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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点击情感(2)

说要等多久,大约他知道那不是由他说了就算数的。我也没有问,既然已经答应等他了,再问也没有用,何况我还有个不大好的冰箱凑合着用。这期间,又有两个当地人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有符合我要求的冰箱卖。我甚至还忍不住去距我家较近的一个老太太家去看了看那个冰箱。的确也是个很不错的冰箱,只是体积大了一点,使用得久了一点,但还可以讲一点价,大约280元就可以买下来。其实用不着多想,我完全可以当时就拍板买下来,对剑桥镇的那个卖家,打个电话告诉他就是了,反正我一分钱押金也没有出。他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我相信,即使买了这个冰箱,他也觉得在情理之中,一点也不会埋怨我的,而我也不觉得亏欠了他。

但是,回到家,我还是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说谢谢她了,让她卖给别人吧。我在心里对我自己说,不买她的冰箱有两点理由:一不是最理想的冰箱,我以为剑桥的那个冰箱最理想;二是为了一份信赖。我是一个中国人,我要让洋人觉得咱中国人是讲信用的。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一点也不想把自己拔高。只有出国后,你才真正意识到“中国”二字在你心中的分量。这样一等,居然等了半年。就在我因为学习忙差点都要“忘记”冰箱的时候,一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剑桥打来的。那人有一点不好意思地问:“你还要我的冰箱吗?”“你签证来了?”我反问道。

我们都很兴奋,说好第二天他将冰箱送上门来。翌日一早,他与一个朋友开着货车果然按照我提供的地址将冰箱小心翼翼地送到了我家。啊,真棒的冰箱!是最流行的款式,无氟,全封闭的,乳白色,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理想。一个朋友买了一个二手冰箱,比这个差些,还花了500元呢。我真是太高兴了。两位洋人不让我动手,将冰箱完全摆好,才笑盈盈地看着我,仿佛在说:“怎么样,哥们儿?”我赶紧付钱,并请他们喝中国茶。但他们说,不了,太忙了。就在他们转身出门时,卖主变戏法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葡萄酒,发奖般庄重地交到我手里,一字一句地说:“这里面装的全是信赖。”我握着这瓶葡萄酒,握着这带有洋人体温的沉甸甸的信赖,眼眶慢慢潮湿了……

读后感言

信用在当今社会,愈来愈受到人们的重视,一个没有信用的人,是不可能在社会上立足的。当一个人得到了别人的信赖,那是一件最幸福的事。

归乡路漫漫——被偷走的孩子的故事

◎林红轮

那是澳大利亚历史上最阴暗的一页,实施于20世纪初至20世纪60年代末的种族主义政策使成千上万土著或混血孩子远离家人:肤色最浅的由意大利人或马耳他人收养,余下的在进入白人社会之前要接受同化教育,成为“被偷走的一代”。莫莉·克雷格的故乡是澳大利亚红色沙漠中的吉加隆,在过去的5万年间,她的土著祖先的足迹曾遍及这片土地的每个角落。她由村里的母亲、姨妈和外祖母抚养长大,终日与小姐妹们赤足奔跑在广袤的原野,通过太阳辨别方向,到处逮兔子;虽然一贫如洗,却自由快乐。然而,平和的日子在1931年7月的一个午后结束了:白人警察突然来到家中,依照政府法令带走了莫莉。小姑娘把鼻子贴在篷车的后玻璃窗上,眼看着吉加隆渐渐远逝,感到整个沙漠都在哭泣。车子开出数公里后,她似乎仍听见家人撕心裂肺的呼喊。

母亲、姨妈和表姐妹们一同祈祷,用石块儿割破自己的皮肤来驱除内心的绝望。她们知道,像莫莉这种由白人爸爸和黑人妈妈生出的孩子随时会被带走,接受专门针对“土著混血黑人”的同化教育。已经86岁的莫莉回忆说:“白人把我们从妈妈身边夺走,却不告诉我们为什么。”当时一同被带走的还有8岁的异父妹妹黛茜和10岁的表妹格蕾西。她们先是坐汽车,然后坐火车,最后乘船,终于在一个深夜到达穆尔河营地。住处散发着尿臊气,食物是燕麦片粥和霉面包抹羊油,被子粗糙生硬,床单和被罩只在有人视察时才拿出来。“他们对我们说,妈妈不要我们了,年岁小的孩子都相信了,但我了解妈妈。”莫莉打心底知道,自己应该回到母亲身边生活。她的英裔父亲托马斯·克雷格曾是著名的“大篱笆”(为保护农作物免遭兔群践踏,人们建起“大篱笆”,把南澳大利亚由北向南分为两半)的巡视员,常对孩子们讲起这条与家为邻的屏障。所以莫莉意识到,如果能找到篱笆,就能沿着这条“轨迹”回家。年龄稍大的孩子都竭力劝她打消逃跑的念头,因为营地中的逃跑者从未逃出太远,就被黑人跟踪者用马鞭子赶回来,但莫莉决心已下。

