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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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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向莞尔起了个大早。她破例没有穿上衣橱里那些设计新颖、花纹繁复的女性化衣着,而是选择了清淡简便的短小棉质T恤和肥大卡其裤,化了个淡妆,将长长卷发扎成一个清爽的马尾,挽个手编篮子就下了楼,来到大学城内的附属菜场里。

她走过一个又一个菜摊,东张西望,感觉无比新奇。对于她这个烹饪白痴来说,菜场就好像神奇迷宫,所有的绿叶蔬菜都长得很相似。她随手抓起一颗白菜,拍拍它圆润的帮子,放下,又拎起一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瓜,勾起手指叩叩,侧耳聆听它的声响。

结果,裴英伦一大早走入菜场里头,所看见的就是向莞尔手持两个紫茄子互相敲击的愚蠢画面。

他停住了脚步,望着不远处那个踩着船形鞋的娇小身影。不施浓妆、穿着随意的她,看起来确实是不那么漂亮了——不过大学里,他见过她最糟糕的样子。因此现在他不仅没被吓到,反而觉得她身上有股熟悉又亲切的味道。

六年了,她相貌变美了些,可本质没变,还是那么乱糟糟又傻乎乎的……看她不小心把茄子掉在地上,然后慌慌张张地一边向摊主道歉一边弯腰去捡,裴英伦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

他走上前去,先她一步弯下腰去,拾起那个被摔断的茄子。

二人的手在菜场微湿的水泥地上相触。裴英伦表情一顿,急忙抽回手。

“啊!”向莞尔见到是他,直觉地尖叫了一声。站起身来,后退两步,心中狂跳:是裴英伦!一身休闲打扮的他,没有了平日里西装革履时的冷峻气质,看起来俊朗又健康。

而且罕见的是,他今天的神色很和气哦。

可就是……她还没准备好和他“偶遇”呢,没化妆、没打扮、没喷香水……一切都在状况之外呀!

“这么好,来买菜?”裴英伦把那个茄子扔进她臂弯中挎着的篮子里。都摔坏了,不买也不成了。他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硬币递给小贩一边回过头来,状似随意地开口,“我听说,‘南方公园’的工作间被人给烧黑了。”

顿时,向莞尔脸红了,很尴尬,“你……都知道了?”

“大学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坏事一般传得很快。”他微嘲的语气中藏不住笑意。

“那……那只是突发状况而已,在任何人身上都可能发生的!”她有些不平地反驳。老板都原谅她了耶。

“烧着自己的围裙,还拿白酒去灭火——这种事只可能发生在你的身上。”

哎哟,他倒是知道很多细节嘛!向莞尔不爽地拿眼角斜睨他,“你来菜场做什么?”高级投资经理人来逛菜场?太不搭调了吧。

“我来买菜,人类都要吃菜。”他以一副理所当然的眼神回视她。然而事实上,是因为女朋友方怡然离开了,没人再来料理他的肚子,而他必须从分手阵痛中走出来,不应该总去酒吧或摇滚餐厅解决饭食,该吃些天然健康的东西。

“哦,那你买你的,我买我的,再见。”向莞尔挥了挥手,表现得像迫不及待想赶他走似的。

裴英伦皱起浓眉:怎么回事?最近这两天,仿佛他和向莞尔之间的角色关系突然倒置了,她每次见他非但不紧张不害羞,还总是不冷不热、爱理不理的样子——难道如今,他突然变得令人讨厌了?

而更讽刺的是,因为她态度的转变,现在——换成他开始紧张了。

他没走,反而跟上前一步,注视着向莞尔篮子里的蔬菜,问道:“你都买了些什么?”问完了,她不回答,木然望他,表情很淡。

可恶!被她弄得越来越紧张了,他只好自问自答:“我看看——芥兰?很好,我爱吃,你一个人买这些太多了。”说着把那捆芥兰拆开,放一半到自己的塑料袋里,“这是什么?三文鱼块?我也爱吃,可是菜场里的三文鱼会在运输的过程中化霜,不太新鲜,不要买。”说着,伸出手“嗖”的一下把三文鱼丢到垃圾桶里,继续回篮子里翻找,“这个……平菇?你买平菇干什么?”“喂喂喂!”向莞尔连忙用力抢回自己的篮子,保护地用双手捧住,防备地瞪了他一眼:再这样下去,她篮子里的东西都被他剥削光了!“还给我啦,这些东西我等一下是要拿到‘南方公园’去煮的。”

“‘南方公园’?”他黑眸倏然眯起,“你还要去那里工作?”第一天上班就引起火灾,应该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了吧?

