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冰瀑的少年终于站在了黑鱼潭边,耳边是“哗啦哗啦”的声音,那是终于登上黑鱼潭的黑鱼群钻入水中的声音。少年看了看周围,虽然入潭黑鱼数量依然庞大,但于刚才在瀑布底时相比,已是少了很多。
被抓捕去的,也许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而无力攀登或是坚持不住的,占了快十分之八、九。真正入潭的,也是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了。但别以为入了潭就是成功。真正的月华精华只有三滴,也就意味着每次也只有三尾黑鱼能得到蜕变。
而月华精华入水则消,又不知何时滴至何处,面对这深不见底又宽不见边的黑鱼潭,黑鱼只能急速的游动着,试着碰碰运气了。
黑鱼潭被月亮星照耀,亮堂许多。但亮一些暗一些,对少年来说,却没有多余的意义。他能看见的只是黑白灰。黑色的鱼在灰色的潭水里游动着,数量也越来越多起来。
而潭下之人往黑鱼潭看去,却是毫无动静。黑鱼潭的边缘正好笼罩在月亮星和洒下的金沙照耀之下,外人只看到潭上似有朦胧微光,黑鱼入潭则动静全消。众人却也知道,这是月亮星选择赐予精华的地方,不容外人探视和亵渎。身怀灵力法力妖力的,更会被其排斥遮挡。
“黑鱼登瀑就要结束了!最后时间,再捉一些!”
“快!再撒几网!我们马上就要撤退了!”
一队用网状法器捕鱼的人马,似很有经验,第一个发出即将要撤退的信号。
随即各处传来叫嚣声,无不表明黑鱼潮的尾声即将到来。黑鱼登上冰瀑入潭的便已不作他想,到此时还未登上的,也会偃旗息鼓。而此时在冰瀑攀登之中的黑鱼也是做最后的奋搏。再捕一些,捕猎者也该及早离开了,谁也不想再黑鱼族长来迎接新进黑鱼精时破坏气氛。
“要来了......”
唯有黑鱼潭边的少年毫无离去的想法,他要的东西还没到手。此时,他似看见了什么,认准了一个方向,又是一个华丽丽的跳水,跃入潭中,几十息后,才在离潭边好几十丈开外露出了脑袋,急速游动。
潭中的黑鱼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一窝蜂的往湖面涌来,扑棱穿梭。少年在拥挤的黑鱼群中都快游不动了,黑鱼此时也许是懒得理这个人类小子,没有对他发动攻击,只管闷头找寻月华精华可能滴落的地点。
离黑鱼潭边,刚才少年的位置约百多丈的地方,忽然点点金沙在空中凝聚了起来,少年刚才看到的就是这里,这里方才有力量的波动,在少年眼中就是灰蒙蒙的世界中,唯有这里有白色的雾气似在凝结。
少年已经离金云凝结的地方不远了,他心中有一点点紧张,奋力在黑鱼群中艰难的游动。黑鱼应该也是有些感应到的,越是靠近那个位置,黑鱼聚集的越多,湖面都不时有黑鱼飞跃,好一副锦鲤扑食的模样。
游动中,少年忽然感觉到脚趾有些刺痛,连忙艰难抬起脚伸至眼前,却见是一条体形偏大的黑鱼居然是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脚趾,虽然咬不穿脚上的皮质鞋子,却大力的紧咬不松,依然让他有被咬伤的感觉。
少年眉头有些微皱,抓住那条大黑鱼用力的想把它拽开。几下用力,却是把它拽了下来,但或许是用力过猛,少年在水中翻了个跟头。
扑棱了几下水,少年定神准备继续向金云处游去,却忽然眉角一跳,闪电似的伸出双手抓住了一条即将撞到自己额头的黑鱼。
怎么还是你......少年心中想到。
黑鱼虽滑溜,但不知怎么被少年抓住却没有挣脱游走,对着少年张合着嘴,少年呆了呆,发现这条黑鱼却不是想挣脱或是呼吸空气,张合的嘴却好像是在说话,但发不出声音。
少年看向它的眼睛,大黑鱼的眼睛却是少有的带着些许感情色彩,好像有些责备和焦急的意思。加上似在说话的模样,少年不禁想到:难道是想和我说什么?
面对这条如此有灵性的大黑鱼,少年松开了手,却见黑鱼没有远离,依然在他身旁游动,富有感情色彩的一对大眼不曾离开少年身上。少年顿感这条黑鱼聪明无比,有些意思,或许灵智不低。
但现在可不是研究这条大黑鱼是否有灵智的时候,金云此时已经快速纠结完毕,附近的黑鱼都疯了似的朝金云扑去。
少年心里也有些着急,这便是他赶来的目的——月华精华。
他知道自己不能说话,这种不能说话和不能说话的妖族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本来应该可以开口说话的,但是,他的喉咙处,有一团似火燎的伤疤。就是这个伤疤,让本来可以说话的他变成了哑巴。
虽然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伤疤,但重点是,梨奶奶说,也许他只要把月华精华含在口中,月华的灵力或许就可以将伤口治愈。只要自己的喉咙处的伤口恢复了......也许,自己就可以说话了!
