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让我问你,今晚来不来我家?”
“我哥在,不去。”
“我爷爷奶奶明天就走了,我妈妈希望你过来。”
“可我不想去。”
“那你永远都别来了,在家陪着你哥好了。”
然后,电话断了。
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你无条件地配合他,时间久了,他就认为那是理所当然。你偶尔一次拒绝他,他就认为你忘恩负义。苏澈就是这样的混蛋!尽管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拒绝去他家,他也没直说我忘恩负义。但这也不能说明他就不是混蛋。我本来就没义务随传随到,再说了,我拒绝的是阿姨的邀请。他不爽什么?凭什么挂我电话?!
我把手机扔沙发上,抓起遥控器开始拼命地换台。我不是林雅,没有一生气就摔手机的勇气。我也不是艾落,可以自己调解自我安慰。所以我只能对着我视线范围内的东西发泄。
“筱筱,吃饭了。去洗手。”聂易峰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五分钟之后,聂易峰做到了我旁边。“干嘛呢?我叫你没听到吗?”
我继续调台。
他拿过我手里的遥控器,关了可怜的电视机,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问:“谁惹你了?”
“苏澈是混蛋!”我嚷嚷。
“恩?苏澈是谁?”
我深呼吸。我告诉自己,尹筱,苏澈是混蛋。所以你千万不能哭,千万不能为了一个混蛋哭。然后,我转过头看聂易峰。看到他询问和关心的眼神的同时,我就知道我忍不住了。然后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聂易峰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一边擦一边无济于事地问我“怎么了?”从小到大,我在他面前哭得最多。可是到现在,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焦急无措。于是我哭得更凶了。
等我哭完了。他拉我去洗手间,给我洗脸洗手,然后拉到桌子边吃饭。我一边吃饭一边抽咽一边给他讲故事。从那个不是自愿的相遇开始,我记得的大的小的有趣的无趣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说完之后,我才发现,我和苏澈之间已经有了那么多回忆。回忆是个让人欢喜让人忧的东西。如果我对苏澈的这份感情注定了要无疾而终的话,我宁愿没有这些和他有关的回忆。
“所以,他因为你没去他家跟你发火了?”这是聂易峰听完后第一句话。
我想了一下,挂我电话算不算跟我发火呢。在我思考的时候,身体先去意识行动了,我点了点头。
“那你到底是因为我不去的还是不想看到他爷爷奶奶不去的?”
“因为他爷爷奶奶。”我诚实的说。
“哦,那我不用内疚了。”他装模作样地拍拍胸脯。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就算真的是因为你,你也不见得会内疚。”
“呀,我是这种人吗?看你说的。”他无辜地瞪着我。
“你说呢?”
我眨着眼睛也特无辜的看着他,他看了看我,选择了沉默。
“那你以后真的就再也不去他家了?”
这是个问题。我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标准的答案,于是我说:“暂时吧。”
“叔叔婶婶知道你和苏澈之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
“不知道。”我自动忽略了他用了“乱七八糟”这个不恰当的形容词。
“那你假男友的父母呢?”
“不知道。”
“问个你知道的,我们下午去哪?”
我认真想了一下,“不知道。”
“还真是一问三不知。那就在家呆着吧!”他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
“要不你陪我玩游戏吧?”我转而热切地看着他。
“我好久不玩游戏了。”
“切——无趣!”
我犹豫着是尽主人的义务在这儿陪聂易峰看电视还是把他扔在客厅自己回房间上网。挣扎了六十秒之后,我决定跟着自己的心走。反正聂易峰在我家比我还像主人。
网上一片冷冷清清。今天是年初四,我也没指望林雅在线,就算没有张俊,她的假日生活也会一样的丰富。可是艾落不在,肖然不在。看来会在新年觉得空虚的人果然是少数,我今年不幸的成了这群人中的一员。
大年初一的晚上,和她们在网上聊天的时候,我想起了张俊的短信。想了想,我还是发了消息给林雅。
“张俊让我转告,新年快乐!”我说。
林雅直接跳过了我这句话,我也没办法。虽然没有尽仁尽义,但也算对得起张俊了。
在网上逛了一会儿实在没事干,我又关了电脑出去和聂易峰一起看电视。刚坐到沙发上,门口传来钥匙插进门孔的声音。应该是爸爸妈妈回来了。
下一秒,“筱筱,我们回来了。”
“叔叔婶婶,新年快乐!”聂易峰站起来迎上去,接过了我妈妈手里的东西。
我说的吧,他比我更像主人。
“恩恩,新年快乐啊!”妈妈眉开眼笑,换了鞋子打量着聂易峰。“长高了吧?”
“呵呵。。。”
“易峰现在在武汉吧?”爸爸坐到沙发上,招呼聂易峰。我自觉的移到了旁边的小沙发上。看看,我爸妈直接把我忽略了。
“恩,在武汉安定下来了。”聂易峰很配合地也把我当空气了。
算了,我还是回去上我的网吧。我从柜子里拿了一袋薯片。妈妈看到我打开的柜子,终于看到了我的存在了。
“你又拉着你哥去超市了吧!买了那么多的零食,新年前要带你去超市,你死活不去。你哥刚来就拉着他去购物,他才到武汉工作,人生地不熟的,要省着点花。。。”
“妈——”我拖长了尾音,“不要说得我害哥哥倾家荡产一样好不好?谁让他忘了我生日的。”再说了,跟你去超市是附带着我去买零食的,哥是专门为了我去的,这可是质的差别。我在心里补充。说完我一边往房间走,一边向在客厅的聂易峰做着鬼脸。
“筱筱啊——”
“恩?”我在门口停住。
“明天我们去你阿姨家吃饭,我已经答应她了。她让你一定要去的。”
我的第一反应是:妈妈是故意的。第二反应是:打死我也不去。
“我不去。”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没有打开的薯片扔在床上。拿了钥匙和手机准备闪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为什么啊?”
“我们都去了,哥哥怎么办?反正我不去。”我换了鞋,“我去找肖然了,哥哥拜拜!”我朝聂易峰眨眨眼,又看了看还想说些什么的妈妈,果断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