“是啊!”向莞尔得意地点头,“老板人很好噢,他不但原谅了我,还把工作间借给我用一个星期让我学做菜呢!”

“……看不出他这么善良。”裴英伦小声嘀咕着,心里那股不太舒服的感觉又浮起了。

向莞尔浑然不觉,还在那边赞不绝口:“是啊,他真是没话说的大好人,他答应亲自替我试菜。”

“哦,那是因为他觉得日子过得太平顺,想生一场肠胃病来玩玩。”裴英伦不自觉地开始嘲讽老板。

“怎么会?他明明是想帮我,是出自善意啊。”她拎着篮子往菜场外走,而他亦步亦趋地跟了出来,没发现自己手拎的塑料袋里几乎是空空如也,除了刚才掠夺来的半捆芥蓝,其他什么也没有。

此时此刻,买菜已经不再重要了。

“在你眼里,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出自善意吧?”他有些不是滋味地说着。

“也许吧。”她耸耸肩。老板人很好啊——这是事实。

“明白了。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他挑眉说着,平和的言语中有刺。

这回,她察觉到了,“怎么了?”她回头望他,他好像在找碴嘛。

“向莞尔。”他突然直呼她的名字,“你每次只要坠入爱河,就头脑发昏什么也不顾了是吗?”

“哎?什么意思?”她睁大眼,表情是十足的迷惑。

“以前你追我的时候,可以什么面子都不要;现在你倒追老板,不但死命要留在他身边工作,还一大早跑来菜场买菜烧给他吃。向莞尔,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主动了吗?”因为某种不知名的怒气,他的声音僵硬起来,“女孩子首先要矜持一点儿,才能相应地矜贵起来,赢得男性的尊重。而你……”他闭上嘴,没有再说下去。

然而,向莞尔听出他未竟的语意了,“你是想说,我很贱是吗?”她眼神一闪,心里有些受伤。臭男人,他哪里会知道,她做这么多全是为他呀!

“我没这么说。”他别开眼。不知怎么了,她脸上难过的神色竟然令他感觉愧疚。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干吗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呢?显得好像自己很小肚鸡肠似的。

“嘴上没这么说,但你心里就这么想!”她生气地瞪着他。反正这男人永远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永远不会明白她的心意了!在他眼里,她做什么都是傻,怎样都是贱,“我就愿意这样,我就愿意倒追老板,我就愿意每天烧菜给他吃,我就愿意犯贱,要、你、管!”气呼呼地吼完了,她抡起一脚,精准地踹上裴英伦的小腿,然后在他的痛叫声中,她抓着篮子飞快地跑走了。

“痛……”裴英伦疼得弯下腰去抱着小腿直抽气;应该庆幸这丫头今天没穿高跟鞋,不然他直接就残废在路边了。

“死丫头,力气够大……”他一边咬牙低咒一边又忍不住抬起头来,目光追随着那飞奔的娇小身影而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她吸引他的目光,而他——竟从心中生出几分不舍来,呆呆目送她离开?

局面,确实是倒置了呵。

“咣当”一声,一个浅餐盘被粗率地扔到吧台上。里面盛着色泽油润、红黄相间的芝士〗?〗饭;几粒饭粒溅了出来,粘在吧台边沿。

乖乖坐着等吃的老板拉了拉脖子上围着的白色餐巾,抬起头,将眼光慢慢往上移——看见向莞尔板着的俏脸。

“你看起来这么生气,会让我怀疑饭里下了毒哦。”老板怯怯地小声说,手里转着银叉。

“哦,对不起。”向莞尔连忙道。

“心情不好?”老板挑眉,“都说了店里烧坏的东西不用你赔了。”

“我不是为了这个心情不好。”

