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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局

静!是一种难得的品质!

无论如何,一个没有一些年头的经历的人,是永远达不到这种境界。一些毛头小子就算表面看起来极静,那也不过是假装出来的,在其表面装下来的平静之下,是澎湃汹涌的热血和冲动。

这个山谷,无疑也是这样的。

山谷是很静,静得除了进谷的众人外没有其他的一线生机,没有一丝风的流动,没有一点水的滴响。

却是这样的静静的山谷,让人心底发毛,在这里,众人的脾气无疑提高了好几个层次!即便如此,这岂不是本没什么?

然而,这本也没什么,放在什么样的境地里就有不同的境遇。

谁都不知道几大家族的恩怨从什么开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黄、周、杨、北冥四家,甚至他们本家的人,或公或私都有些个人恩怨!甚至有极个别的,已经达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在这里,这个本没什么岂不是正好成了一个大问题?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一些事情。

那时候,怪不得谁,也挽不回什么。

叶文发现了这个问题,周继也相继发现,杨铮也知道了,黄沥丹也若有所思。那么,北冥浩三人可能不知道么?

姜是老的辣,这句话一点都不错,阅历、修为都比叶文等人多出许多倍,没理由他们不会在第一时间里发觉。

杨家老祖看着眼前一片死地,有些忧愁道:“这位老前辈却是布的好‘局’!”

黄家老祖皱眉不言,心底却是一半欣喜,一般忧愁。喜得是,从山谷的一切来看,这个结丹境的墓座里面的传承定然了不得,忧的是个中的风险!风险越大,收获越大,反过来也是一样。只是,这个样子叫她放弃已是不可能的了。

北冥浩看了一眼面色复杂的黄家老祖,道:“这里不是缺了火,如今,正好多了无形的心之邪火。无火,是生局,有火,死生之局。”

杨家老祖点头道:“死生之局,死多生少。而且,我估计,这山谷还只是局中的表层,只是为了吓住来人,那洞中的墓座才是最险的凶险之地!”说着,杨家老祖辨别了一下方向,指向了湖边的那个大洞。

“不过现在的现状却是有些难办了,你们有什么办法了吗?”北冥浩微微皱眉,将叶文等人的那幕放在眼底。

北冥浩有过见识,他是天光城的城主,但也在外面的大世界里混迹过来的。于是,他谨记一点,他是来救人的,他也不想探寻墓座,他有自知之明,一个结丹境的墓座不是他一个通灵境可以窥探的。

这些人,想去就去,不要干扰到自己就行了。然而,这个情况看来,似乎也不同了。

杨家老祖也看到了那幕,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气恼不已。再看后面的队伍里,也时常有口角发生,其中已然是剑拔弩张。

黄家老祖道:“分路而行,我陪着你们去救人。其余的黄、杨、周三家的人各为一路,去探寻墓座。”

闻言,杨家老祖道:“我杨家众人不去探寻墓座了,他们和我们一路。”

闻言,黄家老祖不解道:“为何?”

杨家老祖摇头不语,不欲多做解释。见此,黄家老祖也没追问。北冥浩深深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卫队,传令,我们现在出发。”

四家人集结成了四个队伍,杨家由杨浩然为主,黄家以黄少英为主,周家则以周离为主,北冥家则是北冥浩带队!

杨铮也回到了杨家的队伍里,站到他老爹的身后。叶文自然站到了北冥一家的队伍开头,与师灵萌并肩而行。

师灵萌看着叶文一脸自得其乐的样子,不由道:“你不用硬撑,我知道你的心底肯定很不平静,刚才你对杨威动了杀意的!”

闻言,叶文脸色一滞,看了师灵萌一眼,苦笑道:“说实话,我现在还压制不住心中的那股杀意。我实在不是一个好人。”

师灵萌摇头笑道:“这是一个局师设一个局,越是善良的人在这里的反弹越大,越容易引发恶的一面。”

“局师?局?”

