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去打声招呼的,但是想到这里是学校,又加上他们已经约定好了在学校里装作陌生人的。这样想着马上将自己原本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就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一脸认真地挑选东西,而和他同行的那个男生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竟然就笑了起来。顾晴晴看到容伟那排洁白的牙齿,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间身边所有的一切事物都是虚拟的,唯有他越发显得真实,顾晴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所见到的,只知道那个样子注定会永远留在她的心中。
容伟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他,他迎着视线看过去,没有想到竟然是顾晴晴,不由心里一喜,本能地想要迎上去,但随即看到顾晴晴示意的手势,也就作罢了,只是笑着和顾晴晴对望,眼睛里如同藏有千言万语,那想要表达的内容通过眨眼的频率一一传达。
“晴晴,走了。”付完钱之后看到顾晴晴还留在原地,陆栗叫了一声。
“哦,好。”依依不舍地看了容伟一眼便跟着陆栗往外面走了。
因为颜彤他们还没有出来,所以顾晴晴和陆栗站在一旁的过道上等,顾晴晴拆开鲜奶喝了一口,不时地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她身边经过,她还来不及细看,那些人已经走远了,她知道这些人里都没有容伟在,因为她看到了容伟快出来了,眼睛不停地跟着他的动作而移动。
“你看,容伟在那里呢。”陆栗指给顾晴晴看容伟所在的方向,没有过多的感情,只是很简单地说给顾晴晴听。
陆栗一定是觉得顾晴晴没有看到容伟吧。
殊不知在刚刚容伟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是一种直觉,也算是一种本能吧。如同动物一般总喜欢通过气味而去寻找某样东西,她也能利用这个本领来将一切都本能化,熟悉的人会成为习惯,也会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所以只是简单的一角,还是可以完整还原的。
“嗯,我看到了。”
“你不过去吗?”
陆栗奇怪为什么顾晴晴在看到容伟后还是这么淡定,就算不激动也至少给点反应吧,反正她这个表情就是有点不正常。
“还是不了。”
“为什么呀?”
“因为我答应了梓然在学校的时候要装作不认识容伟,所以你不可以对别人说起我和容伟的关系啊。”
陆栗想了想,说道:“这个我知道啊,但是只是去打声招呼有什么关系。”在得知容伟的母亲并不是涉足于她父母婚姻的罪魁祸首,只是普通朋友或者生意上伙伴的关系的时候,她对容伟的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厌恶便消失不见了,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他不再是她最讨厌那人的儿子了,所以她可以马上放下之前的一切成见。
“人多的地方就是不安全,总是会有比较八卦的人的,我不能冒这个险。”顾晴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光,那是她心中所寄予的希望,虽然关于分开的设想她知道很多,但是她不希望是因为这样而无疾而终的。
“原来是这样。”陆栗觉得自己也是理解的,有时候就算事情明明很简单,但是经过别人家的渲染就完全变色了,即使只是添加了小小的一道笔画,还是变得和之前不一样,早已非原本的了。
“走吧,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颜彤走到她们俩的面前说。
“没有,在等你呢。”顾晴晴看到井安信并没有在她的身边,便问:“怎么你男朋友不见了?”