“那么,一定是为了裴英伦了。”老板自然地接话。

“是啦。”她干脆承认了,一屁股在老板身旁的吧台上坐了下来,长叹一声。然后偏头问道,“老板,你会觉得我很贱吗?”“贱?”老板像听到新鲜名词,“完全不会,莞尔是可爱的女生呀。”

“可是,就在前两天,裴英伦说我很贱呢。”她苦恼地皱着眉头,“他说,我身为女孩子,面对爱情应该更加矜持一点,不应该太积极主动。可是我实在想不通啊,你喜欢上一个人,去向他表达你的感情,这有什么不对呢?”她的脑筋很直。

“表达的方法……应该有很多种吧?”老板沉吟着。

“是啊……”向莞尔叹息,“有些女人站在原地不动,也会有人主动来爱。可是有些女人就一定要追在男人的屁股后头跑才能够被注意到。”她自艾自怜起来,用双手捧住脸,羞愧呻吟的声音从指缝中溢出,“我就是后一种女人,真可悲……”

“也许——”老板把玩着手中银叉,目光有些遥远,“等待的姿态,会比追寻的姿态……看起来更好看一点吧。”

“那我的姿态一定非常难看了。”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讲,敢于追寻的人通常比较勇敢吧?而只会等待的人……其实才是一无是处的呢。”老板发出轻浅的叹息,“一直等着,但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回来——这样的姿态,其实也是挺怯懦的呢。”说着说着,他笑了,摇摇头。

向莞尔抬起头,“老板,你——该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瞧他目光似海深沉,很可疑哦……

“没那回事。”老板目光闪动,依旧笑得很温柔,“只是偶尔,我想要冒充一下感情专家而已。”说着,他蓦地竖起手中刀叉,声音快乐地高扬,“我要开动咯!谢谢莞尔大厨的款待!”

“等一下!”就在老板正要吃下第一口芝士〗?〗饭的时刻,南方公园咖啡馆的玻璃门被人大力撞开了。葛芮丝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冲到两人面前。她面色潮红,发梢滴着汗。

“芮丝?”老板放下刀叉,倍感惊喜地笑了,“我说过今天你不用来的,有工人会来粉刷墙壁,最近几天都停业哦!”

“我……我是来、来阻止你的……”葛芮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阻止?”老板扬眉,“什么意思?”

“前天你吃了向莞尔煮的意粉,不是闹胃痛了吗?”葛芮丝心急地说,“胃都还没好,可不能再吃了!”

向莞尔尴尬地咧嘴傻笑,“芮丝,别这么说嘛,我已经有进步了。”

葛芮丝掀眉瞪她一眼,“少来,我对你的信任值已经降低为零了。”这个向莞尔真是很敢说啊,她口里所谓的“进步”,恐怕就是把食物从毒药进化到猪食的程度吧?老板是她葛芮丝心中暗恋的男人耶,可不是用来随便给向莞尔作试验田的!

葛芮丝走到老板身旁,接过他手里的银叉,道:“今天的试吃改由我来好了。”

“真的?”向莞尔高兴地睁大了眼,“你终于肯相信我的厨艺了?”

葛芮丝眼角抽搐:拜托,正是因为不相信她大小姐的厨艺,她才硬着头皮以身犯险的好吗?当下,她给了老板满怀爱意的“最后一眼”,然后拈起叉子,小心翼翼地刮了几粒饭粒,放进嘴里。

“怎么样?”向莞尔急切地问。

葛芮丝的嘴巴动了几下,把饭粒咽下去,“很奇怪呢……”她皱着眉,“虽然味道淡了一点,但还勉强可以吃。”奇迹啊,真的有进步。

“YES!”下一秒钟,向莞尔激动万分地跳了起来,“成功了!”学习烹饪三天,焚烧铁锅两个、围裙三条,外加食材无数,终于成功了!

见两位女雇员这么高兴,老板也连带着心情很好,连忙也抓了一把勺子,朝那〗?〗饭大大地舀了满勺,“我也试试看好了。”

他放心地把勺子放进嘴里,几秒钟后,表情剧变,整个人从高脚凳上跌落下来,翻身摔到吧台里头,“好咸……给我咖啡……”气若游丝的凄惨呻吟声自吧台后传来,一只手高高举起,无力地、招魂般地晃啊晃。

“天啊!老板你没事吧?”葛芮丝吓了一跳,连忙翻身冲进吧台去扶老板起来,又忙着泡咖啡给他喝。她好心疼:气死人,老板又被向莞尔这个家伙给毒害了!