叶文第一次听到局师这个身份,心中惊奇不已。

“局师借由天、地、人之势,算计天机、地利、人和,演练魔灵变幻,以念海设下‘势’,以势为镇,引发方圆变幻,以为局。局以天、地、人之力,魔灵之幻,念海之惑,杀人于无形,救人于其表。”

“这么厉害!”

叶文一怔,看向师灵萌,好奇道:“灵儿,你是局师么?”

闻言,师灵萌笑着摇摇头,道:“局师地位尊崇,便观北国,也只有一个局师,居于梦璃学院,为学院的名誉副院长。以局之力,改变天地灵气,完善提高学院炼灵的场所和条件。你觉得我可能是么?”师灵萌继续道:“这局,便是城主三人也不会布,但知道如何辨认,也知道如何避让。”

叶文忽然脸色一变,道:“这次岂不是比想象中更加凶险?”

师灵萌看着叶文后知后觉的模样,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你现在才发现?没看见城主他们都是满腹凝重么?”

叶文一时皱眉不语,若有所思,默默的埋头走路。就在师灵萌看着他闷闷不乐以为她说得重了,准备劝他几句时,叶文却忽然开口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叫这些启灵初期的人去,连城主都没有把握功成而退,他们去不是送死么?”

闻言,师灵萌一怔,蓦然一叹,道:“想要得到什么,就要有面对与之相应的风险。他们也是自愿的,你若是叫他们不去,他们才会怨恨你!”

叶文细下一想,也确实是这样。人性的可怕之处就在这里,哪怕前方再大的危险,只要利益够了,而且没有血的教训,谁都会去试一下。

叶文一时闷闷不乐,只觉心底更加的烦躁了。

他却不知道,这些启灵初期的人没几个人想去,他们只是迫于家主的命令。他也不知道,没多少人知道局师是什么,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师灵萌那样学习的平台。他同样没想起,他也是开光后期而已,比人家还不如。

糊涂人做糊涂事,烂好人吃糊涂亏。滥好人加上糊涂人,那就是活该被坑的人。叶文就是一个糊涂的滥人,阿姝这么说,紫月也认同,师灵萌有时也这样认为。那么,他会在什么时候被坑,那时的他还是叶文吗?

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反正现在他还是在为别人愤懑不乐。

路是平坦的路,空气是安静的空气,人是缄口不言的人。气氛死沉沉,每个人都似乎心事重重,这样的气氛里,师灵萌也似乎有些心事。

明明在眼中那么小的山谷,真走起来才发觉一点也不小,叶文等人足足走了半日才到达那个地洞前。

地洞很大,洞口约方圆五丈,深不见底!

北冥浩三人略看了一眼,相视点头,带头跳了下去。

一炷香过后,下方便传来三人的呼声,得到通知,众人纷纷下去!顿时,进山谷时的场景相继出现,不同的是,杨铮和叶文混到了一起,拿了一把匕首,笑嘻嘻的慢慢的往下爬。

一行人中,北冥家的人最先下去,后接着是杨、周、黄三家,最后下去的是在维持秩序的师灵萌。

叶文看着一匕首一匕首慢慢往下面爬的杨铮,道:“杨铮,小心老祖揍你。”

杨铮正埋头赶‘路’,听到叶文的声音,抬起头了嘿然一笑:“他不会的,我这可是受罚。他怪我没管住杨威,罚我爬着下去。”

闻言,叶文忽然神秘一笑,嘴型一动,杨铮见到顿时手一抖,差点摔了下去。叶文哈哈一笑伸出了手,杨铮从怀里取出一株三级治疗灵草,紫冠花,一脸肉痛的递了过去!叶文笑眯眯的拿过来,放在怀里,看也不看杨铮的脸色,顾自往下爬去。

杨铮原地扯扯嘴角,愣了许久,苦着一张脸,幽怨的看了叶文的远影也怕了下去,。

叶文知道杨铮那里有紫冠花,并不是一个巧合。杨铮在半路上,忽然喊着肚子痛,叶文觉得有些蹊跷,于是就跟在杨铮的身后。他亲眼看到他宝贝的把紫冠花放在怀中,还心虚的四处看了看。

过了许久,叶文终于落地!举目向周围望去,洞底下面也不过方圆五丈。四周洞壁上有四道门,一门一路,不知通哪里。石门很古朴,看不出年代,没有任何痕迹,不经雕琢,浑然天成!

