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感到真的放下她时,我心中的火山又开始喷发了,但不敢像前两年那么激烈。我每时每刻又有激情深情拥抱您的冲动,尽管您以前说的每句都足以熄灭我所有爱情的火焰的话还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尽管我对您的陌生感越来越强烈,尽管我对人性越来越看不懂,但我还是好奇地等您来我怀里,来牵我的手。也许会成功,也许会失败,我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因为我目前想做的能做的确实就是这个样子。”
“宝,您不必像做错事的人一样,不敢正视我,您更不必觉得对不起我。我知道您不敢正视我,您觉得对不起我,恰恰证明您还爱着我,只是您自己不知道而已,我希望您像以前的十五年一样抬头挺胸、堂堂正正、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像真正的男子汉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出现在我们这个家里,您还是那个值得我和女儿骄傲自豪的一家之长。”
“几乎所有的婚姻都会遭遇婚外情,不是男方就是女方,关键是怎样面对,处理,放下。您以前说这不过是人生的小插曲,是开小差,我们的人生才过一小半,必须懂得放下,我们之间的有295封情书的初恋不也随风而去了吗?都快二年了,如果您还放不下您的婚外情,那前面是否有一场婚外情等着我?只有您的爱情才能防止我沉沦,我真的不想沉沦。您一直不肯承认这样一个事实:您已经错过了娶极品女人的极佳时机,而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认命吧。”
“如果您实在放不下这段情,您就趁早按‘大致的地址’再去找她。尽管我从未看到老男人倒插进富二代年轻美女家的成功个案,但我还是会祝福您。”
7月31日星期日
这三年来,许阁照很可能一直在后悔当初没“绝情一跳”。他的痛苦我安慰不了,我的痛苦他安慰不了。其实十八年,我和他的灵魂一直是彼此独立着,只是爱情和婚姻的幻觉消解了我们之间本来就存在的独立性。
许阁照后半夜快3点才回到家。
8月1日星期一
昨晚做梦,我和许阁照假拥抱,说是为怀小孩作准备。
8月3日星期三
许阁照打电话叫我把他的大学毕业证书复印一下再发到他的信箱里。我看着他的毕业照,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男人拥抱极品女人的镜头,以前看他的照片就是觉得他是我身心合一的另一半,是我的前世今生。
8月4日星期四
昨晚做梦,我和许阁照睡在一起,他对我依然很冷漠,我故意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下面,我想拥抱着他,当时我还想,怀小孩有希望了。但他拍拍另一个地方,暗示我把头放在那里,我的心又凉了。
8月5日星期五
晚上11点多,许阁照回到家。
许阁照正在冲澡,我说:“可以进来吗?”
“你说吧。”
“我可以进去吗?给你看一下我新买的墨镜。”
许阁照停了一下:“可以。”
我进去了。
“我在……”许阁照按着以往的习惯不紧不慢地搓揉着已涂好香皂的头和脸,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特意冲我这边看一下,哪怕是好奇地看我一下。我等了一下,他还在洗,我知趣地退出去了。他真的对我的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了。
8月10日星期三
我发短信说:
“宝,我真的很爱您,只爱您。可您对我比北冰洋还冷,哪怕像环境污染使地球变暖融化一点点,我还能看到一点点希望。我害怕将来的某一天我对您的心也会变成南极洲。”
“您一个字也不回,如此看来,您的身心还一直停留在她那里,我尊重您对她身心合一的爱情!从此以后,我也想像她一样对你说一句‘就彼此只作回忆吧’,这三年就当我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谢谢你圆了我十五年的美梦!”
