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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唐摭言 之二

唐朝懿宗咸通年间,河北魏县人公乘亿,辞赋写得很好,也很著名。可是,他参加了近三十次的科举考试,却一直没考中。

一次,他生了大病,他家乡的人,都传说他已经死了。

于是,他妻子就从河北赶到京城,前来把他的尸体迎取回去。

这天,公乘亿正好送客人到山坡下,遇到前来的妻子。两人阔别了十几年,公乘亿骑在马上,远远地看见一个妇人,穿着粗布丧服,骑在驴子上。他觉得依稀有点象自己的妻子,不由就注意地观察她。

公乘亿的妻子,也是几十年不见丈夫,远远地觉得这个骑在马上的男人,有点象自己的丈夫。她就派人前来询问,竟然就是公乘亿。

夫妻二人在路上相逢,拉着手相对而泣。路过的人都很惊诧。

过了十几天,公乘亿终于考中了进士,圆了心愿。

******

李贺,字长吉,唐朝皇室的后裔。李贺七岁的时候,就以律诗和绝句而名动京华。

当时韩愈和皇甫湜看了他的作品,很是赞赏,却不认识作者。他们就商议说:“如果是古人,我们可以不认识;倘若是今人,哪里可以不认识他呢?”

有人就把李贺的父亲衙门的地址,告诉了他们。于是他们就一起骑马到李贺父亲的衙门前,请求会见李贺。

只见一个头梳小辫的童子走了出来,说他就是李贺。

韩愈和皇甫湜不相信,要请李贺写一首诗看看。

李贺欣然同意,立马磨墨提笔,旁若无人地写起来。

李贺看了一眼韩愈和皇甫湜二人,写了《高轩过》这首诗,描写二人前来的情景,道:

华裾织翠青入葱,

金环压辔摇冬珑,

马蹄隐耳声隆隆,

入门下马气如虹。

云是东京才子、文章锯公,

二十八宿罗心胸,

殿前作赋声磨空,

笔补造化天无功,

元精炯炯贯当中。

庞眉书客感秋蓬,

谁知死草生华风。

我今垂翅负冥鸿,

他日不羞蛇与龙。

韩愈和皇甫湜看了这首诗,大惊,连忙用自己的马,载着李贺,送到了李贺家里,还亲自给他梳头戴帽子。

李贺不到二十岁,他父亲死了,不得不守丧在家。后来,他再次参加科举的时候,又被人诬陷文章冲突了父亲的名讳。虽然韩愈特地为此写了《讳辩》这篇著名的文章,但是李贺还是没有能考中科举。他不到壮年就生病夭亡了。

******

襄阳的诗人孟浩然,唐朝开元年间,很被王维赏识。他的诗句“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王维再三地吟咏,拍掌赞叹不已。

一次,王维在金銮殿上值班,把孟浩然请了来,谈论风雅和诗词。

忽然唐玄宗来到宫殿里,孟浩然躲避不及,只好躲到桌子底下。

王维不敢隐瞒,也就介绍了孟浩然。

唐玄宗很喜欢,说道:“我对他也早有耳闻。”

于是,唐玄宗就召见了孟浩然,问道:“你有没有带你的诗作过来啊?”

孟浩然回奏道:“我只是偶然到这里,没有带作品过来。”

唐玄宗就让他吟诵自己的作品。

孟浩然受命,摇头晃脑地吟诵道:“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敝庐。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

唐玄宗听了一愣,说:“我并没有弃掉谁啊,应当是你自己不求上进,怎么反倒说这样的话。”

于是,孟浩然就返回了南山,终身没有做官。

******

长沙书生王璘,号称日试万言,出口成章,滔滔不绝,不是一般人刻苦求学就能到达他的境界。

有人就把他推荐给朝廷。朝廷就在书院里考试他的才学。

王璘请求给他安排十个代写的书吏,他手抚胸口,在十个书吏面前走来走去,嘴里念诵文辞,让他们记录下来。

十个书吏都笔墨不停地按照王璘的口述记录。

王璘第一篇文章是《黄河赋》,洋洋三千字,几刻钟就完成了。接着,他写《鸟散余花落》这个题目,一共三十首诗,一蹴而就。

这时,天上忽然狂风暴雨,把他写好的几幅文章,吹进泥水里,无法辨识了。

王璘说:“别管这些,再给我些纸,我重写。”

只见他又纵笔一挥,一会儿功夫就又写了十几篇。

不到一个上午,他就写了七千多字的文章。

推荐他的官员连忙出来说:“不用写到一万字吧,这就请他来一起喝酒吧。”

他写的《黄河赋》里面,还有上百个生僻的字,大家只好请他自己朗诵出来。王璘坦然自若地朗诵了一遍,毫不怯场。

之前,王璘刚到京城的时候,当朝的权臣派人来召见他。

王璘当时正好在喝酒,正在兴头上,就说:“等我见过皇帝再说。”

那个权臣听了大怒,立即命人把王璘的功名革去了。

王璘只好又回归到家乡,沉醉在美酒之中,与贩夫走卒来往。

******

唐朝贞观初年,第一次科举考试,宣布考中人员的名单。

唐太宗秘密地来到贴名单的皇宫门口,他看到新考中的进士陆续地走出来,开心地对侍臣说:“天下英雄,都中了我的圈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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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时,书生夏侯谯公有个佣人,叫李敬。

夏侯谯公参加了许多场的科举考试,却总是名落孙山,也就很是潦倒穷困。他的仆人李敬,也一样地尝遍了饥寒交迫的滋味。

别家的有些仆从就想把李敬介绍给其他人做佣人,对他说:“京城里北城里住着那么多官家,在京城的时候,是达官贵人;出去到外地,是高贵的使者。所到之处,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你何不跟着那些人去混?你何必苦苦地追随这个穷酸秀才,还能有啥出息!再不如,就算给衙门里的差官做佣人,也可以丰衣足食,到那里也都是顺顺利利的。”

李敬扬着眉毛说道:“我家公子科举考中后,我还要给他做威震四川的官衙里总管呢。”

李敬的主人夏侯谯公,正在在墙壁后面听到了他们说话,就记在心里。

听说这件事情的许多官员,都嘲笑他们。

过了十几年,夏侯谯公果真到了CD,镇守四川。他受命离开京城的时候,许多人给他介绍官衙的总管,他都拒绝了。

夏侯谯公上任后,请李敬做了总管,将内外的许多大事都交给他办理。

从前嘲笑他们的人,也都来投奔他。

******

唐懿宗的时候,有个叫薛昭俭的书生,参加了好多次科举考试,都考不中。

他的朋友和长辈遇到他,总是问道:“你几时出发,再去科举啊?”

薛昭俭只好知难而退,放弃科举了。

不过他弟弟薛昭纬倒是考中,做到吏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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