好不容易在营地捱过几天后,一场雷雨骤然而至。莫莉知道追踪者无法在大雨中发现足迹,就对黛茜和格蕾西说:“快跑!”于是,当别的孩子做晨祷时,她们伺机溜出营地,消失在周围的矮木丛中。她们向最近的河流走去,在结冰的低洼地一口气跑了25公里,才找到一处洞穴过夜。凭着莫莉的方向感和祖先传下来的辨别力,小姑娘们在第一周成功地向北前进了150公里。每天晚上,莫莉在自掘的洞穴中燃起篝火,然后跟格蕾西去逮兔子。她们用小树枝掏空兔子的内脏,把肉烤熟充当旅途的于粮。她们还到白人的大农场讨饭,而农场的人为了履行法定义务,总是向警察通风报信。放牧人同情女孩子们的处境,将她们的行踪沿大篱笆传递出去。

莫莉的妈妈因此获悉,女儿正奔波在回家的路上。当三个“小逃犯”终于见到“大篱笆”时,莫莉兴奋地说:“这下可好了!我们很快就到家了!”可怜的孩子们没有意识到,前面还有一半路程。很快,黛茜的腿不能走了,莫莉只好抱着她。而格蕾西也快走不动了,开始对小表姐失去信心。值得庆幸的是,追踪者似乎意识到逃跑者的决心,并不费心来追赶。当夜里睡上几个小时都变得十分危险时,精疲力竭的格蕾西说她不想死在大漠,决定离开队伍,另寻生路,只剩下莫莉和黛茜继续在僻野跋涉。天空骄阳似火,旅途荒无人烟,她们几乎没有任何食物,内心惧怕的不再是白人,而是死亡。得知小姑娘们正在回家的路上,吉加隆的土著女人们步入沙漠腹地,默念咒语,召来精灵保护自己的孩子,也相信孩子们会在心灵深处听到呼唤。终于有一天,仿佛奇迹一般,母亲们和孩子们在一片不毛之地会合了。此时的莫莉已赤脚徒步跋涉了9个星期,行程2500公里。她见到母亲,泪流满面地说:“我丢了一个!”她确信格蕾西已经死了。其实,格蕾西被抓住,重新送回穆尔河营地,再也没能回到吉加隆。就这样,莫莉留了下来,在家乡长大成人。

但9年后,相似的一幕重演了。1940年,她和两个女儿——1岁半的安娜贝拉和4岁的多丽丝再次被强行带到营地,于是再次踏上逃亡之路。但她只带走了安娜贝拉,把大女儿留在那里。这个决定令她肝肠寸断,但她清楚地知道,不可能抱着两个孩子走完两千多公里的漫漫归途。然而,三年后,安娜贝拉还是被送进学校,莫莉再也没见到自己的孩子。多丽丝18岁时获得自由,先在一家医院当护理助手,后来成为记者。怀着对依稀记得的母亲的思念,她楔而不舍地调查自己的身世,最终来到了吉加隆。当她向当年抛弃自己的母亲表达怨愤时,莫莉回答:“我没有抛弃你,是政府绑架了你。”

多丽丝以母亲的经历为蓝本,写出小说《防兔子的篱笆》。小说中主人公的身世使澳大利亚导演菲利浦·努瓦斯“无法对这些孩子的命运无动于衷”,催人泪下的电影《防兔子的篱笆》由此产生。努瓦斯在吉加隆支起霹天银幕,在沙漠的星空下为自己的电影举行了首映式。莫莉穿着一双破旧不堪的网球鞋,也来看电影,并希望这会使自己的事情有所进展:不久前,多丽丝找到了安娜贝拉,后者已经年过花甲,她在白人群中度过了一生,已不愿接受自己的土著血源和生身母亲。曲终人散,莫莉慢慢站起身,凝视着红色的大地,像当年母亲那样,默默念诵咒语,希望精灵们能为她带回被偷走的孩子。