许阁照回信息:“有事在忙。”
我回短信:“‘有事在忙’是答非所问,不过答非所问也是一种答案,这个答案的真正内涵就是‘自从爱上她,我就对你没什么感觉’!再见了,许阁照!再见了,爱情!爱情从哪里来又回哪里去了!我一直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也许是我陷得太深,也许是我悟性太差,也许是我孤陋寡闻,也许是我自以为是,也许是我一直在逃避。”
8月11日星期四
昨晚做了两个梦。
梦一:到处都有很多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背靠在一个男人怀里,好像是许阁照,又好像不是,我臆想他就是许阁照,我臆想是和许阁照拥抱。当时的我非常清楚我在臆想,是假的,一不小心就会消失的,但体验的兴奋是真切的,刚一拥抱就醒了。
梦二:我的一只手从后面抱着我爸爸的腰,另一只手又从后面抱着另一个男人的腰,当时好像心里还纠结着。
我发短信说:“‘有事在忙’应该怎样解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四个字说明有关人性的问题无法正面回答或无法用语言表达。您的看起来答非所问的‘有事在忙’其实就是最好的回答。这种回答也许更接近人生的真相和人性的真实,这种回答揭示提问者的天真幼稚,直接消解问题本身。”
“做梦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肯定,明确,真实,简单,透明,温暖等;梦醒了,一切变得复杂,不确定,没温度,看不清,陌生,虚幻等。也许人生原本就是这个样子,无数的前辈都一点不漏地体验这些心理。也许这些心理临终之时会体验得更加深刻。”
“我和您说‘再见’都说了半年多了,这让我想起越剧里唱的‘十八相送’,送不再相爱的情郎和送相爱的情郎一样难。下一次什么时候说‘再见’,还是不再说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绝望对于现在的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终止我的胡思乱想和自以为是。三年了,您妈、您的她、您的冷漠,我早已疲惫不堪,我真的累了!如果您还想离开我,我绝不会再为难您,您的胃再也伤不起了,再出血,得胃癌的概率会增大。我有勇气一切从零开始,为了蔷蔷和我的家人。”
8月12日星期五
昨晚做梦,我和我的一个男同学坐在同一张课桌,我希望他像以前一样在语言上、行动上主动来挑逗我,我喜欢他喜欢我的感觉。
晚上,我打了一个电话给许阁照:“你不需要搞的很忙的样子,更不需要害怕回家,这是你的家,我不会欺负你,更不会对你骚扰,我会尊重你所有的感觉。”
许阁照深夜12点多回到家。
8月14日星期日
昨晚做梦,我和许阁照住的房子要改成别的用途,我们和其他住户一样都要重新去别的地方买房,我和许阁照及他几个同事与家人一起开车去选房。我正在等许阁照的车,又说许阁照爸爸妈妈和我在一起等。我对许阁照爸爸妈妈说:“我现在知道怎样与您们相处了。”他爸妈就叫我讲详细点,我说:“尊重您们的所有想法做法,对您们的所有做法都表示理解,不抱怨。”我还举了一个具体的例子:“比如,如果您们因为我不开心,我一定向您们道歉,并改正。”后来我借别人手机给许阁照打了一个电话,没打通。最后终于等到许阁照的车来了,我对他没有任何抱怨的情绪,他也解释了原因。
8月15日星期一
我发短信说:“段江的婚外情和离婚再婚的想法、做法也许与道德无关,只关乎人性。未有过婚外情的我与有过婚外情的段江,怎么对话,怎么问答,怎么沟通,就怎么荒谬。我那些因段江的婚外情而起的所有思与绪,怎么爱痛交加,怎么诉诸文字,就怎么滑稽。对于段江,除了尊重他对别人的爱情以及他的一切,别无他途。对于我自己,除了按内心自然产生的想法去面对一切,别无他求。有关我和段江之间以及有关爱情、人性的所有答案也许要等到临终那一刻才能知晓或知晓一点,也许所有答案永远在老天爷那里。”
8月17日星期三
