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琴法指南》被调侃的下午,震送变得话多的下午,太乙真人此刻正站在玉帝面前,等待他的发话。
“真人”。玉帝终于开口。
“老臣在。”被传入殿中已经好一会了,玉帝终于开口说话,太乙真人松了一口气,也使得大厅中的压抑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自菩提子现世以来,已经过去多少时间了?”
太乙真人掐指一算:“恰好已过去三天零六个时辰。”
“嗯。”玉帝顿了一顿,“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人间,已经受了三年的苦难了。是时候要抓紧时间救治了。”
“玉帝所言极是。不知玉帝可有人选?”
“刚刚星宿(专门查看人间疾苦的官职)来报,说人间三年半载的疾苦已经伤及根本,只能以上古女娲的往生之灵才能修复。”玉帝用手指轻轻揉着眉间,似乎是在说一件难以开口的事。
“可天庭之中人人都知道女娲娘娘已经仙逝了,这往生之灵又要到哪里去找呢?”已经在天庭之中生活了几千万年的太乙真人又怎么会不清楚玉帝的为人。若不是自己身边有他需要的人,玉帝是断然不会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只是自己身边竟然又拥有这种灵力的人,为什么自己不知道呢?
“三日前,你与那腾蛇大战,救下了两枚菩提子。你只知菩提树是由女娲种下,却不知这菩提子本是菩提妖莲所结,后来在女娲灵力所筑的净灵圣坛中侵润了500年,耗尽了女娲半生的灵力,而他们也因此拥有了往生之灵。”玉帝解释了太乙真人的困惑,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什么?这……竟还有这般渊源?”太乙真人十分难以置信。每次与那两个孩子待在一起,只觉得自己的步伐变得轻快,调动灵力时会灵敏很多。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孩子的那股活力与童真感染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是往生之灵的作用。
“真人,朕与你说了这么多,想必你也知道该怎么办了吧?”玉帝身边开始慢慢散发出一抹不容反抗的气息,缓缓地将整个大殿笼罩起来。
“可是陛下,那两枚菩提子年龄还小,依老臣看来,即使用了他们往生之灵的力量,也不见得会起什么大作用。陛下三思啊。”太乙真人顶着那股沉重的压力,依然坚持道。
“哦?真人这般说,可是有了更好的人选?不妨说来听听。”玉帝紧紧盯着太乙真人的脸。
“这……老臣没有。”太乙真人低下了头。
“既然没有,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太乙真人还想要制止,可玉帝的声音已经变得冷厉:“够了,太乙,莫要再说了。明日天鸡起鸣时,朕在这里等你们!”说罢,甩开袖子,离开了大殿,只留下了太乙真人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太乙真人回到自己的宫殿后,径直进了书房。走进去以后没有看到《琴法指南》的身影,正欲开口询问,他的老朋友飘了出来:“太乙老友,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长须典》,你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望见昔日的老友,太乙真人心中的负担似乎减轻了不少。
“若不是今日《琴法指南》跟着两个小娃娃出去了,还把这里弄得一团糟,我是断断然不会出来的。许久未见了,你今日来可有什么事?”虽说许久没见,但那种默契仍旧存在。
“对了,就顾着与你叙旧,差点把正事忘了。你知道‘往生之灵’的事吗?”
“往生之灵?那不是上古女娲娘娘的绝学吗?你怎的问起这个?”
“方才玉帝召我议政,对我说起了当日菩提子导致人间疾苦的事,让我在明日天鸡起鸣时将它们带至星宇殿,让它们用往生之灵抚平人间苦难。”
“既然它们拥有往生之灵,那便将它们带去就是了,你为何还满面愁容?”
“事情最难办处就在此。那****将它们从妖物腾蛇手中救下之后,玉帝将它们放在我这里。菩提子化为两个孩童,还叫我‘爷爷’,几日一过,我便与它们有了感情。若是以后好好修炼,定大有作为。可是如今让它们动用往生之灵的灵力救济百姓,虽说功德无限,但定会伤其根本啊!”
