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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煎熬(下)

三人都不说话,各自静默着。伊人却有些不忍心,而秋水却一点都不理解舞染的处境。她以为,舞染得罪了夜残心,所以才会招致如此的横祸。

“你们先行退下,我想一个人呆着,下去吧!”舞染有气无力的说着,双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她很累,打从内心中开始觉得这个后位压的她整个人都直不起腰来。

好饿,明明是皇后。而所得到的一切不平,比宫女还不如。连膳食都没有,皇后当成她这样还不是一般的少见啊。

她感到浑身疲乏,便再次倒在了床榻上。床榻是如此的冰冷,就如她的心。毫无一丝喜气,有着更多的便是无尽的酸楚罢了。

伊人与秋水已经退下,黑暗的宫殿内只剩下舞染孤独一人。

外面连天的寒风,仍在无情的呼啸而过。她紧紧的蜷缩起来,想要抱住自己却是这般的无能为力。母后啊,舞染注定成为不了你心目中所希望的人上人。眼下这个结局,我此生注定了要万劫不复。

她感到饥寒交加,便浑浑噩噩的再次睡了过去。子时,一抹硕长的黑影出现在了承阳殿,男子的神情中没有一丝笑意,冷冰冰的样子看上去犹如这漫天起舞的大雪。冰冷而毫无温度,那冷若冰霜的面容上看似有着千万的挣扎和心事。

男子伸手推开承阳宫的宫殿大门,然后旋身走进了宫殿内。他并未点绕烛火,只因他手中拿着一颗夜明珠。光虽小,但勉强可以看清楚他所在的周遭环境。

“谁……”舞染被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惊醒,快速的起身坐在了床沿边。听见声音,男子将手中的夜明珠揣进了怀中。生怕别人看见他的真实面目,明明告诉过自己不用将舞染的安危记挂在心中。可,他的心却还是沦陷了。

舞染急的拔下发髻上的发簪紧握在手中,关键关头也好保护自己。“说话,再不出声休怪本宫不客气。”

男子反勾起唇角,邪魅一笑。她还是这般的倔强,明明柔弱的不像话。却,还是拼命的想要保护好自己。这样的她,让他有了几分怜惜。

他沉着声音开口,脚步却还在慢慢的上前移动着。“臣是太医院的御医,皇后娘娘不必担忧。臣,绝对不会伤害您。”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他表明了真实身份的缘故,舞染原本紧握在手中的发簪被她放下。

“大胆,这里是你能来的吗?出去,回去告诉夜残心。本宫还不死了,不过是废了一条手臂而已。”夜残心你简直太过于孤傲,受伤是几个时辰前的事儿。可,你却现在才派御医过来。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的吗?

男子没有再出声,他料想不到舞染会说出这句话。废了一条手臂是何等严重的事,而她却根本没当做是一回事。到底,她的心中在想什么呢?

“娘娘,您这样自抛自弃。难道,真的一点都不计后果吗?”男子刻意沉声的说道,舞染听到他的话却直直的坐在了床沿边。

怎么会不担心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就算是医治好了那又有何用。夜残心始终还是没有把自己当回事,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

静默了良久,舞染这才开口。“你还是走吧!像我这样的冷宫罪后,死了也罢。与其活着受尽凌辱,本宫倒宁愿来个痛快死了一了百了。”

话音刚落下,她眼里的泪却落在了手背上。最近贫乏的掉眼泪,好像她的眼泪流不干似的。

舞染你为何要这般呢?这些是你的伪装,还是你本就是这样的人。

“娘娘,您难道不想走出冷宫吗?现在下一切的定论还尚早,倒不如好好的活着。活下去,才会有希望啊!”男子再次出声安慰着舞染,他有些看不下去这样抛弃自己的她。

男子的话终于起了作用,对,要活着。就算是活的比蝼蚁低贱也认了,唯有活下去才会有走出冷宫的那一天。

好像突然想通了似的,舞染马上从床沿边起身。“本宫接受你的诊治,对了,你为何不将烛火点燃?”两个人详谈了许久,她才注意到宫殿还是漆黑一片。

“娘娘,臣有个不情之情。要点燃烛火可以,但可否请娘娘蒙上双眼。臣的容颜尽毁,不想这幅拙貌污了娘娘的凤目。”男子的语调中有些恳求的意思,舞染倒也没有为难他。

拿起丝帕,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好了,你可以将烛火点燃了。”他怎么会如此的奇怪,堂堂御医却又不似御医。舞染只是怀疑,倒也不再细想。

男子上前将烛火点燃,发现舞染正安静的坐在床沿边。看见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色,他快速的别开眼不再去看。

他开始替舞染接上那脱臼的手臂,以防她怕疼,与她说话才分散她的注意力。“娘娘,您可喜欢郝夜国,喜欢夜帝?”

男子的声音依旧是低沉的,舞染思索了片刻。她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轻微叹息了一下。“喜欢,谈何喜,谈何欢。本宫不过是一个远嫁联姻的陪葬品罢了,无关喜与忧。”

她的话才落下,安静的宫殿内响起了“咔”一声骨头清脆的声音。舞染只觉手臂一麻,然后她伸手动了动。虽然还是很痛,但起码已无大碍。

正要开口说话,却传来一阵“咕噜”声。她的脸色顿时染上了绯红,算算也有二天没有进膳了。

男子却笑了,这次脸上不再是冷冰冰的。“娘娘可是饿了,这样吧!臣身上有些糕点,若是娘娘不嫌弃的话可以放心拿去用。”

舞染正要道谢,男子却已经起身离开了寝宫。

她解开蒙住双眼的丝帕,对于今晚出现的神秘太医怀有感激之情。难道,这个硕大的皇宫还有如此好心之人?

舞染啊,你要活下去。正如他说言的,活下去才会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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