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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北欧五国篇(16)

和瑞典相似,冰岛的音乐人也很出名,全球歌迷最熟悉的冰岛歌手,毋庸置疑是比约克(BjorkGudmundsdottir,生于雷克雅未克)。冰岛的游戏制作公司,在业界也有一定的名气,是主要的商业软件出口国之一。

除了历史悠久、占国民经济收入主要来源的渔业之外,冰岛还大规模经营地热能源产业和冶金工业,生物制药业也很发达,金融危机之后,冰岛克朗严重贬值,反而使得旅游业逐渐成为冰岛力推的新兴产业之一。至于入境渠道,主要有英国、丹麦、瑞典、挪威、德国、荷兰、美国等,游客可以根据自身需要,选择中转国家。当然,如果旅客从丹麦的法罗群岛或格陵兰岛等地出发,除了飞机,还可以直接坐船抵达冰岛,因为这几个大岛之间的运输距离较短,游人坐船也很方便。

雷克雅未克:白烟·温泉·地震火山·鲸鱼·海鹦鹉如果以我的亲身感受来作总结,畅游冰岛的最佳季节,最好选在每年的7月,因为当地的综合条件最适宜,比如气候、景色,等等。冰岛不像欧洲大陆本土的国家,甚至和其余北欧四国相比,它的夏季都太过短暂,即使最美好的黄金7月里,草木也大多泛着枯黄色,若是错过了这一点难得的绿意,很快又将迎来冰天雪地和黑夜笼罩的世界。

数年前的初夏,我从丹麦闲逛回到瑞典后,长假依旧漫漫,于是在南欧希腊和同属北欧的冰岛这两个选项里,考虑到地中海夏季炎热干燥,最终还是选择飞往更北的那座孤岛。

飞往冰岛境内的航空公司主要有两家,冰岛航空(Icelandair)和冰岛快线(IcelandExpress,现已被WOWAir公司收购兼并),前者是冰岛最早的航空公司(创立于1937年,比冰岛从丹麦独立的时间还要早),折扣较少,而后一家则为廉价航空公司,相对而言,打折机会比较多。这两家航空公司都有自己的特价冰岛旅游套餐,根据不同季节的时间段,进行不定期的网络促销,所以游人可以自行挑选、组合搭配。

我当年乘坐的是上午航班,从斯德哥尔摩国际机场,直飞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一同候机的人群里,有一位个子娇小、黑发紫衣的冰岛姑娘,大概刚从其他国家旅行归来,手里一直拿着自己的护照,文静优雅地站立在一旁,最吸引人的是她的眼睛,闪动着冰蓝色湖水般的波光。这个冰岛女孩和我平时所见的那些身形高挑的瑞典、丹麦女郎相比,更加小巧妩媚,如果和金发白肤的温柔的芬兰美女相比,她又显得有一种野性不羁的神秘感,虽然同为北欧人,仔细观察她们各自外形气质上的不同差异,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必须坦率地承认——我乘坐的IcelandExpress航班客舱,比起同样是做廉价航空生意的Ryanair的小飞机来说,明显宽敞舒服许多,以往乘坐Ryanair飞往西欧和南欧时,总觉得座位太过狭小拥挤,旅途中常有一种拘束感。

IcelandExpress航班的空乘,也是人种混搭的国际团队:一名男空乘的五官轮廓,看起来有意大利血统,一名年轻的金发空姐,应该来自东欧,至于乘务组的领班,却是一个彪悍的矮胖黑人大妈,她操着一口美式英语,嗓门儿洪亮,几乎不用拿扩音话筒,说话声就能响彻整个客舱。

除了离开瑞典国境时的那段海陆交错景象,之后飞往冰岛的整个航行旅程,都在迷雾茫茫的海上高空,即使从舷窗望出去,也只能偶尔看到云层下幽深碧蓝的海面,还有白雪皑皑的海上冰川。机翼如同海鸟上下翩飞的翅膀,载着我们在苍凉的北大西洋上空盘旋前行。