昨晚做梦,我的一个朋友和另一个女人检查都怀孕了,她们都要打掉。又说我检查也怀孕了,我当时很吃惊,但也非常高兴,蔷蔷终于有妹妹了。我还想着,我朋友她们应该知道我也有夫妻生活。我很想告诉许阁照,又有点疑虑,我和许阁照很长时间好像一直不曾拥抱过。又说我爸说,是不是他那晚拥抱我而有的。我当时更疑惑,我什么时候和爸爸拥抱过?我清清楚楚记得也不曾和别的男人拥抱过,那我的怀孕是怎么回事?我爸准备带我去医院堕胎。我心想,那孩子爸是我爸的嫌疑不就更大了吗?那我怎么面对许阁照?梦里我还用笔记录了这个梦。
我发短信说:“也许我的身心、我对您的爱还在原地,但我没等您,因为爱有爱的尊严,也是对您自由的尊重。”
8月18日星期四
我发短信说:“现实的别名就是残酷,想爱不敢爱,能爱不能爱,我爱了十多年的男人突然不敢也不能爱,就好比一个人以加速度在一条路上走了十多年,突然发现前面的路塌成悬崖。我一只脚踩在悬崖边上,一只脚悬在空中。三年来,我一直在努力保持平衡。此时此刻我那只脚依然悬在空中。我的理智告诉我,生活本身无法用道理解释,也无法用常识来解释,生活自有它自己的一套逻辑。生活中的事件没有所谓的前因后果,我们无法追问生活后面的真相。但我的本能又无法停止全身心地追问我全身心投入的生活。”
8月19日星期五
昨晚做梦,好像说我和一个很有男人魅力的男演员正在拍电影,又好像不是拍电影,因为周围没任何人,也没有摄像机,我和他在一个很高的地方。他太美了,我正尽情地亲吻,我当时清楚地意识到我很久没吻男人了。他还鼓励我,我却有点担心会染上病。
许阁照深夜1点多回到家。
8月20日星期六
昨晚做梦,说许阁照洗完澡,他穿好了衣服,我看到他的额头上还有几块类似滴到石灰水一样的脏东西。我温柔地对他说:“你好像没洗干净。”他的目光有点柔和,但总体上还有点不自在,心不在焉。我忍不住趋向前去亲了他的脸,他没什么反应,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
8月21日星期日
昨晚做梦,我正在别人家吃饭,这家男主人,1.70米左右,30来岁,国字脸,皮肤挺白的。又说这家男主人有四个小男孩,我抱着其中最小的一个,觉得很可爱,那个男主人对我说:“看他们的长相,你就知道不是一个父亲生的。”
又说男主人以前是从广州回来的,我心想,难道这个男人就是许阁照讲的那个有过8个女人的朋友?好像与许阁照朋友在网络上的照片里又胖又不再年轻的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又说我当时感觉这家男主人好像看上我了,他下一个就会找我,我很害怕,很想赶快离开这里。
又说我那女同学拦住了这家男主人,他们就在一块比较高的地方激情地拥抱,周围没有人,只有我在一边偷偷地观看。据说,男主人是在应付,只是为了满足我同学。突然一个人驾着一辆马车来了,据说这辆马车本来是男主人吩咐用来接我的,然后带我和那男主人一起走的。赶车的人看到他们正忙着,就只好赶着马车下坡了,当时我感到非常的遗憾,但又很无奈。
中午做梦,许阁照对我说:“我已经为未来……”我以为他也许为我存了一笔钱。我心想,他总对未来有一个美好的设想。我对他说:“再怎么样,你也不过是把我当生小孩的机器,你想生一个男孩。”他说,“那倒也是。”他迫不及待地从后面拥抱着我,但我并没有什么感觉,心想,不就是为了生小孩嘛。
8月22日星期一
昨晚做梦,我一下生了三个小女孩,我既高兴又担心,严重违反计划生育,怎么报户口?我清楚地意识到我是离异的,还不知道要罚多少呢?又说有人说,现在禁止去香港生小孩了,如果要去,也只能晚上浑水摸鱼过关,反正白天查得很严。
现在回想起来,过去三年是场梦,过去十八年是场梦,过去三十八年是场梦。我未来想起现在肯定还是梦。我现在看其他人,包括许阁照,个个在梦中,怎么也吵不醒他们的梦。
8月23日星期二
我莫名其妙地和许阁照打了一个电话,事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打电话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
我发短信说:“对不起!刚才打扰了,很抱歉!这辈子最后再打扰一次!还有啰嗦,还有火气,说明还有期待,还有爱!真是见鬼,我的心怎么还没死?既然您还是不愿听,是该彻底死心的时候了!再见了,所谓的爱情!孩子她爸,晚安!”