少年忽然想起了那个说话声音好听的女孩,想到了天天绕着梨奶奶唱歌的小鸟。此时金云就在眼前,月华精华就要滴下!就算自己没有她们那么好听的声音,少年心想,但是只要能开口,也就满足了。
金云发出一道光。
此时金云周围的黑鱼和少年便都知道了,月华精华要滴落了。
金云忽的消失不见。
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忽然的就没有了。
然后金云所在的空中,一滴金色的液体迅速的往下滴落。小小的一滴,却能让周遭生灵都能感觉的到,这滴金色的雨里蕴含着满满的生机力量。
少年正在这滴金雨的正下方,不偏不倚,然后少年奋力的踩水,想让自己离它更近一些。但是在水里难以借力,再加上周围全是上窜下跳的黑鱼。
少年似灵机一动,看准身边两条同时准备跃起的黑鱼,在它们发力的同时,蹬在了黑鱼身上,而后一个跃起,比潭里其他黑鱼跃起的都高!
金雨就在眼前,少年迫不及待的张开了嘴,只要判断无误,这滴金雨必定落入少年口中!
然后......“啪嗒”!一条大黑鱼化作一条弧线,撞在了少年的身上,少年偏移了轨道。紧接着,大黑鱼一个甩尾,有力的黑色鱼尾弹在金雨上,金雨也偏离了下落的轨道,正好落入了一边一条同时和大黑鱼跃起的黑鱼口中。
黑鱼群似急怒起来,哗哗的冰箭射出,伴随着少年一同落入水中。
......又是那条黑鱼!少年有些愤怒。
好容易从水中钻了出来,少年的手臂和腿都有一些擦伤,并不严重,但却在潭水中晕开了一些猩红的痕迹。
黑鱼群已经远远的离去,去寻找下一滴金雨滴落的地方。少年却看见那条撞开自己的大黑鱼,大概是用力过猛有些晕,正在自己身边的水面上飘着的,自己流了一些血,这条捣乱的大黑鱼正躺在血水中,不经意看去还以为是死了。
但少年知道它只是有些晕过去,想起刚才便是这条大黑鱼撞开自己,少年气愤的伸手把它掳了过来,另一只手在身上摸索出一把小匕首,就准备把它杀了出气。
大黑鱼却没有完全晕厥,一对鱼眼看着少年,看着少年手中亮晃晃的小匕首。看着少年有些生气的涨的通红的脸庞。也许是感觉到了生命即将凋谢,大黑鱼的眼睛流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神情,却没有讨饶也没有后悔。
看着大黑鱼的眼睛,和黑鱼一张一合似说话的嘴,少年却平息了下来,或许是哪里有些共鸣,这也是个开口无声的家伙。
少年选择了放过它,把小匕首收了起来。小匕首是他很小的时候就带在身边的,有净化的力量,少年一直随身携带当作护身符。有小匕首在,甚至可以避一些毒瘴,少年便是靠它走过了梦乡森林。小匕首是少年从小带在身边的东西,于是少年觉得这唯一和自己身世有关联的物品,所以保护的很好,这一次也不想拿它杀......鱼......少年心想,毕竟是有了灵智的鱼,应该当作一条完整的生命。
“我和你一样,想说话却说不出话来。你为他人夺金雨不是为己,也是条好鱼。我只是想用金雨治疗我的哑......这次就放过你了!你下次可别来打扰我了!”少年心里这样说到,然后松开了手,放开了黑鱼,转身游向下一个地方。
大黑鱼飘在水面,不一会,似恢复了力气,游了游,却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一对大眼睛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紧张的气氛依然在黑鱼群中蔓延。因为第二滴金雨就要落下了。这一次却有好几处有轻微的灵力波动,黑鱼群几乎沸腾起来,有的待在一处疯狂的挤着,有的像选择困难症者在几处地方来回游动着。
少年也奋力的游动着,而他去的地方却没有一条黑鱼,是一个完全没有灵力波动,并且和其他几处波动较远的地方。
来了!
少年心里喊道。
果然就在少年几步远的上方,低低的空中忽的金沙流转,凝结了起来。不一会,一朵小金云的模样就显现了出来。
待有金云显现,远处的不少黑鱼才反应了过来,立刻表现出火急火燎,疯狂的朝少年所在之处争先恐后的游来!
已经有了几尾黑鱼到来,不停的在金云下方飞跃--落下--再次飞跃。
就在此时,金云突然的消失不见,还没游到的后方偌大的鱼群急了起来,箭速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