“哦,他去找他的同学去了,我们回去吧。”
走着回教室的路上,路过宣传栏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那里自开学过后便不再有人问津了,此时却不知因什么事而又重新获得了同学的青睐,应该也是大事吧。
“那里怎么那么热闹的,在看什么啊?”陆栗最先发现那里的情况,便对顾晴晴说。
“过去看看吧。”
“上面说学校在一个月之后有一次原创诗歌朗诵比赛,每个班都必须要派3名以上的同学参加,而且奖品丰富。”陆栗照着宣传栏上贴着的字大概地念了出来,“我想这事班上一定是由我负责的。”
“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又不用排舞之类的,最多就是要你组织一下而已。”顾晴晴一边拨开人群往外走,一边朝着和她有同样举动的二人说,周围全是一些就这件事讨论而生的声音,顾晴晴摇了摇头,并没有理会,这种事情她并不感情趣,不会参加,也不会去发表过多的意见。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不像是一个只有十六岁刚上高中的女生,反倒自己好像活了很久一般,对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抱着看戏的心情,永远当一个局外人,只有容伟的出现是她所无法预料及感到意外的之外,其他的仿佛都是她可以感知的,她觉得照着她的生活模式,沿路而遇的风景都是安静的,就算偶有的意外也不能使她感觉到意外,她知道那都只是调味剂而已。
陆栗知道顾晴晴的性格,知道她一定不会有兴趣参加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如果这次是歌唱之类的比赛那就好了,那样或许就可以在台上看到她心目中最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
“相信同学们都已经看到了贴在下面的那张公示了,这个我就不多说了,想要参加的同学就去陆栗同学那里报名,实在是没有那方面才能的同学就台下为我们班参加的同学鼓掌打气,这个我就不多说了。”说着班主任简辉看了一下陆栗,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是一定要说的就是关于早恋这个问题啊,这是我们当老师最头痛的问题了,因为你们这个年纪本来就是对一切事物存在好奇的时候,这感情的事本身就是一个很美好的一个东西,你们会向往也是很正常的,只是呢,希望你们能够收敛一点,不要被学校逮到,这样我也不好好管了。因为刚刚隔壁班就有一对被教务主任捉到了,正准备着通知家长,所以你们能不早恋的就尽量不要,如果实在是开始了的就尽量收敛一点,好吧。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就做好这个问题就行啦。”
说完摆了摆手,意思是可以下课了。
简辉一走,班上的同学便开始三三两两地围着一起说着一些关于谁谁谁的八卦,虽然顾晴晴没有参与其中,但是因为女生的嗓门天生就是尖的,即使是无意想要去窃听,一些内容还是一字不差地传入顾晴晴的耳朵里。
“隔壁2班的容伟长得真的很帅,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
“少花痴了,你没听到简老师说隔壁班有人早恋被逮到了吗,说不定他就是当事人呢,就算不是,他那么帅,怎么可能会没有女朋友啊,你就不要在做梦了。”
“切,简老师说得隔壁班不见得就是他们班啊,也有可能是3班或是4班啊,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说不定容伟他就是喜欢我这一款的,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帅哥一般都是看感觉的。”
刚开始的时候顾晴晴没有想着要去留意点什么,但是当她听到她们提到容伟的名字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了解一下别人对他的一些看法,即使她自己已经知道了他这个人很好,但是对于别人的意见,她还是会在意,大有外人不得觊觎的感觉。
当她想要继续听下去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颜彤突然问她道:“对了,你手机里那个叫‘某人’的人是谁啊?”某一次顾晴晴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了顾晴晴手机上显示这个名字的人打电话来,刚想要帮忙接一下,但是一下子就不响了,一直很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因为这个备注名真的很特别,颜彤想这应该是一个在顾晴晴心目中拥有特殊位置的人,有时候越看似无意的称呼,往往就是很深刻的存在。
“我男朋友。”顾晴晴觉得没有必要说谎去骗颜彤,也就只是一个人物的存在而已,也不是说要将整个人曝光给她知道。
“嗯。”颜彤应了一声,很识趣地没有问下去了。
无聊之下顾晴晴随手发了一条短信给容伟:我们班的女生都在讨论你呢。
在等待容伟回信息时候,前桌的同学突然回过头来递了一张给顾晴晴,一脸神秘笑容地说:“有人要我将这个给你的。”
“谁啊。”顾晴晴随口就问了出来,
“这个要你自己去猜咯。”
说完就转过去了,留下顾晴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拿在手里的东西。她不明白究竟是谁想要把这个粉红色的手机给她,她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颜彤,得到的答案也只是摇了摇头,视线偏差之际看到了正在和同桌不知道吵些什么的陆栗,顾晴晴没有理会地将心思放到这个手机上,以至于容伟发来的短信都没有看到。
顾晴晴实在是猜不到这会是谁的杰作,因为对于班上的同学都没有全认识的顾晴晴来说,很难知道这究竟是班上的同学所为还是别班的同学所为,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一定是男生来的,无非就是一种异性的示好罢了。
