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跑去跟韩柳要了几次原料后，瑞芷就跟韩柳算是混得比较熟了，继而开启谈天说地满嘴跑火车的幸福时代。
韩柳这人吧，属于偏执症中期患者，而且很有瞎操心的潜质。人家大老远跑到蒙古不为名不为利甚至不为娶媳妇，为的就是防止女真族统治中原，进而发生八国联军侵华等一系列事件。
临近终结，韩柳一脸苦大仇深地感叹：“当年留发不留头的侵略，最终造就了百年的中华耻辱，可怜、可叹呐！”
听完韩柳一脸“壮志未酬”的解说后，瑞芷整个儿无语地看着他叹息。说起来这就是穿越男女的通病，总以为自己能改变世界，谁知其实……最终说到底，一般都是世界在改变着我们。
韩柳有韩柳的“壮志难酬英雄梦”，瑞芷有瑞芷的“事在心头口难开”，而且这事儿对谁说都不好，偏生对着韩柳可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深深的无奈给说了出来。
明明宿命纠葛正该拴在一起的两个人，明明本来最是相配的两个人，明明原本用姻缘红绳圈住的两个人，她却不能开口承认自己就是他的良人。
瑞芷说得忘情，塔娜听得动容，韩柳揪了揪自家妻子的小辫儿：“怎么快要听哭了？话说你是真的听懂了么？”
塔娜摇头道：“我……听她，说得很是有道理，虽然不懂，但是心向往之。”
瑞芷：……，这也是个人才。
倏尔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瑞芷回眸望向门边，却见到是齐秦带着一干人马走了进来。
而那韩柳貌似跟齐秦还算蛮熟的，一上来就招呼道：“不知万岁到来，在下有失远迎，还请圣上赎罪。”
齐秦挥手：“无妨，韩先生不必拘礼，快请坐吧。倒是瑞芷，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几天在营帐闷得慌，我过来和韩先生说说话。”
“原来你也知道闷？朕还以为觉得闷的只有朕一个人而已。你放心，不日咱们就可以回京了，这次你做得很好，若是可以的话，朕就给你再升个职位。”
“真的呀？皇上说话可是要一言九鼎的。”瑞芷喜笑颜开道，“对了，还不知皇上您过来又是所为何事呢，想必是有正事的吧。”
“是这样，这几日和蒙古大汗说起女真一族，他说当年你和唐将军曾经考察过多时，编注了一本该族行兵布局和民俗民风手札。可是当年被越亲王唐瑄带走后，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韩先生可知道那本手札的下落？”
韩柳叹气道：“当年成册后，越王觉得当中有几处甚是不妥，便带着册子和王妃去临近女真的部族再度探访，并约好了之后和在下京城相见，只可惜……”
齐秦听得此话也是一脸的感慨：“如今故人难寻，册子自然更是难找寻了，倒是枉费了先生和唐将军的一番心思。”
方念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瑞芷，得到了后者微微点头的肯定暗示后，对着齐秦开口道：“万岁爷，卑职知道，那东西在哪里。”
齐秦蹙眉：“你？”
“卑职……知道关于唐家的，许多事情。”
江阴侯冯勉再也没想到，在他的有生之日……竟然还有需要讨好方念瑭这小子的时候。当然，人家现在也不叫方念瑭了，改名唐衡，据说是人家爹爹查了好多史书起出来的名字，当然一肚子怨气的冯勉也没看出究竟到底是好在哪里，起码比自己的是不如的。
这几日累得骨头都散架了，长途奔波歇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缓和，却也不得不为了女儿去跟唐衡同志套近乎。
当冯勉进到唐衡帐篷当中时，发现一个形象好气质佳的漂亮女官和小唐同志并排站在那里，微笑着在交流些什么，冯勉突然觉得自己胸口一紧……这姓唐小子不会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吧。
还好唐衡见了封面还算热情，又是倒茶又是看座的，冯勉才算是安定了心神，继而磕磕巴巴地把近乎给套完了，最后才说到主题上来。小伙儿看着挺精神的，但是很遗憾还听说这么大了还没媳妇呀，您看我家丫头怎么样？难为她一心向着你喜欢你的，你们也从小在洛阳玩到大的说，她为了你连带得罪皇帝和她老子都不怕的。咦？您也觉得她挺好的？喜欢您就拿去吧。
好言好语地送走了冯勉，唐衡才对着瑞芷询问道：“妹子，家中也就你我二人了，哥哥想问你，你对江阴侯冯家究竟是什么看法？”
“其实在我看来，哥哥娶了冯姑娘是再好不过的。”
