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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北欧五国篇(4)

在瑞典,圣诞老人的工作是性别平等的,所以瑞典的圣诞庆祝传统里不光有圣诞老公公,还有圣诞老奶奶,以及帮忙分发礼物的圣诞小助手,这三种角色都欢迎来自全社会大众的申请。同时,瑞典圣诞老人联合会还有一条固定章程,那就是成功的申请人必须能够完整无误地唱出传统的圣诞歌谣。

瑞典圣诞老人联合会也强调了几条申请人必须具备的专业素质,比如说声音的要求方面,必须是能发出非常和蔼可亲的圣诞老公公的慈祥语气才可以,一定要让孩子们感受到他们是在听温暖和善的圣诞老公公说话;另外,由于目前瑞典和芬兰两国对于圣诞老人的家乡仍然存在争议,所以申请人在圣诞老人的扮相和个人言行方面,也要遵守极其严格的规定;申请人在扮演圣诞老人期间,严禁饮酒吸烟,凡是经过严格挑选出来的圣诞老人,每年都会穿着全套圣诞老人装备,去参加2月份举行的瑞典全国圣诞老人总会,以及每年7月在丹麦首都哥本哈根举行的欧洲圣诞老人大聚会。

虽然瑞典的圣诞老人挑选非常严格,但所有成功申请到这一职业的人都十分受到民众欢迎喜爱,他们的工作日程表总是排得满满的。

鉴于瑞典的圣诞老人们实在是太忙碌、太受欢迎,就连瑞典的胡子安全专家都为圣诞老人推出了一项检测结果,声称圣诞老人的胡子是最有起火危险的胡子,一位消防安全专家针对圣诞老人的“胡子着火危机”特别发言说,“圣诞老人们往往离蜡烛和火柴太近了,所以他们的胡须很容易被烧着,如果这些圣诞老人不够冷静,这很可能会伤害到他们自己。”

瑞典的冬季漫长,多雪而又寒冷,黑夜远比白天长久,所以年末的圣诞节和新年假期,是瑞典人年底最悠闲、最愉快的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很多瑞典人会举家前往温暖的南方和海岛地区度假。有的会去欧洲南部的希腊、西班牙、意大利,有的就会去更远一些的地方,比如说亚洲、太平洋和印度洋的旅游胜地,或者某些热带岛国。

每年的12月31日,在瑞典的各大城市,都有一年一度的欢庆新年的焰火聚会。在首都斯德哥尔摩市中心斯堪森公园的新年焰火聚会上,璀璨的烟花在唱诗班宛如天籁的吟唱声中漫天散开。青年男女们在火光中拥抱在一起,老年人则神情肃穆地凝视着腾空而起的焰火,仿佛未来一年的崭新希望就蕴藏在那火热的光明之中。

以斯德哥尔摩为代表的北欧城市,从你眼中所见的一切,并非穿越古今的幻象,而是现实存在的场景:传统又现代的王室,近似科幻的高科技,真实地存在于同一个时空里,既保留了几个世纪以来的古老历史沧桑,又拥有新锐先锋的潮流时尚,虽然同时以两种截然不同的面目示人,但彼此之间,丝毫没有矛盾冲突的不协调感。整个城市仿佛是一个立体鲜活的生命物质,在不断地循环生长中,有动有静,新旧交融。

西斯塔:瑞典“硅谷”传奇

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的西北郊,距离市中心约十公里,通往阿兰达国际机场的必经路线上,有一个名为Kista的地区,它是斯德哥尔摩市的卫星城镇之一,虽然在瑞典以外的知名度并不广泛,但在欧洲和全球科技产业圈内的地位不容小觑。作为排名仅次于美国加州硅谷的全球第二大科技园,同时又是世界第一的无线通信技术产业园,Kista科技城(KistaScienceCity)以ICT(信息与通信技术)的研发成果闻名,也被称作是瑞典的“硅谷”和“无线谷、移动谷”。

早在20世纪70年代,瑞典为了发展本国的科教和研发实力,以斯德哥尔摩市政府和两大知名高校(瑞典皇家理工学院、斯德哥尔摩大学等)为主导,在对大斯京地区所作的战略规划中,将原本是一片荒地的Kista列为高新科技产业园,开始进行持续性的开发建设。Kista科技城奠基开园之后的几十年间,瑞典国王卡尔十六世·古斯塔夫曾多次亲自访问园区内的企业和高校。

Kista的瑞典语发音为西斯塔,意思是“箱子、柜子、匣子”,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词在瑞典语中也有棺材的含义,所以这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中国北京着名的中关村,同样是位于首都西北郊的国家级高新科技园,而且中关村名字的来历,传说也是因为明清两朝的“中官”(太监别称)死后大多埋葬在当地。

Kista小镇被茂密的森林和高速公路环抱围绕,从表面看起来,它和普通的瑞典民间商业社区并无二致,然而就在这个小小的镇子里,到处都有你曾听说过的世界知名跨国公司的身影。首先想到的,必然是有瑞典“国企”之称的爱立信集团全球总部(Ericsson)。刚下车或者刚从地铁站走出来的人,进入西斯塔地域范围之后,往往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因为这里到处都是爱立信的建筑楼群,随意三步之内,也必能看见爱立信的醒目标志牌。