站在下面的人很少,只有几个城主卫队的人,都在中央,他们看见叶文,上前抱拳道:“叶小哥!”

叶文拱手道:“城主和其他先下来的人呢?”

一个卫队小队长模样的壮汉指着一道门,回道:“城主与两位老祖连同其他的兄弟从这条路走了。”

“他们都先走了?”叶文一时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会这么着急。

“此地太过狭小,而且,城主之前又收到柳如云先生传出来的讯息。这才着急走了。”小队长答道。

“城主说,里边比想象的更凶险,启灵中期以下的家将不得进去。杨家老祖吩咐,让杨铮公子与您和师小姐一起随城主走的那条路去。

“我家老祖不是说杨家不去探寻墓座了么?”这时旁边传来杨铮的声音。

叶文转过头,看到杨铮一边怕打身上的灰尘,一边走过来。卫队的几人对他一拱手:“杨铮公子。”

“老祖同意探寻墓座了?”

“是的!”

地面上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启灵初期的家将,听到要送他们出去,有些人觉得欢喜,有的觉得遗憾。

杨铮闻言,突然道:“家父有没有什么吩咐在下的?”

卫队中有人恍然,拍拍脑袋:“在下险些忘了,杨浩然大人吩咐,叫在下告诉你,不要跟着他,要听老祖的话。”

杨铮却是不顾,只见他一副很受用的样子,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了,也知道向卫队的那人道谢:“多谢。”

那护卫见此,心中有些怪异,还是不敢失礼,拱手道:“不敢。”

事了,卫队几人就将启灵初期的家将遣送出去。叶文和杨铮则是在等着师灵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过了许久,师灵萌背着一柄巨剑到了,飞了下来!她凤眉微蹙,看着慢慢向上爬的众人,问叶文:“怎么这么多人都在往上赶?”

“城主他们说启灵初期的家将进了墓座里边,也只是去送死,便叫他们到外边等着!”叶文微微一笑,回答道。

闻言,师灵萌踌躇片刻,试探着道:“那你,要不要也在外边去等我们?”

叶文闻言一怔,旋即又反应过来,他只是一个开光后期修为而已。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为了柳如云,而柳如云又是为了救他才落得那样的下场,他无论如何也不该不去。

师灵萌看道叶文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也就不再问了,看了周围一眼,道:“我们走吧。”

“咦?”叶文转身准备叫上杨铮,回头却是一愣,杨铮已不知去了哪里。

“怎么了?”

“杨铮不见了,刚才还在这里!”叶文不解道。

师灵萌道:“不管他了,我们走吧!”

在他们走后不久,洞壁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处,洞壁一动,一个身影闪现出来。正是杨铮,他看着师灵萌二人走远的方向邪邪一笑,转身朝杨浩然一众的方向走去。

入夜,梦璃学院深处,一白眉黑发的虬髯老翁安坐高台,举头望天。身前摆有一个圆盘,上面布满了的符文。圆盘周边上刻九只凶兽,中间竖起一支似塔非塔、似棍非棍的物体,物体分九节,从底节到顶节每节相向而转。物体两边,分刻魔性图云、灵性图云。

老翁双手捻诀,无数手诀如探马观花般从手上结出,越来越快,越来越晦涩。看那手诀,似看得到,却又只看得到过眼叠影,似看不到,偏又缓慢如拖泥带水。当真是奇妙无比,有趣无比。

忽然,手诀终止,罗盘不动!

老翁眉头紧皱,摇头轻语:“天机暗晦不明,地利不通,人和不续。算不到的,算得到的。院长呀,这当真只是一个死生之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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