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愈斗愈久,桂人熊进入疯狂状态,已然失去理智。
雪花越落越大,楚留风见李青红在熊兽上,声息渐弱,问她要不要到里屋去休息,李青红点头感谢。
楚留风去拍桂人熊肩膀,叫他把师妹扛进里屋,华罗招手道:“他已入棋魔,你不可打扰他。”
男女毕竟授受不亲,楚留风从屋内抱出一张棉被,裹在李青红身上,合着棉被把她抱进屋里,安放在床上,又给她送来热水和烤肉,才出来继续查探棋局。
一见之下,登时骇然一跳,桂人熊与华罗恶斗三个时辰,终于满盘皆输。
只见桂人熊惨声嘶叫,把怀中金子,抛得满地都是,不住口嚷道:“我万两金子,竟买不来一场棋吗?”
“你可以买走一场输棋。”华罗笑道。
随后二人又大战一场,黑棋吃白棋,白棋吃黑棋,互走废棋,可谓拼得是绞尽脑汁,呕心沥血。
绕是华罗这般棋中高手,到最后也是忍不住尖叫。
楚留风以为他要败下阵来,谁知华罗一冷静,又轻笑一声,压住桂人熊强棋,扭转乾坤。
这场棋子,从子时斗到第二天清晨,楚留风见桂人熊苦思冥想,正想进里屋准备早餐,忽见桂人熊全身发抖,抽搐在地上,像狗一样,钻入积雪中。
楚留风怕他有生命危险,提起他身体,玟起拳头,一拳砸下去。
虽然桂人熊理智丧失,但他修为尚在,借着平素练功反应,微一侧头,便是巧妙避了开去。
楚留风知道不妙,一拳砸空,登时撒手,胸膛已是中了桂人熊几个拳头,而他带上金罩之快,实令人匪夷所思。
“桂人熊,我好心救你,你竟然暗算我。”又是愤怒,又是来劲,心想正好与他切磋一下拳法。
眼见对方拳又到,楚留风身子略侧,便已避过,跟着使出五行拳一抽冲天招式。
蔡不凡躲避未及,被楚留风砸得崩掉三四颗牙齿,翻出跟斗,滚在雪地上。
楚留风又乘胜追击,点住他身上几处穴道,方始制住这只猛兽。
然后走到华罗面前,深深一揖道:“前辈棋艺果真高超,天下无双,晚辈之前与前辈斗棋,还多亏前辈手下留情,否则晚辈恐怕一命呼呼。”
华罗不受礼,侧过身去,笑道:“你不必向我道谢,你我棋盘决胜负,我并未让你。他们之所以走火入魔,乃是因为他们心高气傲,拿得起放不下,他们自以为自己天赋异禀,竭尽全力,便能胜我棋盘。诸不知,术业有专攻,在棋盘上,他们本就是外行,却又冒充内行,可笑至极。”
“蔡不凡和桂人熊棋术都比晚辈精湛,晚辈羡慕得紧,他们又怎是外行?”楚留风不解道。
华罗更是冷笑,道:“要成为一代棋手,得虚心学习古人棋术,这蔡不凡和桂人熊,不过是学了几招当代出名棋手几招三脚猫功夫,就在鲁班门前耍斧,誓要证明自己天资卓约,在棋术上能混一口饭吃。你说他们走火入魔,是不是活该?”
“要与华前辈对弈棋术,必须以古人为榜样,虚心学习,他们二人不过是学了几招潮流棋术,于围棋之道一知半解,尚不及前辈万分之一,就在这里豪言壮语,走火入魔,却也怨不得谁。只是我不大懂,为何我不走火入魔?”楚留风问道。
“学棋术,不怕你不聪明,就怕你自作聪明。自以为是,那简直无药可救。你这小子,之所以不走火入魔,乃是因为你于棋术一窍不通,无知就会虚心学习,无知就不会自以为是,是以你输棋之后,依然是以学棋态度来看待,你心平如镜,又怎会走火入魔?”华罗解释道。
楚留风恍然大悟,笑道:“那我以前辈为榜样,学尽古人棋术,应该可以与前辈一较高低,所谓名师出高徒,前辈乃是万年难得一见棋术天才,晚辈定当虚心学习。”
“你又怎知道我是万年难得一见棋术天才,胡扯胡扯!”华罗表面上满不在乎,内心却极度快乐盎然。
楚留风道:“前辈于棋术见解,天下无双,晚辈听闻,实乃三生之幸。这就请前辈再指导指导。”
于是二人又开始下棋,从早上下到下午,打得难舍难分。
楚留风始终与虚心学习棋术心态,与华罗较劲。
围棋真是千奇百怪,尤其是华罗所说九宫八卦阵,这八卦阵棋谱,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斗得夕阳西下,楚留风已掌握八卦阵一些法门,又从八卦阵中,悟出一些道理,摆了一个九卦阵法,可是当中错漏百出,不一会便是败下阵来。
楚留风不解,问道:“我布这九卦阵,为何反而比不上八卦阵?”