飞机上的乘客,以欧美游客为主,包括我在内的华人,并不多见,其中有一对老夫妇稍显不同——老太太看起来似乎是华裔,而她的老伴则是小个子的欧洲老头,一直戴着眼镜在看书,貌似他的身体并不好,所以老太太让空姐倒了水,照顾着老伴服药。

旅程中缺乏可以持续观望的风景,而且冰岛要比瑞典晚一个小时,我找了个空着的三人座,躺下来休息。途中不时遇到颠簸气流,就在迷糊间,我们被黑人大妈的机上广播叫醒。之后,航班顺利降落在雷克雅未克的凯福拉维克(Keflavik)国际机场。当我背着行李进入航站楼通道,迎面而来的是一堆造型类似外星人的铁质雕塑,怪模怪样地,和“欢迎来到冰岛”的标语摆在一起。

康有为在挪威旅行时,原本也计划坐船到北冰洋一游,结果当时没有船期,最终只好坐汽车到了瑞典。很难猜想,如果他到了冰岛,面对眼前的一切,不知又会发出怎样的褒贬言论?

作为一个国家的首都空港,雷克雅未克这座国际机场的规模实在太小,如果以面积来对比,恐怕最多就是中国一个地市级或者县城机场的规格。然而毕竟冰岛是一个地广人稀的国度,所以这样的运输吞吐量和建筑面积,倒是不难理解。

相比绿树成荫、山林茂密的其他北欧四国,木材大量依赖进口的冰岛,实在太缺乏绿色植物,所以凯福拉维克机场的标志,是一个从蛋壳中冒出新芽的铁质雕塑,它寓意着身处极地荒原的生命和希望。

在出境大厅的客服柜台,可以购买从机场到雷克雅未克市内的大巴车票,以及蓝湖温泉的门票。我的航班是在中午抵达,而且之前已经预定了市内的家庭旅馆,入住时间尚早,所以自然要去距离机场不远的蓝湖(BlueLagoon)先泡一泡温泉。

负责从机场到蓝湖路线的大巴司机,是个棕色头发的冰岛小伙,戴一副墨镜,神态悠闲,等乘客满座后,他发动了引擎,离开停车坪,往高速公路上驶去。

我坐在大巴前排,紧邻司机的座位,一路上沉迷于观赏路边风景。

然而,直到行驶了一大段距离,仍然没有看到任何像是湖泊的地方。

司机小伙打着方向盘转了好几个圈,又退回原路,我不由得开始怀疑——莫非他迷路了?

车上的欧美游客们忍不住调侃起司机来:“伙计,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开到蓝湖去?”

有点尴尬的司机小伙只好偏着头自嘲起来:“我是打暑期工的,等会儿让我问一问别人。”

开到一片有工业厂房的地段时,小伙把大巴停住,下去询问在路边卸货的一个货车司机,两人交头接耳一阵,然后小伙子回到驾驶位,重新把墨镜戴上,载着我们继续找蓝湖。

沿途映入眼帘的,都是炸开火山岩铺筑而成的平整道路,两旁遍布黄草和碎石堆,一团团白云低低地压在房顶上。远处青色苍穹之下,低矮的山丘起伏绵延,大部分建筑的楼层都不高,看得出是为了避免受到飓风的影响。

几经辗转,年轻的冰岛司机最终找对了路,顺利把我们送到蓝湖温泉的大门口。

冰岛拥有极其丰富的地热资源,而且同样受到北大西洋暖流的庇护,所以并不像它的国名那样寒冷,首都雷克雅未克的平均温度,甚至比芬兰首都赫尔辛基还高一些。在到访北欧的游人中,一直有句俗语——“格陵兰岛不绿,冰岛不冷”,说的就是丹麦的格陵兰群岛(英文为Greenland,意译为绿岛)其实是冰天雪地,而冰岛(英文Iceland,意译为寒冰之岛)的气候反而相对更加温和湿润。