另外像是ABB、SAAB、IBM、Oracle等知名企业,也在这个科技园内占有一席之地。

作为瑞典首屈一指的高新科技产业园,瑞典政府和官方机构对Kista的发展建设,一直在持续投入,并且超越了最初的蓝图设计。随着时代发展的最新变化趋势,不断改进扩建,将园区升级为企业科研工作和居民日常生活完全融合一体化的新型综合城镇。

因为靠近斯德哥尔摩城北的大规模难民收容聚居区,而且本身也是外来移民聚居区之一,所以在Kista的任何角落,你都可以感受到真正被国际化的瑞典。这里有许多来自中东、南美和非洲的难民家庭,肤色种族、语言文化各不相同,其中一部分难民拒绝学习瑞典语和英语,整天无所事事、聚会闲逛,完全依靠领取社会救济补助为生,很少真正融入瑞典社会;另一部分难民则经营着商铺超市等零售流通类的私人生意,在瑞典社会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除了瑞典政府收纳的国际难民之外,这里还有大量的华裔职员和持有硕士、博士学历的华人留学生学者。作为活跃在Kista产业园的另一批主体人群,他们大多受雇于爱立信、华为、中兴、三星等跨国科技企业,或者隶属于园区内的瑞典高校和科研院所。

数十年来,Kista园区的发展历史,也见证了无数大公司及知名品牌的兴衰起落。

曾经由瑞典爱立信和日本索尼共同投资组成的电信终端品牌——索尼爱立信集团的全球总部,就位于此地,这个品牌联盟一度有过繁荣景象,分公司也曾遍及欧洲大陆。然而,随着近十年来各种经济危机的步步加深、持续不断的业务利润衰退,导致这两家电子电信行业的巨头,不仅自身裁员不断,就连合资打造的索爱品牌,也岌岌可危,昔日辉煌不再。

Kista园区内,还有另外两家北欧电信巨头,它们都是瑞典的邻居——芬兰的企业,其中一家是大名鼎鼎的手机和终端设备制造商诺基亚(NOKIA),另一家则是业务横跨整个北欧地区的芬兰电信运营商叠拓(TietoEnator)。

很多年前,在我刚来到Kista的初期,欧洲企业刚经历过一次萧条低谷,北欧的大小科技公司行情也不景气,当时园区内的诺基亚办公楼显得十分冷清,好在当时诺基亚依靠亚洲市场,生意还保持着稳定的增长。但好景不长,面对来自中国和美国的同行竞争者,爱立信在数次浮沉中及时转型,保住了核心生存力,可是诺基亚却接连不断地出现了战略决策失误,无法阻止业务下滑和用户流失,不仅在欧美市场的利润急剧缩减,就连它一向引以为傲的亚洲市场,也节节溃败,不得不在全球进行连续大裁员。

2007~2008年上半年,瑞典的企业经历了一个短期的繁荣小高潮,这个巅峰直接表现在以爱立信为首的各大企业,突然喷涌出大量工作岗位,大规模地招聘录用新职员。

然而,仅仅一年不到,转眼冰火两重天,截然不同的惨淡局面出现了,裁员几乎成了Kista科技城在内的全瑞典乃至全欧洲企业界的主题词。半年前还在疯狂招人的爱立信、索尼爱立信等大型公司,先是关闭欧洲其他国家的分公司,紧接着裁员风潮蔓延到瑞典南部城市隆德(Lund)的分公司,很快,位于首都Kista科学城的全球总部也受到波及。最后,索尼和爱立信这对多年的商业盟友,在2012年选择了正式分道扬镳,索尼从爱立信手中购回索爱公司所有权,而Kista的索爱总部从此摘牌、不复存在,新的索尼手机公司迁往隆德,曾属于这个联盟旗下的品牌,也终成历史记忆。

所以,身处Kista这个小小的卫星城镇,你几乎是站在最前线,也最为直接地感受到全球各大企业在商业巨浪中的一幕幕生死拼搏景象。

对于本地居民也好,外来游人也罢,在Kista居住有一个最大的便利,大概就是它的大型商业购物中心(KistaGalleria)。在欧洲许多国家,包括瑞典的大部分地区,在八小时以外和周末节假日,一般来说,商家很少会长时间营业,所以外出购物,相对而言,并不是很方便。而在Kista购物中心,营业时间是从早上十点到晚上九点,即使是周末节假日也照常运作,完全不必担心商铺不开门,更不会造成生活不便。

如果你出门旅行,或者在某国某地居住了一年以上,还只侃侃而谈它的美丽风光、沾沾自喜于所谓的浪漫艳遇,那也仍旧只是“过客”而已。即使你只能作短期游历,感受当地人真实生活的入手模式,也有很多种,比如居民住宅区的分类,超市农贸市场、餐馆酒店的商品种类、价格变化,等等。阅读每年本地政府部门乃至学校和居民社区发布的各类报告,通过一串串具体的数字统计结果,结合生活中的实际感受,这是最能深入了解本地乃至周边民生状态的直观渠道。

