所有的人,同时,也掩盖别人的光辉。

她恬静,淡然,那双美丽的仿佛清澈湖水一般的大眼睛里,还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哀伤,并不浓烈,却总能拨动心头那最柔软的一根弦,就仿佛是夜空中的月亮,并不算耀眼,还躲藏在淡淡的云雾当中,偷悄悄的看你,不会争夺你的光彩,可漫天的繁星,都心甘情愿的簇拥在她的身边。

和项壹仿佛是两个极端,光与影的交错,怀儿并不浓烈的光芒,在项壹仿若暗影的呵护下,非但不冲突,反而有了一种海上升明月的和谐与意境。

项壹同样宠溺的看着妹妹,为了她,什么样的苦,他都愿意承担,即使是来自心底和地狱的谴责。

一顿饭,气氛终于活络了起来,项壹和田鸡两人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却不是因为校长大人的淫~威,而是两张大嘴,都已经被喷香的饭菜占领了,连口若悬河的田鸡,也无法用语言来抢占这块高地,那憨憨的模样,看的怀儿咯咯直乐,田鸡也不尴尬,还专门摆了几个夸张的poss,可鼓鼓囊囊的大嘴,却一刻也不舍得停下。

魏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吧嗒嘬了一口烟袋,悠闲的摇头晃脑,正享受间,突然手里一空,魏缭一愣,却见怀儿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一脸小老虎一般可爱的模样:

“吃饭的时候不许抽烟!!!”

敢这样教训校长大人的,也只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了,田鸡和项壹差点儿喷饭,但万万不敢真的笑出声来,魏缭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副深受委屈的模样,怀儿顿时心软了,将烟袋锅换给了她,校长大人好似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呲牙一笑,却还是乖乖的放到了桌上,顿了顿,这才若有所思的说道:

“臭小子,手段不错啊!”

项壹悬在空中的筷子霎时一顿,刚才强忍住的笑意,便已经消失无踪了,紧接着出了一身冷汗,心脏都不争气的狂跳了起来,一句话都不敢说。

旁边的田鸡和怀儿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种莫名其妙的对话,经常发生在这对师徒之间,两人都明智的选择了装作听不见,低头扒饭。

顿时,小小的屋里,仿佛化作了两个世界,温馨的饭菜成了唯一的焦点,可项壹的世界里,却沉默的好似暴风雨的前夜。

沉默许久,魏缭只是紧紧的盯着项壹的眼睛,仿佛已经静止了时间,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威严,半晌,这才下意识的伸手抓起了烟袋,时间的流动,这才恢复了正常:

“不错!”

简单的两字评价,让项壹骤停的呼吸恢复了正常,扑通扑通的心脏,还在打鼓,可魏缭却不再看他,径直站起身来,像门口走去。

拉开门,魏缭却是突然一顿,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后过头,盯着项壹僵硬的背影,却是诡异的一笑:

“自己的后事,自己解决,我……什么都不知道!”

“呼!!!”

直到魏缭的身影彻底从门口消失了,小屋中的三人才同时长长输了一口气,心有灵犀般的对望一眼,都是尴尬的笑出声来,那一瞬间的压力,让三人都抬不起头来,首当其冲的项壹,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看看兄妹两人眼神交错间闪过的淡淡火星,胖子田鸡再嘴馋,也知道应该是退场的时候了,猛塞了几口饭菜,便悄然告辞,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屋里只剩下了项壹和怀儿,怀儿心疼的看了一眼哥哥,轻起莲步,走到了项壹面前,轻轻一挪身,便径直坐在了项壹的大~腿上,白~皙的双臂,轻轻的环住了项壹的脖子,小脑袋温柔的靠在了他的肩上,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项壹的侧脸,却已经蓄满了泪水:

“哥,苦吗?!”

温柔的声音,倒并不像是兄妹之间的对话,而是情侣之间的低声耳语,温柔中,带有心疼,也带有三分坚定。

“不!”

同样温柔的声音,项壹却更加斩钉截铁,这样的讨论,兄妹二人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她愿意为他放弃安逸的生活和虚妄的荣光,而他,却为了她,甘愿背负一切,为她撑起一片晴空。

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项壹的心中,感受到的,是久违的宁静,仿佛,只有这个不大的小屋,只有她的身边,才是最最舒适的港湾,没有华丽,却足够平静,让他越来越暴戾的心绪,也能缓缓平复。

“我若成了杀人魔头,你……你就离开吧!”

或许是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眼镜下,眸子里的血光,在缓缓闪动,项壹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充满了疲倦,也充满了哀求。

“不!!!”

可怀儿的声音,同样坚定,不容置疑,一个字,仿若誓言,亦是烙印,或许,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将两人的生命,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永远永远,永远也不愿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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