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烟的高中生活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然后即将迎来第一次月考。考试对高中生而言是家常便饭，在终极目标高考来临之前，同学们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考试的折磨，这样面对决定自己命运的这场战斗时，就无所畏惧了吧？凝烟也和大家一样害怕考试，她对自己的成绩从来不抱有信心，只把它归结为运气还算不错。
布置考室也没那么轻松，教室里要进行大扫除，同学们得把原本围成小组的桌椅排成行列，除此之外还要把桌面上堆积的书籍全部清理干净。高中生原来有那么多书啊，凝烟这时才发现这个事实，抽屉里塞满了，把书寄放在老师办公室的人也挺多的，还是搬回寝室吧，看着那几本又厚又沉的中英文词典，凝烟无奈地做出了选择。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麻烦事，因为考室里只能放四十张桌椅，所以每次考试都需要两组同学把自己的桌椅搬到走廊上，这件事是轮流制，正好从凝烟她们小组开始。
坐在走廊上自习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凝烟此前还未体会过，于是有些好奇。不过此刻她可不能分神，她正抱着四本字典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这是一条长长的下坡路，秋风吹拂，道路两旁的树木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甜香，那是一种浓厚却又清新的气味，令人沉醉于它的甜美，却又能使人清醒，真是奇妙的花，凝烟忍不住驻足，深吸了一口气，然而这时——
“女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冒出来。
“哎？！”凝烟吓了一跳，手指不小心一松，字典骨碌碌地滚落一地，啊啊啊，这也太丢脸了，凝烟不敢去看文咏的眼神，立刻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捡起字典，文咏也帮忙捡起了最厚的两本。
“抱歉啊，没想到吓着你了。”文咏露出歉意的微笑，“我帮你拿一半吧，你要回寝室？”
“嗯……”凝烟心不在焉地回答，尽管不想麻烦文咏帮忙，不过想来也没办法拒绝，说起来上一次遇到文咏还是三天前在超市吧，凝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些细节记得格外清楚，“倒是麻烦你了。”
“没事，话说女王怎么变得一惊一乍的了？”迎着若隐若现的桂花香气，两人并肩走在这条下坡路上，文咏一如既往地开始闲聊。
“是你变得神出鬼没了吧，最近很少碰见你啊。”凝烟回答，后一句话里带着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
“是嘛，可惜我们不在同一个班啊。”文咏略带遗憾地说，不过马上又转移了话题，“你们的字典还真多啊！”
“都是老师推荐的，不过平时翻起来还真麻烦啊。”凝烟由衷地感叹，怪不得大家更喜欢电子词典，查纸质词典的确需要极大的耐心。
“明天就要考试了，女王考个年级第一怎么样？”文咏忽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也算是为我们清水中学争光，省得他们一见到成绩好的学生就以为是彩山中学毕业的。”
“是吗？”彩山中学的确是甘岭地区最有名的一所初中，但名校的学生也不可能个个优秀，这是生活常识，彩山中学照样有不良少年的存在，大家都心知肚明。看到甘岭一中近一半的学生都毕业于彩山中学时，凝烟的确有些不服气，想要证明清水中学也是不错的学校，不过这也不是想想就能做到的。“我又不是莲歌那样的天才，又懒得努力，考年级第一这种事别指望我。”
“女王果然是与世无争啊！”文咏笑道。
“你是夸我还是讽刺我呢？”凝烟不满地问，与世无争，听起来倒是个褒义词，可是自己真的与世无争吗？凝烟害怕考试，害怕成绩下滑，尽管平时可以表现出一副轻松学习的态度，但到头来压力也不小，这样根本就不是与世无争吧，其实自己和大家没什么两样啊，凝烟自己心里清楚。
“当然是夸你啊，我怎么敢讽刺女王呢？”文咏像往常一样回答，然后突然停住脚步，“你们女生宿舍楼就在这儿吧？”
“啊，没错，那谢谢你了！”凝烟接过字典，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地说。
“别这么客气，女王可以随时命令我啊，”文咏爽朗地说，“我先走了，bye！”
目送文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后，凝烟不由得想起他刚才说的话，没错，在南瓜屋的时候，大家都是那么亲密无间，相互信任，她作为大家的领队，南瓜屋的女王，的确经常随意指使文咏跑腿，比如去图书馆还书，文咏也乐意帮忙，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凝烟情不自禁地想。