几百年来,小到微乎其微的零部件,大到知名跨国企业,瑞典一直是一个低调务实地经营品牌的国家,而它拥有的最大品牌,就是这个国家本身。瑞典人有许多独树一帜的发明创造,至今全世界各行各业都在使用,但未必有多少人知道,从微小细节的创意理念,到整体化的设计制造,都来自这个沉默温和的北欧古国。秉持着一切要从生活实际需求入手的创新精神,瑞典人甚至把像诺贝尔奖这样的奖励制度,也做成了一个世界顶级的传统文化品牌。

至于宜家(IKEA),大概算是中国人能够随口叫得出的瑞典商业品牌之一了。在瑞典和欧洲大部分地区,宜家家居其实是预算有限的普通平民采购的平价商品,而不是中高端奢侈品。宜家老板英格瓦尔·卡姆普拉德(IngvarKamprad)的祖先,原本是从德国移居瑞典的移民。瑞典人、丹麦人和德国人,在大范围上说,其实同属日耳曼人种,上到王室,下到平民,彼此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关联,语言和行为风格也有近似之处。

IKEA首字母的瑞典语发音是“伊”,而美国人则喜欢发成“埃”

的音。有趣的是,美国的影视剧里,往往也不乏很多调侃瑞典的小段子,因为美国有很多瑞典移民的后裔,例如前总统小布什,他就被考证出祖上具有瑞典血统。在当初的贫穷年代,大批瑞典人曾经携家带口,漂洋过海远赴新大陆,寻找新生活,最终在北美和大洋洲等地繁衍生存下来。

而且美国的产业界和学术界,对于诺贝尔奖,始终保持着高度关注,两国之间的交流往来十分频繁,瑞典高校中有许多美国教授,美国高校中也有很多瑞典学者,瑞典中小企业喜欢在美国开设分公司,美国的大公司也喜欢收购瑞典的创业公司,像微软公司就收购了瑞典的语音即时通讯软件Skype,并且为瑞典高校提供免费的商业软件下载。同时,微软的创始人比尔·盖茨,获得过瑞典皇家理工学院颁发的荣誉博士学位,他的妻子梅琳达·盖茨,也从瑞典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得到荣誉博士学位,因为这对夫妇曾经资助过瑞典高校。我曾和在北美高校任教的友人们闲聊,他们也普遍认为,在美国人眼中,瑞典确实是一个有着丰厚历史文化底蕴的欧洲国家,至少作为一名学者,如果能够获得诺贝尔奖的肯定,毫无疑问,对于任何一个国家和个人来说,那都是一种无上的荣耀。正所谓旧大陆对新大陆的活力十分向往,新大陆对旧大陆的传统也相当迷恋。

瑞典人的本国语言,当然是以瑞典语为绝对主流,这一点可以从外国人在瑞典日常生活中的点滴细节感受到,无论是商店超市的商品价格标签,还是道路交通的标志语言,法律公文条款,租房合同,等等,绝大多数都以瑞典文写成。即使外国人可以使用英文与瑞典人畅通无阻地自由交流,但对于长期生活居住来说,不可避免地还是要努力克服本地语言障碍。

与此同时,瑞典依旧是除英国之外,英文水准最好的欧洲国家之一,当然,瑞典式英文发音具有鲜明的本土特色,特别是口语的尾音会轻微上扬。瑞典人的英语能力之所以在欧洲算得上佼佼者,也跟他们引进外国影视剧时,极少配音,而是直接用瑞典语字幕配合原声来观看有关。全球最大的私人英语教学培训机构——英孚教育集团(EF),就是由瑞典人在1965年创立。瑞典的年轻人一向热衷于观看英国美国的影视节目,因此外国的影视娱乐,在开放包容的瑞典市场很少遇到阻碍,甚至是这些节目进入欧洲市场的最佳试验地,何况瑞典本身也是影视娱乐创新和电子游戏、音乐产品的出口大国,相关产业的国际化程度非常之高。

曾几何时,我一度认为瑞典人或者说北欧人,大都是认真老实的纳税之人,直到在公司担任商业顾问的一位满头金发、气质端庄的瑞典老太太,她端着咖啡,像个老顽童似的哈哈大笑,一脸狡黠地晃动手指,点破了这个秘密:“非也,非也,我们国家的那些富人们可精明得很,他们只是学会了如何巧妙地合法避税而已。比如宜家的老板,他就为了躲税,先搬到丹麦,然后又搬到瑞士去了,因为丹麦企业税比瑞典低,瑞士保护个人银行账户隐私权,这样瑞典税务局就没法查他了。所以学会如何合理合法地避税,对每个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瑞典老太太当年的这番话绝非虚言,因为到了2012年,那位宜家创始人又通过内部收购的方式,将控股企业彻底换成了荷兰公司。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个起源于瑞典的品牌,几经辗转之下,从北欧转到中欧,又从中欧换到了西欧,来去反复,主要为的还是更宽松地避税、自由掌控企业经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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