而向莞尔呢?她很不好意思地搔着后脑勺,冲面色苍白的老板低声道歉:“对不起哦,盐巴没洒匀。不过这个问题,我会用心记下来的。”她飞快地从衣袋里掏出便条纸,奋笔疾书。

结果,想当然尔——这一回的试吃又以失败告终了。

几日后的某个傍晚,高纬明和裴英伦约在英式摇滚餐厅晚饭。裴英伦一身黑衣拎着笔记本电脑风尘仆仆地从公司里直接赶来,入座后表情严肃。

“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是这一张大号不顺的苦瓜脸?”高纬明啜着啤酒,见他脸黑黑地走进来,忍不住抱怨道。

裴英伦白他一眼,“在吃饭,不要讲脏东西。”

“我是说真的,你任何时候都心情不好吗?”高纬明挑眉,“上回那个提案不是已经通过了吗?”

“手底下两个组连续加班修改了四次,再不通过我也要疯了。”裴英伦疲惫地伸手捏了捏眉心。这两天都在超负荷加班,累死他了。

“那很好啊。”高纬明耸耸肩,“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也算不过不失。”

“是很好,今天我请,庆祝提案通过。”裴英伦伸手招来侍者。

“那你为什么还是不高兴?”高纬明不客气地接过侍者手中菜单大点一通,一边问道。

“没不高兴,挺好的。”裴英伦摇了摇头。但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么说只是图个嘴上安慰而已。的确,这段日子以来他情绪低沉似只瘟猫,除了不可不做的工作,其余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也许,是与方怡然分手的余痛还困扰着他?但他又分明感到,自己已经不再那么想念她了,更多的时候,他反而会想起……一想起那个人,他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抓起桌上啤酒啜饮,掩饰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慌乱神色。

对坐的高纬明终于点完了菜,心满意足地把菜单交还给侍者,准备幸福地等待大餐上桌了。裴英伦下意识地以指腹摩挲着桌面,突然抬起头来,面色犹豫地开口问:“你最近……和向莞尔有联系吗?”

“没有。”高纬明有些自嘲地笑道,“那丫头通常只有在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来找我,我早就习惯了。”

“唔。”他点了下头,片刻,再点一下头,说不清心中那股莫名的感受是什么。

“怎么了?”高纬明微讶地扬眉,“她又跑去缠你了?”

“那倒没有。”事实上,就是没有才叫人心烦。最近几天他的那个芳邻似乎乖巧得过头了点儿,每天清早都抱着篮子去菜场买菜,然后中午准时去“南方公园”报到。他每次见到她,她总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简略地跟他打声招呼就走,而让每次都傻傻立于原地目送她背影的他……感觉像个白痴。

这种情况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他确定自己不喜欢这种被忽略的感觉,却又矛盾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也许自己那天早上在菜场一时冲动说出的话,真的伤了她的自尊心了?他暗暗地叹了口气:真的,束手无策。

在她面前,他习惯高高在上;在她面前,他从未放下身段。如今,她表现得毫不在意他,他却慌了神了。

要道歉吗?那丫头最近一门心思都放在“南方公园”的老板身上,会在乎他的道歉吗?

他有些苦恼地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没听见对面的高纬明已经连续叫了他好几声了。

“裴英伦?裴英伦!”高纬明好笑地看老友发呆。这男人怎么了?

“什么?”裴英伦这才回过神来。

“我刚才问你,你不会介意我联络方怡然吧?”高纬明挑着眉,“看你发呆那么久,是介意还是不介意?”

“联络她?为什么?”他微微怔愣。“方怡然”这个名字已经好久不曾灌入耳中了,似乎……也连带着在心里也倍感陌生了起来。

“公司的账目有些小问题,我想,这方面的事情请教她会比较清楚。”说到这里,高纬明又特意补上一句,“当然,如果你对她还有什么……咳咳,就当我没说过。”

“我无所谓。”裴英伦说,“你有她电话的,找个时间约她出来谈就可以。”

“哟,这么豁达?怎么,莫非有新欢?”高纬明笑着挑起眉。老友饭吃了一半尽在发呆,不是为了旧爱,那么八成是为了新欢咯。

“新欢?”裴英伦好笑地摇摇头。他这个校友想象力真丰富,“哪来的新欢?”