习惯是可怕的东西，初中三年加上南瓜屋的奇妙经历，凝烟已经把文咏当作生死与共的好伙伴，好搭档，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现在的分离经常让她忍不住伤感，毕竟从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如今两人的教室都相隔几层楼，简直是天壤之别。
是自己变得多愁善感了么？凝烟不禁摇摇头。
“嘿，凝烟！”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忽然冒出来，“刚才那男生是你认识的人？”
凝烟回头，是她在班上的同桌叶珊，而且是她的“徒弟”，这是班主任小喻推行的师徒互助学习制度，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成绩稍好的同学帮助另一个成绩稍差的同学，这种形式她在新闻里也听说过，看来不是小喻的独创。
“啊，那是我的初中同学。”
“嘿嘿，还挺温柔的嘛，这样的男生很少见噢！”叶珊恶作剧地笑着，看凝烟不说话，又急忙解释，“开玩笑啦，凝烟你生气啦？”
“没有生气，不过你乱开玩笑会被小喻听到的啊！”凝烟故作严肃地说。
“小喻肯定听不到啦！”
凝烟现在也认识了新的朋友，新的班集体里大家相处也很融洽，虽然比不上当年清水中学549班那么团结，但也是一个温馨友爱的班级，应该好好珍惜吧，凝烟这样想着，桂花的香气似乎又浓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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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教室里都亮起了灯，远远看去，U型的教学楼被朦胧的灯光笼罩起来，别有一番风情。在升入高中以前，凝烟没有寄宿的经历，自然没多少机会品味夜晚的校园，解决事件那几次虽然是在晚上，不过那时紧张的情况可让人无心欣赏风景。其实现在也不是该有闲情逸致的时候，凝烟坐在走廊上，桌上摊开的是政治课本，这些理论需要一句句地死记硬背，相当耗费时间精力与耐心。走廊上的灯光有些昏暗，加上树影婆娑投射在书页上，凝烟又没有台灯，这样看书大概对视力不好，凝烟心想，不过却并不在乎，反正视力好的学生到高三也不剩多少了，虽然导致视力下降的原因未必是看书。
“女王，你这样能看清楚吗？”旁边的狄薰关心地问，“要不要坐到教室里去？”
“不用啦，我已经习惯了。”凝烟回绝道，其实是不想打扰到其他人，她们的桌椅在外面，进教室自习当然只能和别人共用一张桌子。
“那去五楼空教室怎么样？”狄薰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你现在还没戴眼镜，可别放任眼睛坏下去啊。”
凝烟苦笑，她不戴眼镜只是因为嫌眼镜麻烦，事实上她的视力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去五楼空教室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提议。教学楼一共五层，每层有四个教室，她们年级正好十六个班，占满了一至四层，五楼的教室平时没人使用，也许偶尔有些社团活动，然后就是考试的时候还是会被布置成考室。按照甘岭一中的习俗，考室座位号是按成绩排名分的，比如年级第一，就会坐在1考室1号，1考室就是一楼第一个教室，所以那里坐满了全年级成绩最好的学生，同理，排到五楼的考室，坐的就是成绩较差的学生了。
“那我们一起去吧。”凝烟愉快地接受了提议，原因是她对那些空教室也很好奇。
凝烟的教室在四楼，要上五楼也很方便，她们去了位于她们班级正上方的教室，推开门，里面已经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学生了，大概也是因为座位在走廊上吧，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凝烟随便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狄薰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
咦？刚坐下凝烟便发现了这张课桌右下角画着的古怪图案，看起来像是地图的某个部分，一条河流，中间有两个小岛，有一些桥梁错杂地相连，这是什么？是谁特意画在这里的？盯着这幅画，凝烟不由得感到好奇。
“哎？有人在桌上画画吗？”狄薰转过身来，顺着凝烟的视线看去，“看来有谁和咱们女王的爱好相同啊！”