许阁照回短信:“晚安”。
8月27日星期六
昨晚做梦,许阁照对我说,其实他经历的不是他以前和我讲的那么回事,事实的真相是他爱上了一个当年以549分考上大专但现在已混到了中山大学的某系主任位子的52岁的女人。据说,那个女的后来又找了一个年轻的帅小伙。我心想,许阁照以前之所以向我撒谎,就是怕我笑话他找了一个年龄那么大的女人。我还猜想,许阁照可能当时就是看上了她当了点官。
8月31日星期三
昨晚做梦,许阁照的一个亲戚在用许阁照的电脑,当时我担心他那亲戚会好奇地打开他的邮件,看到我写给他的邮件,因为密码是自动显示的。后来许阁照那亲戚终于走了。我一个人睡在床上看电视,这电视几乎是挂在天花板上的。电视正放一个皮肤有点带棕色的帅气的年轻男子,那个年轻男子的双脚突然从电视里伸到我的床上。又说我故意从上到下亲吻着那男子的修长、秀气,带点黝黑的双腿,竟是为了搞笑逗蔷蔷和另一个小朋友开心。吻着吻着,我心想,反正不是真实的男人,我何不完美地拥抱一下这个男人?我拼命地纠缠着那年轻男子,可就是抱不到。
醒来发现蔷蔷的小手紧贴着我的大腿。
9月1日星期四
昨晚做梦,许阁照刚上床,我和他的两个情人好像都在旁边。我问:“到底谁应该睡到床上去?”许阁照妈妈对我说:“应该是你到床上去睡。”我心想,要小心,许阁照可能有病。谁知,许阁照找了一个理由离开了。但对于他的离开,我好像并不在意。
9月2日星期五
吃过晚饭后,我开着灯一边看书,一边等许阁照,可能是这段时间老咳嗽没休息好,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我做了两个梦。
梦一:我做梦在许阁照老家,我感觉我的生命快走到尽头,我去找律师立遗嘱,我死后要埋葬到自己老家。好久才找到律师,并特意写了两份,我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又说我立遗嘱的那会儿,许阁照来找过我,看到我固执地坚持写遗嘱,他生气地走了。等我回去时,许阁照出差了。我打电话向他解释。他说:“我已经到山东了。”说完就挂掉了。我知道许阁照又生我气了。
梦二:许阁照正拎着行李箱站在我和蔷蔷睡的房间门口,像没发生婚外情之前一样自然,他来到我的房间,我坐在熟睡的蔷蔷身边,他来到我的怀里,我们紧紧拥抱着……
晚上11点多,许阁照开门的声音吵醒了我的梦,他真的站在我和蔷蔷睡的房间门口。
“你们还没睡吧?”许阁照主动来打招呼,让我确实感觉到了一点温暖。
许阁照说:“还是让蔷蔷上幼儿园吧,别让她在家专门练钢琴了。”
原来许阁照是为了这事过来看我们的,刚有点热的心全凉了。
9月6日星期二
昨晚做梦,我一直在对许阁照说:“如果你在这两年里任何一天能重新爱上我,我和你曾经的爱情还能得到拯救,但现在我快彻底醒了。”但许阁照冷漠依旧,我心想,爱情悲剧无法避免。
9月7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