“这……玉帝的命令断不可违,可照你这么说,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但并非全无解决的方法。古书曾记载:往生之灵者,人及物也。神人者,可创世;神物者,可救世。持者道法愈厚,反噬愈小。女娲娘娘能用往生之灵造福人类,且对自身无多大伤害,多半是自身灵力深不可测的缘故。”
“既是如此,只要能提升他们的灵力,就能减小自身的反噬了?”太乙真人摸着胡须,面上露出一丝喜色。
“应该是这样。”
“多亏了有你,我去找他们了,先走一步。”
“等等我,我也去。”
话说灵雅和震送此时还坐在房间里调侃《琴法指南》呢,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不对,是神盯上了。
太乙真人急急忙忙推开了房门进来。两人见太乙真人这副摸样,都惊了一下。这次倒是灵雅先反应过来,笑嘻嘻地问:“爷爷,这是怎么了?我和震哥哥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东西呢,爷爷玩了一定不会这么慌张了。”
太乙真人顺着灵雅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琴法指南》躺在床上。他走至床沿,推了推装死的《琴法指南》。
《琴法指南》心想:这两个小东西都“调戏”了我一下午,现在连装死都不放过我。不知道又想了什么鬼点子整我,我还是继续装死吧。
太乙真人见《琴法指南》没有反应,心中略略有些着急,说话都加重了语气:“《琴法指南》,起来,老夫有事找你!”
躺在床上的《琴法指南》又想:他们的鬼点子还真不少,连装成太乙真人来骗我都想出来了。嘿嘿,三十六计,装死为上!
太乙真人见《琴法指南》还是不起来,心急如焚,他以为真的以为是两个小娃娃将它弄晕了,和善的脸上浮现了少有的愠怒。正准备质问两个人,《长须典》伴随着有些埋怨的声音飘了进来:“以前从未见过你这个老东西走的这么快,今天也不知道等等我。”
“不要埋怨了,今日幸亏我来得早,若是再迟些,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太乙真人带着担心的音色在房中飘荡。
“发生什么事了?”
“《琴法指南》好像晕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说罢太乙真人又向床上看了一眼。
“弄晕了?我来看看。”说完,《长须典》就散发出一股只有书才能感觉到的无形的压力,压向《琴法指南》四周的空间。
《琴法指南》感受到这股相当熟悉的压力,急忙从床上飞起,四处乱窜,似乎是在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问为什么《琴法指南》那般害怕,只有它和《长须典》知道。
当年它刚刚来到这里时,仗着自己灵力强,悟性高,到处恃强凌弱,几乎大部分的书都被他欺负过。众书在不得以的情况下,向《长须典》求救。《长须典》听说了这件事后觉得十分气愤,天庭本是个和睦的地方,没有人间的勾心斗角,却不想来了一个如此恃强凌弱的家伙,如今自己的兄弟被它欺负了,自己定是要去讨回公道的,还要给这个家伙点颜色瞧瞧。
《长须典》一脸正气凛然地飘进了书房,看到了满地的狼藉,不知道将淡定丢到哪去了,顿时火冒三丈:“《琴法指南》给我出来!”