“我那只是随便画画啦，不算什么爱好……”狄薰这么说让凝烟莫名地羞愧，凝烟的确喜欢画画，而且喜欢画在课桌上，要说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课桌比较硬，不容易移动，比在纸上画画更容易固定位置，不会画歪，专业人士用画板垫着纸画画也是一样的道理吧，当然这只是凝烟自己的猜想。凝烟是动漫爱好者，经常在课桌上画一些动漫美少女之类的图案，都是用铅笔画的，平时埋在厚厚的书本下面，几乎没人发现，不过狄薰除外，毕竟身为同桌还是能看见凝烟在做什么。
“画头发的时候一笔画下去不要断开。”狄薰看着凝烟画画，还认真地给出过建议，这让凝烟大为感激，不过可惜这个办法凝烟至今也没学会。
狄薰是专业的美术特长生，听说是她们画室画得最好的一个，凝烟十分羡慕她。早知道自己小时候也去学美术就好了，为什么小时候只顾着贪玩，完全没有思考过这些事呢？凝烟为此相当懊恼，大家都是从小学习特长，如今才能达到令人称赞的水平，现在学肯定来不及了，只好默默地自娱自乐。狄薰也在桌子上画过画，那时凝烟也看着，然后忍不住和自己的画作对比，深感望尘莫及。
“我们俩都用功在桌子上了呢，会不会把小喻气死呢？”狄薰这样笑着说。
人无完人嘛，大家都会这么说，凝烟知道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但还是忍不住地羡慕，或者说仰慕狄薰。不仅是因为画画，而是狄薰本身就有一种吸引人的特质，该怎么形容呢？像是出尘脱俗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不为世事牵绊，平时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实则喜恶分明，偶尔喜欢恶作剧的性格，一贯保持着清醒冷静的头脑，这些都是凝烟想做却又做不到的。
大概人都会向往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会佩服能够做到的人吧。
“可他在画什么呢？难道是地图，该不会地理考试作弊用的吧？”狄薰认真地盯着图案。
“不是吧，我不记得地理书上有这幅图啊，”凝烟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即便她不擅长记住图形类的东西，但大致上模糊印象还是有的，一张图有没有见过这种事绝不会记错，“而且地理要到后天才考吧。”
“说得也是，不过这间空教室平时没人上课，这铅笔的痕迹看起来也很新啊！”狄薰的话里透出一丝疑惑，“难不成是打扫卫生的人画上去的？”
“打扫卫生的人哪有心情画画啊。”五楼空教室是由四楼的班级轮流打扫，作为班级负责的公共区，凝烟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桌椅全都擦过，看来这次打扫的班级很认真，毕竟要是不擦的话，空教室的桌椅一般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而这个图案显然是桌子被擦过以后画上去的，如果是之前画的，铅笔的痕迹本来就保存不了太久，不可能没被擦掉，这点凝烟在自己画画时深有体会。这时凝烟也忍不住好奇起来，课桌左上角贴着考生名字和考号，凝烟看了一眼，536班，李紫晴，看来是个女生。
“那就只能是在下午的大扫除之后，我们进来之前画的啰。”狄薰得出结论，然后微微一笑，“女王要不要找出犯人试试？”
“哎？犯人吗？……”凝烟摇头，虽然很好奇，但为了一幅奇怪的画去寻找所谓“犯人”还是太无聊了，再说凝烟半点头绪也没有。
“开个玩笑啦，还是好好复习吧，明天考试女王要加油啊，考个第一吓死小喻！”狄薰轻易地放弃了，转身回去，然后翻开课本，坐在后面的凝烟也能看到，里面充满了用带香蕉味的黄色彩笔标记的重点，据狄薰说黄色能增强记忆。
自己考了第一名就能吓死小喻吗？凝烟可不这么觉得，不过好成绩还是平安度过学习生涯的必需品啊，于是她也翻开课本，继续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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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一共有九个科目，这就意味着一天考三门，总共要考三天，这么一想简直是漫长的折磨。幸好高考的时候文理分科，文综和理综都只算一门，于是一共只有四门，不过凝烟还没有体验过几个科目混合在一张试卷上的感觉，上一道题是地理，下一道忽然变成历史，会精神分裂么？这样想来也挺有趣。
下午刚考完语文，写了一篇乱七八糟的作文，凝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胡乱结尾的。叙事文实在是不好写，每次凝烟绞尽脑汁从记忆中搜索符合题目的经历时，总是不由得感叹自己经历太少（其实并不，但南瓜屋的事情凝烟怎么也不敢写在考卷上），如果只是写些稀松平常的事又没办法吸引人，算了，没时间了，就写个日常生活的小事，随便雕琢一下语言，得个及格分就好，结果每次到最后都是这样决定，然后潦草结尾。写完又忍不住后悔，下次考试一定要写一篇能让自己满意的作文，凝烟总是这么对自己说。
