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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秋山祭

两天后,秋山祭便正式开始了。镇中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秋收之后,山民们身心也难得放松下来,便纷纷将丰收的喜悦投入到了秋山祭中。人们一大早就忙着扎火把、扎天灯、扎草龙,忙得不亦乐乎。

巳时一到,浩浩荡荡的祭山神的队伍就出发了。队伍由各色祭品打头,几个精壮的小厮将祭案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碎步前行。速度不紧不慢,高举着的祭案也是稳稳当当,显然手上都有几分功夫。祭案之上,瓜果、粮食、点心、野物应用尽有。祭案之后,跟着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巫祝,他们脸上带着狰狞丑陋的面具,腰间系着长铃,手持抓鼓,在击鼓摆铃声中,不断窜跳、扑抓,模仿着山林鸟兽与各种精灵的动作。

而跟在其后的山民队伍由纪老太爷打头,老太爷虽已满头白发,但是却是精神矍铄,脚步间自带一股气势,真当是个健步如飞,龙骧虎步。落后老太爷两步的纪家直系血脉亦步亦趋的跟着老太爷,纪鑫和纪雯婷也在其中。

纪雯婷其实并不是纪家血脉,相传是纪老太爷一位老友所托,但却站在纪家直系血脉的队伍里,可见老太爷对她真是疼爱有加。

山民们笑着闹着跟在后面,一遍边与街坊四邻谈论着今年的收成,一边顺着人流向着山神庙拥去。李弃疾和吴青山也混在人流当中,望着前方祭案上的野猪头,吴青山感觉分外眼熟,再看前方队伍中纪鑫那张笑眯眯的胖脸,越发觉得真是一副奸商的嘴脸。

而李弃疾自是没有功夫注意纪鑫那张胖脸,自纪雯婷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全部心神就放在了她的身上。纪雯婷莲步轻移间,衣带飘飘,袅袅婷婷,恍若池塘间随风微摆的半开小荷,带着一股青春动人的气息。

李弃疾甚至觉得纪雯婷行走间微摇的衣袂也因她带着一股青春的气息,心里念道:李弃疾啊,李弃疾,你的眼光真是极好的,小婷自是比吴青山常常挂在嘴边的丰乳肥臀的张寡妇好上百倍、千倍。

在这件事上李弃疾时常提出异议,但是吴青山每次都故作老成地教训道:“小婷自是好的,但是你年岁还小,不懂张寡妇的妙处。可是李弃疾细细问来,吴青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挠着脑袋狡辩说:茶馆的大叔们都这么说,自是有一番道理的。以此说辞来维护“小爷”的尊严。

吴青山这时已经从纪鑫的胖脸上收回了视线,这倒不是吴青山轻易放过了那个穷鬼,而是觉得翻来覆去几个烂词腹诽着穷鬼没甚意思,心中暗自懊悔没有好好上过几年私塾,那些穷酸书生骂起人来甚是给力,不但言语间不带一个脏字,而且个把时辰都不带重样的。心中暗下决心秋山祭后定要向东镇的许秀才好好请教请教。

看着身边目不转睛盯着纪雯婷的李弃疾,吴青山觉得有些丢人,他一直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人,心中虽然也是喜欢小婷,但是确是没到了李弃疾疯魔般的程度,镇中有些姿色的少女,纪府俏丽的丫鬟,乃至有几分风韵的妇女他都是相熟,他口齿甚是伶俐,模样也生的俊俏,很是讨喜,有不少少女、丫鬟自是芳心暗许,言语间多有暗示,而吴青山却既不答应也不疏离,弄得几个少女、丫鬟很是幽怨,彼此间常常争风吃醋,都说吴青山中意的是自己。而有几分风韵妇女也是觉得吴青山俊俏伶俐,很是喜爱,和自家女儿很是般配,让吴青山入赘自家可是不错的选择。

这倒不是吴青山孟浪,在山上茅屋只有李弃疾一人,而李弃疾常常发呆,不发呆的时候也是沉默寡言,让吴青山一肚子话没人诉说,所以每次下山都要和山下少女、丫鬟好好聊上一聊,说说山上趣事,既能过一过嘴瘾,又能扬扬自己的威风,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吴青山觉得和漂亮的人说话心情也是舒畅。虽然少女、丫鬟多有暗示,可是吴青山本没有什么异心,而且他也不知道做了别人的情郎要做些啥、能做些啥,虽然他嘴上“小爷”、“小爷”自称,但是多是学着过往行商的言语,在男女之事上毕竟还是个雏儿,为了维护在少女间自己的尊严面子,吴青山也只能假装不知,将她们这样晾了下来。