其实顾晴晴大可不必理会的,因为依照她的性格来说,她有时候真的可以做到对一切事物都断绝了好奇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就是很想知道,就像她本来不喜欢粉红色的,她一直都觉得粉红色是一个很可爱的颜色,但是非常地不适合她,可是此刻她居然没有任何的排斥。顾晴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有例外的吧。
百思不得其解中打开了手机,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她需要的线索,可以结果无一都是让她失望的。
……
不经意间就到了诗歌朗诵比赛这一天,一大早来学校的时候就看到带着“学生会”标志的同学就在校门口维持秩序了。
虽然平时上学的时候也会看到一两个学生会的同学在校门口检查仪容仪表之类的,但是也仅次于几个,不会像现在这般好像要欢迎什么领导似的,差不多都整体出动了,事实上真的是有省里面的领导过来,所以学校早在几天前就开始重视起来,不仅让学校里最为资深的、普通话说起来像播报员的老师对参赛的学生进行指导,还有学校里里外外都被修整了一遍。
顾晴晴依旧是和陆栗他们一起来学校,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在这里等着看即将到来的领导,而是选择回教室等着。
“你知道这次参赛的同学都有哪些吗?”在楼梯的转角处,顾晴晴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就问古梓然。
“名单学校没有公布出来,所以我也只是知道我们班又哪些人参加,至于其他班的我就不清楚了。”古梓然奇怪为什么顾晴晴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照道理说顾晴晴不至于会关心这事情才对啊。
“这样啊。”其实顾晴晴也没有非要知道不可了,之所以会这样问,不过是昨天晚上和容伟通电话的时候,容伟说了一句:明天会有惊喜给你。然后她就想到了会不会是这件事,当然她也只是刚好想到的而已。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随口问的。”
顾晴晴很好奇容伟说得的惊喜是什么。
……
“下一个节目有请我们高一(2)班的容伟同学带来的《你是我的晴天》。”
底下一阵热烈的掌声。
容伟随着众人期待的目光缓缓走上舞台,他看着底下黑压压的观众,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那样的丰富,歇斯底里地表达着自己的喜爱,特别是那些女生。有那么一刻,容伟有种自己就是大明星的错觉。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舞台,也习惯了万众瞩目。
一束光从他的头顶一倾而下,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光圈,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轻柔的音乐徐徐道来,伴随着容伟传递出来的情感,两者相交相溶,就像在互相倾诉,也像是在互相倾慕着对方。
他向着顾晴晴所在的班级,尽管他看不清楚那些人中那一个才是顾晴晴,但是他知道一定会有一个她在。
“快点,快点。”陆栗拖着顾晴晴跑到了属于她们的座位上,刚坐下来,陆栗又说:“都叫你忍一下再去的嘛,你看,现在快要结束了。”
“这个叫我怎么忍啊。”顾晴晴不禁反驳道,她的声音已经压到最低了,但是还是有女生看着她,她看懂了那里面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小声一点之类的。她也不知道这么快就轮到容伟了。
“怎么就不能忍了,不就是一会儿的事情嘛,你这个女朋友做得真是不称职啊。”陆栗不住地调侃道,她就是喜欢看顾晴晴一脸内疚的样子,在她一脸得意地欣赏着顾晴晴的表情的时候,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接触到了坐在顾晴晴旁边古梓然的的目光,她确切地从里面看到一丝严厉。
陆栗此刻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对,便讪讪地转过头没有再去看他,并小声地抱怨道:“哎呀,你的男朋友,我怎么比你还着急啊。”
“不至于吧,也就是一会的功夫而已,我现在不是在这看着的嘛,也没有错过很多啊,他问道的时候我还是可以回答得出来的。就算我答不出来,我还有梓然啊,他可是一直都在这里坐着,肯定是知道的。不过容伟应该不会问这些的吧。”顾晴晴心里有些没底,她附在陆栗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顾晴晴的耳边传来了容伟接近高潮的情绪迭起,她不禁停了下来,目光直直地看着舞台上的人影,那舞台的距离和顾晴晴处在的位置看上去很远,但是却丝毫阻止不了顾晴晴和容伟目光相交的时刻,尽管容伟的目光只是看向顾晴晴这边,而不是看着她的眼睛。
容伟说道:
我的出现只为与你遇见,而你的出现惊艳我的视线;
从此我的眼中只看得你,其他在我看来,不过就是过眼的乌云;
我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只为了能够短暂地与你再相遇;
与我共筑美好的梦境,你就是我的晴天。
当容伟最后一个字划落,音乐也在那个瞬间中停了下来,余下的回音细细地在空间回味着,那都是出自时光中的好意。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容伟为他们营造的氛围当中,久久不能自拔,过了一会,不知是谁起得头,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一下高过一下,没有谁主动停下来,也没有谁舍得主动停下来。
他们都还没有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他们希望可以就此睡去,奈何那短暂的契合总是会结束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那样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