考试结束后回到教室，同学们正在七嘴八舌地对答案，“哎呀，第五题你选的是C吗？”“我记得老师讲过是B啊。”类似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凝烟的耳朵里，为什么听大家这么一讨论，感觉自己全都答错了啊啊啊？真头疼，凝烟忍不住捂住耳朵，她不想知道正确答案，不想猜测自己的成绩，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凝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如此害怕。
“凝烟，你不去和他们对答案吗？”叶珊疑惑地问，班上成绩好的学生都喜欢这么干，这让凝烟感到无法理解。
“我是考完就连自己的作文写了什么标题也想不起来的类型啊。”凝烟这么解释，事实上没那么严重，但也不算说谎，考试一结束凝烟就会强迫自己把考卷上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以免影响之后的心情。
“嘿嘿，凝烟你的心态真好，”叶珊羡慕地说，“我第一个选择题就错了，好伤心，都没心情继续复习了，早知道就不和他们对答案了。”
“别这样啊，今天失误了，所以下一场考试需要更加认真啊。”凝烟安慰道，“再说只是一个选择题而已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得也对，谢谢你啊，凝烟，”叶珊马上又恢复了活力，“我这次考试要是进步了就请你吃东西吧。”
“哎？我没有帮上什么忙啊。”凝烟受宠若惊。
“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师父啊！”叶珊愉快的回答。当初这个师徒制是先由同学们自由组合，小喻向来标榜民主作风，那时凝烟和叶珊并不熟，然而叶珊却抢先选择了凝烟，大概是看了入学考试成绩觉得凝烟还不错吧。叶珊来自农村，是个活泼开朗的女生，凝烟和她也很快成了好朋友，叶珊让人感觉充满阳光，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能很开心，难过的时候有凝烟简单的几句安慰就能恢复心情，这让凝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又非常喜欢她这样单纯可爱的性格，这种人大概很少见吧。
转眼又到了晚上，秋分已过，天黑的时间也越来越早了，U型的教学楼里又亮起了灯。“今天还去五楼自习吗？”狄薰提议道，凝烟爽快地答应了，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幅画，那个奇怪的图案，不知道今天还在不在。
“哎呀，昨天的画还在，而且有人又画了新的东西呢！”走进教室，来到昨天的座位上，狄薰立刻发现了异样，课桌右下角，昨天那幅奇怪的地图还保留着，然而旁边多了几个小图形，有五角星，两个三角形拼成的菱形，类似于“日”字的长方形组合，还有一个，似乎是把那地图上的桥梁和岛屿抽象而成的点和线组成的图形，这些都是什么呢？凝烟更加疑惑了。
“难道是在这个位置上考试的人画的？”凝烟又看了一眼左上角的名字，不由得增添了几分好奇，李紫晴，是这个人画的吗？或许她知道这些图案的含义？
“是吗？原来可以这样啊。”狄薰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女王啊，下次考试你别擦掉你桌上的图，留着给坐你座位上考试的人看看，说不定他也会忍不住想画点什么呢！”
“万一别人看着我满桌子的画走神了，耽误了考试怎么办？”凝烟无奈地说，“我可不想祸害人啊。”
“哈哈，那就更有趣了！”狄薰似乎想像着这一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凝烟倒是无心开玩笑，此时她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这些图案肯定有着某种含义，她拿出纸和笔，试着把桌上的图案画下来，三角形，四边形，五角星，哎？“会不会是什么数学题啊？”凝烟突然想到，除了一开始的奇怪地图以外，剩下的都是看起来比较常见的几何图形。
“数学吗？我记得后天才考吧，不至于今天就在桌子上打草稿啊。”狄薰回答，不过她对这些图案显然没什么兴趣。
“可是总感觉有某种数学规律……”凝烟趴在桌上，盯着这几个图案，想发现其中的端倪，“哎？他是只用一笔画出来的啊！”
“是吗？”狄薰这时才回过头来，“不过这么简单的图案，一笔画下来也不奇怪吧。”
“那些简单的是不奇怪，可最后一个图案是怎么画出来的啊？”凝烟指着最后那个图案，从外面看是一个菱形，上下顶点之间是一条对角线，从上顶点发出两条圆弧，分别连接起菱形左右两个顶点。
“怎么了？”狄薰疑惑不解。
