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地抬眼看她,却见那张老脸枯井无波,根本没有任何表情。
“看来,你是得了贵人相助。”片刻后,七婆收回手沙哑着嗓子说道:“你身体里的蛊虫已经被催眠了,暂时无甚大碍。不过,若是被人恶意唤醒,那,麻烦就大了。”
“我到底中的什么蛊?”风九问道。
“尸蛊,蛊毒里面最阴毒的一种。”七婆咧嘴一笑,那张伤疤脸在昏红的光线下格外的瘆人“蛊虫一旦被唤醒并且吞噬掉人的神智以后,你就死了。不,是行尸走肉了,身体还活着,魂灵却死了。”
风九猛地一个哆嗦,只觉得汗毛都要根根竖起来了。
行尸走肉,果然阴毒!
“蛊毒世家将这种人称为尸人,他们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只能算是个会呼吸的毒体,凡是被他们身上流出来的毒液触碰到的活物都会瞬间化为一滩血水。这些毒体能够毁灭一个城池,数量多了,甚至有可能毁灭一个国家。”
额!
风九虚弱地抹一把额头的冷汗,内个,她可不想投身到毁灭国家的大军里。
“原本老身是要为你催眠蛊虫的,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挥挥手,七婆佝偻着身子朝那些瓶瓶罐罐走去,“你走吧。”
“内个,你说的那场该死的……不会是大火吧?”犹豫片刻,风九问道。
对于伤疤什么的,风九是有研究的。这老婆子脸上的绝对是被大火烧伤以后留下的疤痕。
大火的话……会不会和七年前那场烧死风冽夫妇的大火有关系……又或者,她本身就是……
嘶!
恶寒地抖落一地鸡皮,风九开始鄙夷自己的智商了。
风千裳的母亲风李氏当年可是名动全皇城的大美人,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不知道迷死了多少富家子弟。若不是心系风冽,他那点穷家当根本不可能为其赎身。
这样的一个老太婆根本不能跟风李氏划上等号。
七婆的身体猛地一颤,接着嘶哑着嗓子低吼道:“出去,滚出去。”
风九颇为郁闷地瞅他一眼,只觉得这老婆子的脾气着实古怪,说翻脸就翻脸,跟翻书一样。
摸摸鼻子,她无趣地钻了出去。
“怎么?挨那老婆子教训了?”勾玉公子正在船头上欣赏夜景,见她出来,回身挪揄道。
“谁知道她发的哪门子疯。”风九不悦地撇撇嘴巴,行至他的身边说道。
“那老婆子年轻时经历过很多事情,到老了依旧无法忘怀。每每被戳到痛处都会如此,习惯就好。”勾玉公子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连你也被她骂过?”风九挑眉。
“奴家时常来这里偷东西,还专拣贵的偷。你说,她会不骂奴家吗?”眨巴着诱人的狐狸眸子,勾玉公子问道。
偷东西?这里能偷的就只有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的毒虫了。
看出了风九心中所想,勾玉公子魅惑地笑道:“你可别小看那些东西,随便往床上一丢,那些个子死男人们立时就瘫软了。嘻嘻,小九儿,为了你,奴家可是一直保留着纯洁的男儿身呢。”
朝天翻个白眼,风九暗自思考,哪天得找个土肥圆行行好把这骚狐狸的后、庭给开花了。
“小九儿,你果真要随军征战了吗?”沉默片刻,勾玉公子问道,眉眼间罕见地浮上了一抹认真。
“恩呢。”风九点头。
“好可惜,以后就见不到你了。”猩红似血的衣袖虚掩住了薄唇,勾玉公子哀怨地说道。
“是啊,好可惜。”风九凉凉地说道,神色间却全然不见惋惜之色。
她是个女汉子,一个铁骨铮铮的女汉子,最见不得的就是比女人还特么娘上几分的男人,比水蛇还要缠人的无骨男。
“小九儿,你也一样舍不得奴家吗?”勾玉公子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那双好看的狐狸眸子愣是挤成了星星眼。
“额,不是,你别误会……”
“唔……奴家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显然,勾玉公子自动过滤了她的话,“奴家要随你去边关照顾你。”
噗!
风九只觉得漫天飞舞的都是黑狗血。
什么时候她风九娘也变得人见人爱了,先是个死缠烂打的御妖孽,再是这个一身狐骚的无骨男,为毛老天就不能赐她个看着顺眼又可爱的男人?
“小九儿,你在想什么?”
蓦地,一道清亮得如同碎珠落玉盘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了。
风九一回神,抬眼便看到了一双大大的褐色的眼睛,那漂亮的眼睛睁好奇地眨巴着,无辜又单纯。
许是离得太近了,即便夜色已浓,她也能清晰地看到他那细腻得连女人都要嫉妒的肌肤。
唉!好一个漂亮又可爱的大男孩,可惜,仅仅是看起来而已!
“流痕啊,下次能不能转换的这么突然,我没有心理准备啊!”风九感慨道。
“小九儿,你不想看到我吗?”变成了姬流痕的勾玉公子委屈地吸吸鼻子,问道。
“额,没有。”风九头痛地甩甩脑袋,话说,虽然明知道这家伙是那个换了面皮的骚狐狸,她还是无法看着这么个清秀可爱的男孩伤心,虽然,那伤心十有八九是假的。
“九儿,你真好。”姬流痕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风九无奈地在心中再次喟叹,为毛她的身边尽是一群妖孽啊妖孽!
“九儿,我舍不得你。”一把捧住风九的小脸,姬流痕孩子气地说道。
风九疑惑地挑眉“怎么了?”
“我要回家去了。”姬流痕闷闷地说道:“有人向我家挑衅,家里的老不死们逼着我回去呢。”
“额,流痕啊,我还不知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呢?”风九说道:“生意人?”
“小九儿真聪明。”姬流痕咧嘴一笑,那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差点没闪瞎风九的狗眼,“我家里是做生意的,一边杀人一边卖棺材。所以嘛,生意还算可以哟。”
风九只觉得一阵凉风从后背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