“你排兵布阵,没有做好,八个人本来就已经能做到天衣无缝,你偏偏添加一个碍手碍脚,你不输掉那才怪。当然,等你棋术精通,再来摆这九卦阵,那又令当而论。像宁云宗九卦拳和南方林氏九星阵,便都是由八卦阵衍变而来,威力要比八卦阵更强。”华罗道。
楚留风嘿嘿一笑,忽然看到桂人熊已渺无踪迹,一问之下,方才知晓,在中午时刻,桂人熊便已经奔向大都,寻找帮手去了。
楚留风与华罗又斗得两日,这一****不再去弄九卦阵,而是专攻八卦阵,把八卦阵法,学得有模有样,最后竟把华罗逼到绝路上。
华罗挠着头皮,苦思冥想,又加上屋内传来李青红呻吟声,他更加如坐针毡。他走到雪地上,来回踱步,垂头思考。
这段时日以来,华罗对楚留风倾囊相授,关于八卦阵棋法,讲解得有声有色。
他三年来虽说未逢敌手,但是普天下,棋术并未他最牛。
世上哪有常胜将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楚留风看着棋盘,忽然灵机一动道:“前辈,你把棋子放在这里,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就破了吗?”
“我偏不放。”华罗心高气傲,若楚留风不点破,尚且他会想到那一步,但楚留风既然点破在先,他自诩棋圣,又怎肯受他人情,怎肯作弊?
当下硬着头皮,往一个空缺处扔去,害死一大群棋子,危险却仍未解除。
楚留风不急不慢,又振出一颗棋子,印在雪壁上,填住刚才看出那个空缺。
忽然华罗快声道:“罢了,罢了,这场棋子,我华罗输了,小家伙,我这就去救你蔡大哥。”
楚留风尾随华罗进内院。
楚留风在走廊,正看到一间屋内,李青红不住呕吐鲜血,当下拉住华罗道:“华前辈,救这位女剑士,我大哥不急。”
“你今日只是侥幸胜我一场,日后恐怕再没机会了,你大哥不救,却来救这不相干女剑士,我真是不解。”华罗道。
蔡不凡从另一间屋奔出,握住楚留风两手,急声问道:“楚……楚老弟,你赢了华罗一场棋子?”
“他让我,我才侥幸赢。”楚留风望着蔡不凡道。
蔡不凡双手合十,笑道:“谢天谢地,我蔡不凡命不该绝,华前辈,有劳您帮我治病。”
华罗不理不睬,转过身去,走进李青红屋内,在她床边搭起脉来。
“你赢了他,他不给我治病?”蔡不凡追问楚留风。
楚留风尴尬之极,挠着后脑勺道:“一场棋子,他只替一人治病,我让他治那个李青红。女士优先,我娘教我的。”
“你娘个屁,你娘个屁……臭小子,我当你是我老弟,对你仁义至尽,从死海中把你救出,你便这般报答你大哥?你忘恩负义,你娘个屁……”蔡不凡接连骂道,嚎啕大哭起来。
“你再骂我娘,我就再也不跟华前辈下棋了。”楚留风怒道。
蔡不凡一惊,垂头道:“算我不对,你楚大爷楚大侠高抬贵手,绕我一次,我蔡不凡日后必定为你效犬马之劳。”
说着,怏怏不乐退回屋里去。
楚留风只觉蔡不凡太没男子汉气概,简直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与赵弟那脂粉气相比,那是远远不足,至少赵弟在气质上,是一条好汉,宁死不屈。
这蔡不凡长得一牛高马大,爱哭也就算了,却还与弱女子争活着机会,太不是英雄。
若不是事先答应救蔡不凡,楚留风真想一走了之。
楚留风到厨房煮了一煲饭,愤愤不平,把饭都烧焦了。
又洗干净一只雪豹,割肉剁成碎块,放在锅里面炒。
他心想李青红夺回一条命,定要大补特补,是以下厨特别有劲。
从三岁开始,由于蔡宴儿娘亲卧病在榻,爹爹又在铁匠铺打铁,楚留风便是开始先后学会烧饭和做菜,虽然功夫一般,却吃得。
晚餐中,他看着蔡不凡在那里舔口水,甚觉此人恶心。
蔡不凡明知他无法入食,却又坐在厅上,偶尔闭目养神,一副享受模样。
楚留风只当他偷窥李青红,是个淫贼,更加鄙视。
诸不知,蔡不凡乃是看着桌上饭菜,在闭目幻想,幻想此刻正饕餮入餐。
待得大家就餐完毕,他就吞咽着口水,兀自走掉。
楚留风对李青红道:“李姑娘,若是蔡不凡敢对你动粗,你尽管大叫,我非把他揍扁不可。”
“他不是你大哥吗?”李青红脸一红,道。
“我楚留风焉能有这种大哥?我对他,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全无情谊可言。我平生,最恨这种斤斤计较之徒。”楚留风冷哼一声道。
随后,楚留风又来到外院,与华罗大战棋艺,接连大战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