“昨天我没发现，你不觉得这个图案看起来特别工整吗？完全看不出起笔和收笔的点，”凝烟急切地说，“可这个图案应该是没办法一笔画出来的啊！”凝烟拿出自己的草稿纸，演示给凝烟看，的确怎么也无法一笔画完整个图形。
“难道是用电脑画的？”狄薰开始胡乱猜测，“或者是打印？再或者这是外星人才能画出来的符号？”
“我还没听说过外星人会在学校课桌上留下标记。”凝烟认真地吐槽，不过眼前的状况的确很奇怪，让人说不出的在意。
“我不擅长数学啊，要不女王你去问问文咏？”狄薰露出一个微笑，“他大概比较喜欢研究这种几何问题吧。”
“哎？这样会不会打扰他？”现在文咏应该在教室里认真复习吧，凝烟的确想找个借口去见他，但实际行动起来又有许多顾虑，这样突然去班上叫他真的好吗？大家看起来会觉得奇怪吗？凝烟就这样犹豫不决。
“没事啦，下课去找他就好，”狄薰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你要是一直纠结下去，反而没办法好好复习呢。”
“那我下课去问问他吧。”凝烟终于作出了决定，“遇到奇怪的事情就不舒服呢。”
“果然是好奇杀死猫啊！”狄薰又忍不住笑起来。
“那也没办法啊，潘多拉的盒子就是用来打开的嘛。”凝烟反驳道，她不认为好奇心是坏事，反正人类能知道的东西是有限的，决定要不要知道是由自己决定的，而最后能不能找到答案是另一回事，就当是命运的安排吧。
这时下课铃响了，凝烟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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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班，凝烟站在一楼第三个教室门口，抬头看了一眼指示牌，应该没错，文咏的班级她从一开学起就牢牢记住了，每天来教室上课时她也会忍不住朝这个方向张望一眼，虽然能看到文咏的身影几率渺茫，但她还是忍不住抱着这样碰运气的心理。文咏的座位在哪儿呢？凝烟向教室里面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
“女王？”这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哎？！”凝烟吓了一跳，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被吓到了，为什么总有人从身后冒出来？“看来我没认错人嘛，”文咏笑着说，“不过又吓到你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那你就是有意的。”凝烟气恼地说，“明明才下课，你刚才不在教室吗？”
“我去办公室问问题了啊，”文咏扬了扬手里拿的物理练习册，“倒是女王怎么突然来了？难不成是有问题要请教我？”
“你猜对了，的确有个问题要请教你。”凝烟故意加重了语气。
“是吗？答出来有奖励吗？”文咏开玩笑说。
“答不出来有惩罚。”凝烟斩钉截铁地说，“这是女王的命令！”
说完这句话后凝烟就感到后悔了，因为两人还站在教室门口，就在两人交谈的过程中还有同学出入，话说要是被旁人听到了……啊啊啊，凝烟感到羞愧不已，南瓜屋也好，清水中学549班也好，大家都习惯了自己作为女王的角色，也不会觉得奇怪，但在外人听起来会怎么想呢？凝烟不敢想象下去。
“嗨，徐凝烟同学，好久不见啊！”这时志磊突然出现，“你们在聊什么重要的事吗？”
“嗯，很重要，”凝烟急忙给文咏一个眼神，“抱歉挡着你们的教室门了，我们去走廊那边谈，再见！”
“噢噢，再见！”志磊看着凝烟拉着文咏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感叹，“这两人还像在南瓜屋的时候一样嘛，感情真好啊！”
“志磊，”这时坐在靠近门口的座位上女生忽然叫他，“刚才那个女生，就是南瓜屋的女王？”
“噢，是啊，怎么了？”志磊回答，同时疑惑地看了那个女生一眼。
“没事，她看起来很特别呢。”女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当然了，她可不是一般人啊。”志磊愉快地说。
走廊尽头，借着昏暗的灯光，凝烟把草稿纸上那些奇怪的图案拿给文咏看，“就是这个，有人把它画在五楼空教室的课桌上，我总觉得，说不定有某种特殊的含义，你觉得呢？”
“女王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文咏接过图纸。
“哎，怎么又说到我了？觉得我多管闲事？”凝烟不满地问。
“绝对没有，女王是热心助人，”文咏一边解释，一边认真看着纸上的图案，“哎？这个图好像很眼熟啊，我记得在哪本书上见过的。”
“课本上吗？果然是个数学题？”凝烟惊叹于文咏的记忆力，换作她连上次考过的几何题也想不起来。
“我想起来了，是哥尼斯堡城七桥问题，”文咏肯定地说，“也就是俗称的一笔画问题。”
“原来如此。”凝烟恍然大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