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册封大典,千仪心中,有点紧张。”千仪,换上一副笑脸,柔声柔气地答道。
从来都只是“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千仪不禁在心中冷哼,放着自己已经怀孕的妻子不闻不问,却只管封她为妃,原来,萧临风,也不过是个负心薄幸之人。看来父子遗传,还真是有道理的!那么要对付这种人,自己便可以下定狠心了!
“若怕,就赶紧躲到相公的怀抱里来!”萧临风暗哑了声音,这其中藏了太多的暧昧。千仪隐隐约约地嗅出了禁忌的味道。
果然,腰间一紧,已经被萧临风的铁臂死死地紧箍在了怀中,原本以为昨晚的戏,今晚还是要继续演下去,千仪,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出奇地,萧临风却只是单纯地抱着千仪睡了一夜,并无任何动作。
今晚,他似乎睡得很香,很甜。就连呼吸,都显得特别安静。
千仪却是一动不动地看了他大半夜,直到拂晓,才昏昏沉沉地睡去。萧临风这个人,千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懂他了。
仇,自然还是要报的!颜慕兰和萧临风这两个人怎么会这样,千仪说服自己不再去了解。
太子府里,张灯结彩。
千仪的身边,放着今天册封典礼用的礼服,是宫里一早就派人送来的。满屋子的丫鬟进进出出,千仪端坐着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象征着权力与荣耀的金凤步摇还放在一旁,萧临风说了,要等他回来,亲手给她戴上。
“小姐,有心事?”站在一旁的胭脂终于轻轻地问出了声。
自从上次温柔乡之计之后,萧临风几乎是天天伴着千仪,千仪与胭脂,今天才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单独相处,于是便支走了别的丫鬟。
“嗯。”千仪叹了口气,心思又飘向远方,“再过半月,就是清明了呢!”
“小姐是想去看二公子么?其实,胭脂以为二公子若是看到小姐能够得到太子殿下的照顾,也是会安心的。”
千仪淡笑:“安心?不,胭脂,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都不知道。”
“小姐,此话怎讲?”
“颜慕兰伴随太子三年,如今已有身孕,而太子却在这种时候反而立我为正妃,光从这一点来看,你以为太子殿下,此人如何?”
“这……”千仪的话提醒了胭脂,她脸上的表情由晴转阴,大眼睛也黯淡了下来。正想说什么,却见千仪朝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安静下来。
推门进来的正是颜慕兰。她的脸上,核桃般红肿的眼睛明示着她昨晚哭了一夜。
“慕兰……”千仪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却是颜慕兰开的口:“千……太子妃,慕兰来找您,是来向太子和你表示……我的祝福,这颗紫色琉璃额饰,是我娘亲给我的,慕兰知道府中什么都不缺,但是我还是希望太子妃您能够收下这个。”
“慕兰你……不恨我么?我夺走了本来可能会是属于你的太子妃之位。”
“太子妃之位,慕兰的确曾今想过,但是慕兰只是想,殿下自有他的打算。”
“那你不恨太子么?他明知你怀孕,却还立我为正妃!”
颜慕兰却像是淡淡地笑了笑:“殿下能留慕兰在身边,慕兰已经感觉欣慰,并不奢望更多。”
“为什么,你就这么爱他?”千仪真是感觉疑惑不解!
不过看来更疑惑不解的是颜慕兰,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爆炸性的新闻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千仪:“千仪你难道不是么?”
“我……哦,我自然也是喜欢他的,呵呵。”千仪干笑着,她被颜慕兰这忽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愣,看得出来,颜慕兰说这些话是真心的。
“那千……太子妃,慕兰先走了。哦,对了,能不能不要告诉殿下慕兰来过?”
“嗯!”虽是不知道为什么颜慕兰会提这样的要求,但千仪还是爽快地答应了。可是盯着漂亮的紫色琉璃额饰,千仪却又是陷入了迷茫,喃喃自语:“哎呀,陈千仪,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呢?她是你仇人的妹妹,你怎么竟同情起她来!”
“那是因为颜慕兰跟颜慕欣的确是两个人呐!”在一旁的胭脂却是笑了,“胭脂也看出来,这个颜妃,心思比颜慕欣单纯了许多!”
千仪冷冷地笑道:“哎呀,罢了罢了,她如果知道我要对付她姐姐,将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恨我呢!”忽的却又想起了颜慕兰刚刚的话,什么叫做“殿下能留慕兰在身边,慕兰已觉欣慰”,于是疑惑着吩咐胭脂:“胭脂,帮我在府内外查一下,我想知道颜慕兰是怎么嫁入太子府的。”
“是,小姐。”
忽听得门外传报,说是萧临风到了。
千仪于是款款而起,微笑着迎上,叩首,软声细语地问候:“妾身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萧临风却是微微地一愣,皱了皱眉,道:“千仪,起来。不是说过,见我就不用跪了么?”
“妾身以为这是必要的礼数,妾身与殿下虽是夫妻,却也不能忽略此事。”
萧临风长叹了一口气,怜惜地扶起正跪在地上的人儿。她的手乖巧地安放在他的大手里,她在笑,但她的笑,仍是空洞的,她的手,仍是好冷!她的距离那么近,心却仍旧那么远。两个月来未曾移动一分么?她的心里还是只有安世卿么?
几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却还仍是伸手向身边的人儿:“来,千仪,时辰到了,父皇和皇后,正在宫里等着我们呢!”
宽阔的阶梯层层向上延伸,一直到上方几乎已经望不见了的宫殿,周围是雕龙的白玉石柱,与阶梯中间雕刻着的巨龙图腾相映成辉,一派皇家独有的威严和气势。
千仪还是第一次站在暄政殿的门口,她的身后,跟着同样也是盛装打扮的两排宫女,站在最前边的两个,牵着她礼服的裙摆。阶梯两旁,每隔三步就是一个红装的乐工。震耳欲聋的乐声中,陈千仪,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缓步地走向楼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