《琴法指南》听着这声音底气十足,心想终于来了个有点实力的对手了。它从某个书架中飘了出来。用轻蔑的声音说:“哟,来了个老头啊?不知您贵庚?呵呵,就是不知道实力有没有年龄那么厉害啊。”《长须典》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念了句咒语,狭小的空间里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将《琴法指南》吹的后退几步。
“哟,还不赖嘛,刚刚只是没注意,待会可别向我求饶哦。”《琴法指南》仰天长笑一声随后便投身进入战斗中。
二书大战了好几十回合,打得难舍难分,但还是能隐隐看出《长须典》占了上风。那些被《琴法指南》欺负过的书都纷纷站了出来,看极少出现却在众书心中神一般存在的《长须典》是如何将十恶不赦的《琴法指南》打的落花流水。
最后一回合,《长须典》与《琴法指南》同时使出了“五行八卦阵”这一绝技,只不过为《琴法指南》布阵的书是几本他在天庭用武力征服的书喽啰——法力一般却总是想着要一统天下。面和心不和,无法将阵法发挥到最大威力。而《长须典》则不同,高尚的道德几乎让书房中所有的书都成为他的拥护者,如今他们的成为了阵眼,威力自然无比。
两阵相遇便如同小巫见大巫,《琴法指南》很快败下阵来,见《长须典》有更凌厉的招式袭来,连忙认输。《长须典》见他服软,便打算放了他。正欲靠近它,突然见《琴法指南》使出“八旋斩”,便将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平杀阵”置在身前,压制住了《琴法指南》的反抗。
随着《琴法指南》的败落,先前一直嚣张的小喽啰们也安静了下来,任由别的书将它们带到净灵室。
《琴法指南》由《长须典》带到了另一个地方。在那个用几块充满灵气的仙石建出的小石室里,《长须典》对《琴法指南》说:“你我灵智,灵力都胜人一筹,当初我的经历与你一般,后得高人点化,愿用自己的灵力去维护这一方安稳。我见你良知未泯,若你愿与我一般,我便在静思期过后给你自由。如果日后不能做到这一点,我便废了你的武功。现在不用急着给我答复,十日后,我再来见你。”
自此以后,《琴法指南》决定改邪归正,成为了书界的楷模,其灵力也更上一层楼。不久,《长须典》便将“书阁首长”的位置授予《琴法指南》。《琴法指南》用心管理着这一方世界,虽偶尔也摆摆架子,书阁的实力的确是蒸蒸日上。如果犯了一些因为疏忽导致的小错误的话,《长须典》会出面呵斥他,释放出一股压力来震慑他。时间一长,每当《琴法指南》感受到这股力量时,就会不由自主的逃窜。
《长须典》将其弄醒,将太乙真人的难处告诉了他。
《琴法指南》听得糊里糊涂的,不明白《长须典》告诉自己这件事的原因,便问:“这‘往生之灵’我知道,可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只听说过‘往生之灵’的作用,但如果驾驭‘往生之灵’的人的法力过于浅薄的话,便会伤了施法人的的根本。”
“可这还是与我无关啊!”
“若我所料不错,这位小姑娘面色红润,气细而长,定与‘往生之灵’有关。可她的法力太弱,如果让她贸然去使用‘往生之灵’,定会对她日后的修行有很大的阻碍。”
“所以我能帮的便是提高她的灵力?”
“对。只要找出适合她修炼的秘籍,一夜之内,灵力定能提高不少,对自身的伤害也能减少不少。”
“他还这么小,干嘛要让她使用‘往生之灵’?”
“这是玉帝的命令,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连《琴法指南》脸上都染上了一丝凝重。
“灵雅,你知道你所用的法器是什么么?”《琴法指南》问道。
“我……记不清了,不过在人间的时候好像用过。”灵雅努力回想着。
“人间,人间……定是古琴。我曾在天上见过。”太乙真人突然想起,脸上的阴霾消散了几分。
“既然是琴,那就按照《琴法指南》修炼吧。”《长须典》马上接话。
“什么?叫我帮她提升灵力?”《琴法指南》还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正想推脱,但想到《长须典》先前说的那番话,看了看灵雅,觉得她虽然有些调皮,但也不需要付出那么大代价。便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对灵雅说:“小娃娃,若不是看在这件事较为严重的份上,我才不会教你呢。不过既然同意教你了,我便会尽心尽力,你要好好学。”
灵雅虽有些不屑,但还是老老实实应了下来。
一夜苦修,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