“哦？”唐衡感兴趣道，“愿闻其详。”
“虽然冯姑娘没有亲弟兄撑腰，冯侯爷也是一味小心迂腐，但好歹有那个爵位在，娶了侯家嫡女，别人自然是轻视不得。再有……她和皇上之间那就是嫡亲的血缘关系，冯家怎么说也是皇上的母家。只要皇上在一日，冯家就不会没落，很多事情也能给你提供最大程度的便利，后面的你自己打拼就好了。”
说到这里，瑞芷重重地叹口气：“哥……你也别嫌我太过算计，爹娘死得不明不白，咱们总归是要查出真凶的，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白白冤屈着，没有人替咱们打算，咱们也只能自己给自己打算了。而且你和冯姑娘在洛阳相识这么多年，她心里终归是有你的，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自然也希望你能够‘得一心人，白首不离。’”
“嗯。”唐衡伸出手，爱怜地揉了揉瑞芷的头发，“你说得是。”
齐汉将茶杯大力搁在桌子上面，对着齐宋吼道：“你再在我面前来回乱走，当心我打断你的腿！”
齐宋整个脸故成了一只小笼包子：“哥……我心烦。”
齐汉对着齐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就不能安生安生？说，究竟谁又惹着你了？”
“你不觉得……那个叫什么方念瑭还是唐衡的，当然管他叫什么，是不是跟瑞芷走得太近了？”
“唐衡跟谁走得近我管不着，只要你远离那个元瑞芷就行。你看看那姑娘，一看到年少多金的年轻人就喜欢贴过去，一点姑娘家的矜持都没有，还有人看着她大半夜的从唐衡的帐子里出来呢。喂——齐宋，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呀？”
“越听你说越是心里堵，我出去散散心。”
齐汉：……，人家还没说完呢。
当然这个夜里堵心的自然不只是齐汉齐宋两人，那两人的郁闷程度若是跟皇后姊妹俩比起来，可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司徒佩无比疲倦地倚在凳子上，半阖着眼睛揉太阳穴：“那个唐衡，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年越王不是被灭门么？怎么平白地多出个唐家公子来？我听皇上身边的人说，要将当年越王的位子交给他承袭，当初我就觉得这个人诡异，现下看来……竟然还是个大敌。”
司徒虹的脸上也满满都是凝重：“这个下官也不好说，况且咱们现下在蒙古，打听起事情难度也大。只待回到京城后在多做调查后，许多东西也就明了了。”
司徒佩一时恨极，将茶盏愤然摔在地上：“如果没有斩早除根，那可真是祸患无穷，不过那唐衡当是不知道当年灭门案跟咱们有关系，这还好说。倒是唐家当年那个闺女，就是太后早先年说要许给宋王的那个，可是当年跟着去了漓江的，只要她不在，我心里总算是多了一两分的安稳。”
司徒虹担忧地合起了双手：“阿弥陀佛，娘娘这些年已经积善积德了，愿上天也可以厚待咱们司徒家。要不是您想着手下留情，明妃那里就能那么顺利地生下皇子呢？当年的蔺淑人、贾才人，现下的宁贵姬、纯嫔，哪个不是栽在您手上的？”
“哎……虽然这些事情基本都是借着卫贵姬的手，可是本宫偶尔夜回梦转也有些怕的时候，大概是人年纪大了，心也软了吧。”
慈宁宫。
沈太后放下茶，对着李尚宫确认道：“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皇上那边大部队马上就要抵京了，先头过来一队人马跟您保平安的，这小唐将军的事情，也是自那边传过来的。”
太后欣慰地点头：“你叫人去把张奶娘叫过来，我有些别的话要问她。”
张氏不一会儿便被人带过来，见得太后屏退了左右才开始回话。
“太后的心意妾身都懂得，您是希望早一点公开姑娘的身份，好让她同宋王喜结连理。”
沈太后点头：“你说得不错。”
“太后可记得当年周王谋反一事？”
沈太后听得此话神情一滞：“自是记得。”
“当年，越王奉命前去漓江调查些许有关当年‘辛巳之乱’的事情，姑娘一直随行身边，所以……姑娘也知道了很多会招致危险的事情，所以在未查明凶手之前，妾身还是希望太后可以保守这个秘密。”
沈太后经历了从皇后到太后的变迁，脑子转动起来速度也是非一般人可比，权衡利弊之下对张氏点头道：“你说得对，自然是姑娘的安全最重要，哀家也是相信，真相，必然有大白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