读后感言

思子之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动容的情感,因为其中包含了母亲的牵挂,包含了血浓于水的亲情,无论有什么从中作梗,也不能阻档。

无泪的天空

◎张晓峰

有个男孩,名叫金宝,自小就没了爹妈,靠吃村里的百家饭长大。十七岁那年,他随别人到乌通河畔的一个金矿,在工地上专门负责给大伙儿挑水送饭,打工挣钱。每天天不亮他就要起床,晚上得等最后一批民工下了工吃了饭,他的活才算完。金宝个子小,老板说于这个算是照顾他了。这天,天已经完全黑了,金宝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工棚,刚想往铺上躺一会儿,突然,一个从河南来的打工仔惊叫起来:“谁动了我的包?我的包被人翻过了!”这一喊,其他人就纷纷看自己的包,发觉也被人翻过了。虽说东西没发现少什么,可工棚里的气氛顿时就紧张起来,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不约而同把目光盯在了金宝身上,大伙儿白天一起干活,晚上一起睡觉,谁也没有耍过单帮,能有机会单独出入工棚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给大家做饭的老翟头,一个就是金宝了。

老翟头又瘸又拐,笨笨拙拙的没那本事,剩下的不是金宝还会是谁呢?打工仔们顿时一个个变得凶神恶煞起来,挥舞着拳头要揍扁金宝。金宝又惊又怕,其实他什么也不知道,可一肚子委屈没法当面申辩,吓得只好躲到老翟头那里。老翟头看又黑又瘦的金宝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缩在墙角旮旯里,“唉,欺负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真是作孽呀!”他对金宝说:不由叹了口气:“孩子,凑合着熬吧,熬到乌通河结冰了,咱们就都回家了。”老翟头不提“家”字还好,一提这个“家”,金宝原本就在眼眶里打转转的泪水“哗”的一下就下来了,他从小就没爹没妈,哪里还有家啊!老翟头心里一酸,一把把金宝揽在了怀里。老翟头留金宝住在自己这儿。可是住了不到一个星期,那个河南打工仔又大叫大嚷起来,说他的手表早晨上工前忘在了铺上,下工回来后就不见了,翻遍了铺上铺下角角落落,就是没找到。河南仔咬定是金宝于的,骂骂咧咧一阵摔打之后,就气咻咻地去报告老板。

老翟头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金宝年龄太小,涉世未深,哪对付得了老板这号心狠手辣的人?老板整天牵着一条凶猛的藏獒,在金矿周围转来转去,上次有个民工的孩子拿了一点沙金回来玩儿,正巧被老板撞见了,这民工被老板打得死去活来不说,第二天就被喝令卷铺盖走人。老翟头赶紧想提醒金宝几句,可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金宝有意无意地老在躲他的眼光,甚至连神情也有些慌张。老翟头心里不由起了疑:莫非这孩子真于下了那号事?当晚,活儿于完之后,老翟头拉过金宝试探着问了一句:“孩子,有难处跟大伯说说?”金宝眼圈红红的,可是什么也没说,老翟头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老翟头猛然惊醒过来,发现金宝不见了,走出伙房一看,金宝一个人正悄悄蹲在伙房后面的沙地上,入神地看啥东西。此时已是深秋时节,清晨的草木山石都挂上了厚厚一层霜,金宝衣衫单薄,身子冻得有点瑟瑟发抖,但老翟头看到他脸上分明挂着平时少有的笑容。

老翟头脑子里一个激灵:他是在藏偷来的手表?不行,我不能眼看着这——”他冲着金宝的背影轻轻喊了一声,他不想把事情闹孩子毁了。“金宝,“只要金宝认个错,他愿意出面替金宝去向那个河南仔说情。可谁知金宝的动作比他的声音还快,转手把东西揣进了怀里,站起来就走,老翟头傻眼了。一整天,老翟头没见金宝的影子,他心里七上八下地寻思着,总觉得要出事儿。果然,傍晚收工的时候,工棚那头突然传来金宝惊恐凄厉的哭喊声:“救命啊,救命啊!”老翟头慌忙奔过去一看,只见金宝身上满是泥沙,原本破旧的衣裤上又多了一条条新撕裂的口子,破衣片被山风一吹,露出了身上的一道道血痕,老板的那条藏獒正伸着长长的舌头,“哈哈”地喘息着,围着金宝嗅来嗅去,似乎在寻找新的下口地方,金宝吓得抖成一团,哀哀哭泣着,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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