“既然没新欢,那干吗一副深陷爱河的表情?”高纬明嘲笑他。

裴英伦摸摸自己的脸。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像在恋爱?呵,这玩笑开不得!

“没恋爱,没追求者,也没想追求谁。”他斩钉截铁地连着说了三个“没”。但不知为何,高纬明脸上那要笑不笑的怪异表情就是令他觉得心虚。于是他站起身来,飞快地抽走桌上账单,转身往外走,“我去洗手间,顺便结账。”

“等等。”高纬明从身后拉住他。这时他面上笑容不见了,换了尴尬的神色,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英伦,有件事恐怕必须知会你一声。”

“嗯哼?”裴英伦回身,挑眉。

“我今天收到请柬,方怡然要结婚了。”

经过一周的粉刷而重新开业的南方公园咖啡馆里暖灯照耀,气氛一派温馨祥和。

“来了来了!”向莞尔兴冲冲地从工作间里快步走出来,双手捧着浅底餐盘,盘中烩饭颜色鲜嫩,颇吸引人。她在大堂里很“艺术”地转了个圈儿,将餐盘放置在吧台上,“噔噔噔噔!这就是成品,老板请品尝。”

老板还没吃,先满意地夸奖了起来:“嗯嗯,昨天的就已经很不错了,今天的应该会更棒。”

“是呀。”向莞尔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只要今天这一盘过了关,我就可以留下来了哦!”她信心十足地夸口。

“咳咳!”正在一旁摆弄咖啡机的葛芮丝适时发出咳嗽声,浇灭向莞尔过剩的自信。老板的胃病还没全好,这个向莞尔就很敢吹牛了呢!

不过她也不否认,向大小姐的厨艺确实是一天比一天有进步了。虽然还达不到厨师的水平,但是,总算也可以勉强入口而不致呕吐。

依着老板那种普渡众生的性子,向莞尔这次是一定可以过关的吧?葛芮丝有些无奈地想。

向莞尔对葛芮丝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献媚地向老板递上餐具,“请试吃。”

老板接过,舀了一小勺烩饭放入嘴里,缓缓咀嚼了,咽下。然后,像经过深思熟虑似的,他郑重地点了下头,道:“没问题,可以留下。”

“真的?”向莞尔的目光“刷”的一下亮了起来,真是喜出望外,“真的、真的、真的?”因为炮制过太多猪食,如今终于修成正果她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

“嗯,真的。”老板笑眯眯地承诺。

葛芮丝放下咖啡杯,苦笑:意料中事。她走过去,接过老板手中的勺子,扬了扬道:“我也试一下好了。”既然老板都说了没问题,那应该不会太难吃了吧?

她用勺子挖了一口放入嘴里,表情僵了三秒钟,然后疑惑地看向老板,用眼睛问他:搞什么?

这盘烩饭……根本没有任何味道啊!向莞尔是太过注重烩饭的色泽而忘记放盐了吧?

老板冲她眨了眨眼作为回应,漂亮的黑眸中笑意湛然。

葛芮丝立即明白了:原来老板是在放水。天呐,就算是普渡众生也不用牺牲到这种程度吧?她冲老板摇了摇头,用唇语一字字示意“这样不好”。

老板则很直接地给她回答出声:“这样很好啊,大家都高兴。”

葛芮丝一拍额头,没话说了。她转脸去看向莞尔,见她正兴高采烈地端着吃剩的半盘烩饭在店堂内以跳芭蕾的姿态转圈圈。她看得眼角抽搐,这个女生表现情绪的方式也未免太外露了一些吧?

不过,正如老板说的,大家都高兴,不是吗?虽然可以预计以后“南方公园”的营业额会令人“不太高兴”,可是,老板想必根本不在乎这个吧?

葛芮丝着迷地望着老板温文的笑脸,心中泛起一阵柔波,发现自己更喜欢他了。

老板真是好男人啊……不知道他在等待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呢?不管她是谁,她可真幸运——葛芮丝有些怅然地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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