如果你去过西藏、青海、新疆的地热密集区,一定对喷泉、地热井、间歇泉这些东西毫不陌生,冰岛与之相似,它的主体地形,大都是低海拔平原和高耸的峡谷丘陵,各种死火山、活火山、休眠火山,还有星罗棋布的泻湖温泉遍布其间,蒸腾的炽热水汽从地面裂隙中冒出来,远看就像一堆堆散发着白烟的篝火,又像是地球在不停喘着粗气,所以北欧先民在为雷克雅未克命名的时候,其中蕴含的意义就是“冒烟的海湾”。

走进蓝湖的那一瞬间,我闻到了冰岛独特的气味——来自地热温泉的那股浓烈硫黄味。此后,在雷克雅未克的各个角落,无论是入住的旅馆到大街,还是山中景点到海滨港口,这股难以忘怀的硫黄味,夹在温湿的海风空气中,始终伴随着我的旅途。

和路边偶然可见的零星天然湖泊不同,蓝湖其实是人工修成的温泉,这在旅游宣传资料上也有说明:它是冰岛人利用地热发电排放出的工业废水开发出来的。蓝湖的那种蓝,既不是天空的蔚蓝,也不是深海的墨蓝,它更近似于中国古代瓷器所用的雨过天青釉色。

在蓝湖入口处凭门票,先领取一个蓝色塑料手环——那是电子储物柜的钥匙,放下行李后,可以到浴室更换泳衣泳裤,然后沿着木质地板,赤脚走向温泉水池,身心放松地享受一番。

整个池塘如同被灌满不透明的蓝色染料,水流中蕴含的白色泥浆,不断喷溅在黑灰色火山岩上,蓝湖的另一个卖点,就是这些白色的二氧化硅泥,大量触感细滑的胶状物质沉积在湖底,是备受青睐的美容护肤品,游人既可以从湖边取一点免费的胶泥涂抹,也可以在蓝湖购物中心买上几瓶。

湖心有一大团高温水汽形成的滚滚白烟,和低垂天幕的白云融合在一起,游人们慵懒地浸泡在暖和的池水中,早已分不清眼前何处是云团,何处是水雾,只需随着温暖的水波飘荡摇摆,舒服得简直要昏昏入睡。

蓝湖的工作人员会说多种语言,除了作为“国际普通话”的英文,其中自然也包括简单的中文。这也并不令人感到意外,随着全球经济文化的交流越来越紧密,必然会催生旅游服务的多元化发展,何况北欧人对于中文的学习,向来兴趣浓厚。

从蓝湖开往雷克雅未克市中心汽车总站的大巴,掌舵司机是一位冰岛老大爷,他同时也兼任售票员,一直笑呵呵地询问登记每一位游客将要入住的旅馆酒店名称,以便逐个送达目的地。就像之前我曾提到过的,北欧人均寿命很高,人口老龄化的现象也比较普遍,所以老年人也会经常出现在各行各业的服务第一线。

往市中心去的沿途,并无惊艳风光,除了旷野荒原便是流云苍穹,能够见到的人工建筑物,大多是地热工厂的钢铁管道和高耸烟囱,以及零散分布的居民社区和厂房之类。所以说,只有到了冰岛,才算是真正感觉到何谓人烟稀少,何谓四野荒芜,旅行者全然是以孤身只影,浪迹于天地山海之间。

司机老大爷把我送到预订的那间家庭旅馆所在的路口,下车后,我伸手推开沉重的木门,站在前台等候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冰岛大叔,当我低头填写登记表时,大叔很腼腆地说:“我以为你要半夜才到呢。”

“我在预订Email里说过,是今天下午到,刚才先去蓝湖泡温泉了,你是老板吗?”我把填完的登记表递过去。

挺着啤酒肚的胖大叔依然是呵呵傻笑:“不,我是这家旅馆主人的朋友,他们正在三楼看电视玩扑克牌,所以我下来替他们接待客人。”

