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
这句话犹若情人般的话语，让林水的新小弟，林程有些不寒而栗，心感自己貌似上了贼船，料想到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林程开始要打算到时候自己要说些什么来自保了。
林水没有留意林程的脸色，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语中有什么毛病，他现在在意的，是纠结了他三年的心事。
三年来，不仅是林山，林水的内心也受到极大的煎熬，到底还是个少年，就算在怎么心大，怎么安慰自己，推卸责任也好，心中总算是有着一根刺。加上他从小接触的，是族人之间的规矩。由于生存的艰难，族人之间更应该互相照顾，何况林山是英雄的儿子，还是拥有着如此天赋的一个人。
可是这个人，就这样被他毁了。
尽管这不应该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但是他觉得，这就是他一个人的责任，要不是他，林山会迟到？要不是他，林山会修炼丢在角落里面的上古功法？
他一直都知道，这就是他的错，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林山也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们也被狠狠的惩罚了一顿。毕竟，在大人的世界里面，少年的秘密如何秘密，也不是秘密。
自从之后，林水就没有见过林山，哦，不是，是那次也没有见到。
而最近见到，是一年多以前，刚刚升入族学的林水，很容易就发现了一个人呆着的林山……
“你挡住路了。”林山的死鱼眼眨的那一下，仿佛就真的像只是眼睛干涩了才不由得眨眼的那样，然而实际的情况，却是只有林山自己才会知道。
然而，几年来的自责，最终换来的，是这样一句话，林水当然是不依不挠。
“林山！不要装模作样！我是林水！”林水咆哮道。
“是我，那个害了你的人！”
“是我，没有通知你去术研究所！”
“是我，都是我！来骂我啊，来打我啊！”
林水的声音有些大，族学的声音响起不久，虽然说没有什么老师会浪费自己的时间来拖欠课堂，但是需要收拾的，放学三五知己聊聊天的也是大有人在，也是只有被家里严令一放学就要归家的，其实在这个时候，族学的学生才是最多的。
广场是族学最大最空旷的地方，也可以算是学生在放学之后，逗留得最多的地方。因为这一处的地方，无论是玩耍，锻炼，谈恋爱的都是大有人在，而林山呆的这个角落，虽然少人来往，却中终究有人经过，一传十，十传百的，这里便开始围起了一堆吃瓜群众。
天气虽然入秋，但是秋天也还是个吃瓜的好时节。
可是他们并不明白，听林水的话，明明这个林山才是受害者，这个林水却是咆哮个什么劲啊？
仿佛没有看到周围群众，也没有听到林水的话。林山甚至眼睛都懒得眨一下，既然你不让开，那么林山自己走开就好了，没道理广场这么大，一个人就能够拦住他的路。
林水看见林山走开，便喊道：“嘿，你要逃跑吗？英雄的儿子，遇到事情就要逃跑，可真不像话啊。”
“英雄的儿子？”
“怎么回事啊？”
“英雄？难不成是可以建二层楼的英雄？”
“……”
吃瓜群众们表示有些不解，他们并不是老一批人，三年前的那些人也在上半年就毕业了，现在活跃在大人的世界里面，和他们已经是不同一个世界了。而族学三年的，也是面临这成年的考验而不得分心。
在场的也只有族学二年的和族学一年，对于林山这本来应该享名全族学的人却是不甚了解，而当有知情人在一旁传播之后，对于林山的目光，就复杂的很了。
怜悯，嫉妒，羡慕，活该……
林山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因为他的眼中已经失去了聚焦点，没有什么可以停驻他的目光，自然也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了。
甚至于，即便明天便是妖怪作乱，精灵屠城，他也会这样睁着死鱼眼等待着。
就在林山和林水擦肩而过，林水的声音忽而平淡了下来：“不能复原吗？”
“不能。”
林山丢下一句话，没有停顿，没有回头，除了嘴巴动了动之后，便如往日一样，混进人群中离开了。而一旦林山混进了人群，林水即使是认真寻找，也难以找到林山了。
林山的房子，是二层楼的房子。
林山抬起头，看着这二层楼，脸上还是一贯的木头模样，却不知道今天的这件事情，有没有在他的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可是，那又怎么样？在术力称道，武学为尊的世界中，没有武力，活着，又有着什么意义。
“出来吧，都跟到这里了。”林山转过身去，看见的，是一个奇怪的少年。
少年映入眼中的是他那一头短发，最后指长的短发，在任何人的眼里都会觉得十分突兀。虽然因为需要战斗的缘故，头发始终不可能留得很长，但最短也只是短至及肩，而林山，虽然身为男性，头发也不可能会长的很长，但是因为长久没有动武的原因，却也到了快要及腰的长度。
身体发肤，皆为精血之所系，并不能随意修剪。因为有着不少术式都可以对减下来的头发施展，从而影响到本尊，除非是自然脱落的头发。不然便是专门的理发师处理过之后，还是有可能被施术。
而少年一身的奇装异服，更是突兀，虽然后着绑腿缠手，却一眼看去便知是长袍宽袖。而腰间，则是插着一根木头式样的尺余戒尺。
和其他相比，少年的样貌倒是平凡多了，只是五官清秀，看上去和林山也是差不多年纪，而在这个年纪，五官清秀的少年也可以说好似帅哥一枚。
可是这和林山没有关系。
看到沈飞的样子，林山的情绪依旧是没有波动，只是问道：“你为何跟着我？”
沈飞讪讪，跟着别人被喊了出来，怎么着也还是有些尴尬，虽然沈飞并没有想着隐藏自己。
“足下很有趣。”沈飞诚实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