吴青山伸手抓住李弃疾的肩膀,将他向着一旁拉去,嘴中恨铁不成钢地道:“别给小爷丢脸,跟个花痴似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赶快擦擦,我看着张姨了,我们快去问个好,顺便将这个野猪腿送去,张姨自从张叔走了生活可是艰难呢?我们说什么也要多去看看才好。”吴青山口中的张姨就是嘴里常常提及的张寡妇,虽然和李弃疾二人时常常称她为张寡妇,但是却无什么恶意,却是学着山里汉子叫着顺口,现在到处都是街里乡亲,吴青山可不想引来大家注目,以前吴青山可是没少因为此事被自己死去的老爹一阵胖揍。

李弃疾听了吴青山的话,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而后才意识到被吴青山骗了,再转头却发现已经看不见纪雯婷的身影,只能无奈地由着吴青山拉扯着,向着一个颇有几分风韵的妇女挤去。

张寡妇大概三十多岁,身着一身素色衣服,虽然有些简朴,但是却掩盖不住她的成熟风韵,衣服虽然宽松,但是行走间依然可以看出她********的身段,她面带桃花,一双凤眼顾盼间流露出的风韵可以让绝大多数的男人把持不住,确实有几分清春动人的纪雯婷没有的风韵。

“张姨早啊,小子给你问安了。”李弃疾和吴青山来到张姨近前,躬身做了个揖,扬声道。

“嗯,青山和弃疾啊,你俩还是这么乖巧,张姨可是有几天没见着你们了。”张姨闻声一回头,发现是吴青山和李弃疾,笑着打趣道。

“嘿,都怪我们,这几天忙着抓野猪,没时间到张姨家问安,嘿嘿,这不我们一得空就赶紧下山,打算趁着秋山祭去张姨家问安呢,没想到在这遇到张姨,可真是巧啊,几天不见张姨可是愈发年轻漂亮了,而且张姨的厨艺我可是想念的紧呢,这不,我带了一个猪后腿,这下我们可是有口福咯,病鬼,你说是不?”吴青山扬了扬手上的猪后腿,对着李弃疾一阵挤眉弄眼,李弃疾会意的点了点头。

“呵呵,就数你油嘴滑舌,我都多大了,还能越活越年轻漂亮不成?你可不要把弃疾这个老实孩子带坏了,每次你们来都给我带些野味,你们日子也苦,张姨现在织布可以养活自己,不要你们贴补什么。以后再这般客气,可就不许你们来我家了。你们在山上也要小心些,山上猛兽可是不少,像野猪这样的大型野兽没有十足把握可不要轻易涉险,莫要张姨替你们担心。”张姨捂着嘴俏笑了两声,伸出左手在吴青山的头上敲了两下,而右手却是轻轻摩挲着李弃疾的头顶,将他有些杂乱的头发理了理,嘴里细细的叮嘱道。

“省得了,张姨。”李弃疾晃了晃头,悄悄的摆脱了张姨的手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张姨,你也太偏心了也,你瞧瞧,头上起了两个大包。”吴青山捂着头,龇牙咧嘴的委屈道,说着把头向前一伸,准备给张姨瞧上一瞧。

“去去,我手上的轻重我自己不清楚吗?你个调皮鬼,活该挨打。”张姨笑骂道。吴青山见伎俩被张姨识破,也不着恼,笑着做了个鬼脸,将捂着头的手放了下来。

“走走,我们先去祭拜山神,然后我再去求两个护身符保佑你俩健康平安,今天晌午你俩就在我家吃咯,好好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说话间,张姨三人已经落在队伍后面,张姨赶忙拉着二人的衣袖,向着队伍前方赶去。

“那就劳烦张姨了。”二人齐声答道,也不挣脱,任由张姨拉扯着向着队伍前方赶去。

自山神庙下来时候已是不早,张姨将求得的两个护身符塞给李弃疾、吴青山二人,拉着二人一路小跑,想要早些赶回去张罗张罗,她不知今日二人前来,所以家里只备了一人的饭食,而且家里也并无什么待客的肉食,幸好二人带了个猪后腿,不然她还真有些发愁如何招待二人。即便如此,回到家她也有得一番忙活。

一回到家,张姨刚刚招呼二人在屋内坐下,就开始在厨房忙活起来,生火,做饭,煮肉,张姨虽然忙碌,但是却是井井有条,有条不紊,显然是个勤快懂得持家的女人。

张姨的家虽然简陋,但是却收拾的很干净,屋内摆着一架织机,张姨就靠着这架织机过活,张姨的手艺不错,却也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李弃疾和吴青山在屋内也坐不住,来到院内检查了两个水缸,水缸里水已是不多,便一人拎了个水桶到镇子中心的水井打水去了,几趟之后,院子里的两个大缸已然蓄满。

李弃疾擦了擦头上的汗,心中估量了一番,这些水大概够张姨用上五天,便暗暗记下,五天之后要下山帮张姨续水。

显然二人常做此事,张姨性子刚烈,不愿再嫁,一人靠织布维持生计,生活很是艰难,二人在织布上又帮不上忙,只能做些重活,出些蠢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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