如前文所述,早在我去挪威卑尔根的时候,入住旅馆也有过类似经历,所以说,很多欧洲人总是这样,觉得享受自己的生活比什么都重要,就连生意都做得慵懒随意、漫不经心。

旅馆主人分配给我的房间在三楼,和他们自己住的在同一层,浴室和洗手间在走廊中段,离我的房间也不远。

拿着钥匙开门进房,首先扑鼻而来的,依然是那股浓烈的硫黄味,我打开水龙头,接了一玻璃杯的水,观察了一会儿,看来只能把这样的水烧开,沉淀一下再喝。

冰岛全国的总人口,仅有三十来万,所以国家法律允许、并且鼓励国民早婚早育,年满十六岁即可婚配生养,和北欧其余四国类似,冰岛人的同居伴侣关系,和正式注册的婚姻一样得到法律认可,因此少女妈妈和未婚父母在冰岛很常见。

我入住的这间家庭旅馆的女主人,就是一位带着三个孩子的年轻母亲,她本人只有三十多岁,但最大的儿子已经十一二岁,小女儿也已经六七岁。每天早上,女主人都会出现在二楼的餐厅,给房客们预备早餐,当我们喝酸奶、涂抹果酱的时候,她就在一旁把面包和火腿切成片状,然后往食物篮里补充糕饼水果。这时她的大儿子一声不吭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小儿子一直跟在母亲身后,很啰唆地讲着一些废话,似乎是在央求母亲满足自己的要求,至于最小的女儿,总是仰着一张小圆脸,拉扯着母亲的衣角不停撒娇。

北欧的男性,相对其他地区的男性而言,是比较热爱家庭生活的,尤其是热衷于亲自带孩子,所以北欧五国的大街上,时常有身穿育婴背带,推着童车的“奶爸”们在悠闲漫步。当然,北欧的女人很独立,也很强势,她们离婚后,往往也会自己一个人养育孩子。而且在北欧人的家庭中,由大一点的孩子照顾年纪小的弟妹,是非常普遍的现象,经常可以看到年长一些的哥哥姐姐,领着小几岁的弟弟妹妹,在一起劳动嬉戏。

冰岛还有一个民俗,不仅是跟亚洲国家有区别,跟大部分欧美国家也不同,那就是冰岛人的名字里面并没有家族统一共用的姓氏,他们的姓是由父亲的名,加上后缀“son”(儿子),或者“dottir”

(女儿)组合而成。比如说,以着名的冰岛女歌手比约克的姓氏Gudmundsdottir为例,从字面意思就可以看出,她是Gudmund的女儿,如果她是男性,那么她的姓氏则应该变成Gudmundsson,也就是Gudmund的儿子。在其他北欧四国,姓氏是可以在同一个家族内部传承下去的,并且瑞典、丹麦、挪威、芬兰的女性,她们婚后一般都会冠上夫姓,然而冰岛女性即使结婚以后,也大多不会冠夫姓,所以冰岛人的家庭内部可以一直拥有多种不同的姓氏。

因为有夏季极昼现象,雷克雅未克市的夜空,依旧透着清晰的自然光亮,我躺在家庭旅馆的房间内,闻着空气中不时飘来的硫黄味,暂且将就着休息一晚。

次日清晨,之前在市中心巴士总站预订的旅游大巴,准时来到旅馆门口接我,随后司机和导游沿路停靠各大酒店,将其他游客逐一接上车来,带往郊外景区。

在冰岛旅行的交通选择,与欧洲其他城市存在一点差异——由于冰岛地域宽广、人烟稀少,景点大多分布在郊野荒原中,而且各个景区之间的距离可以说是山遥水远,不适合背包客长时间徒步暴走。

所以一般外国游客来此之后,大多采取两种游览方式,一种是租车自驾,自定出游目的地,另一种更适合初次到访之人,也较为简单省心、节约体力,那就是乘坐当地旅游公司的大巴,由经验丰富的本地向导陪同前往。

在冰岛,特别是夏季,你不需要询问今天是否下雨,明天是否晴朗,因为每天会下雨,也会出太阳,一个小时之前与一个小时之后的天气,可能截然不同,所以帽子和雨具都是必备品,防水冲锋衣也是随身携带的好东西。当然,游人最需要的,还是一个熟知天气变化规律的本地导游,他们对最佳观景时间了如指掌,完全可以确保无误,即使上车时在下雨,只要到达景点就会天晴,绝不会带你误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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