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他心智通,无心不通
当年左真知受离相如之邀,去大学里作演讲,临时撤去演讲题目,回答同学们的提问,在场有五位同学集中问题,分别提出,左真知一一作答,途中白过客出去解手方便,余俱生向老师汇报情况,课堂休息。休息十分钟后,大家纷纷回到教室,左真知老师继续与同学们互动。
白过客的问题是身体缺陷,造成心理自卑,生活灰暗。
左真知说:“白同学的问题是一个普遍现象,每个人来到世间时,都要带一、两种病,当属正常。如果不是带病而来,你来到的,肯定不是眼前的世界。我本人身上就有两种病,一是肺弱,稍感风寒就咳嗽不止;二是眼疲劳,深度近视,不能长时间读书。这两个病也很困扰我,给我到来许多烦恼,一到冬天就很少出门了,更不能坚持早锻炼,咳嗽是很痛苦的;遇到爱读的书,读一会儿也只能放下了,眼涩得难受。这是一种局限,在局限之上,就没有完美。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局限的世界,我们却要在这里寻找完美,我们的追求没有错,是方向发生了问题。”
课堂下余俱生附在白过客耳朵边悄声问:“你的身体哪里有缺陷?”
白过客瞥他一眼道:“每天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
余俱生释然道:“就那点儿毛病呀?那哪能算病!你不听老师在说,我们的病大着呢!”
白过客说:“别的我不管,这天生的跛脚,我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余俱生低声笑道:“就因为你放不下,所以才脚跛。”
白过客说:“你说话不费力,给你一条拐腿,走走看?”
余俱生歉意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老去想它,不就轻松了?”
白过客苦道:“我也想那样啊!可是一走起路来,不得不带上它!”
余俱生不平道:“那咱就不走,它想走自己走去!没听老师说吗?咱们方向都出了问题,还走甚走?”
白过客苦道:“你是想走走,想停停,我是想走走不了,想停停不了,我算是被绊住了。”
余俱生纳闷道:“怎么会这样?”
白过客把手在课桌下一摊,说:“这条不中用的腿,我得给它锻炼呀……”
此时讲台上左老师正说:“我们从局部看,一切事物都是残缺不全的;但如果转换角度,从全局观照,会发现一个有序的整体。就像一个人的身体,哪个器官不是局限?眼睛不能说话,耳朵不能看东西,但哪个器官又能说是没用的?哪个器官出了问题,整体就是病态,正需要疗救……”
白过客听了,一拍大腿站起身,说:“我知道怎么办了!”
那堂课仍在继续。
左真知来到郊野,看见一个小孩手里拿着一个火柴盒,在那里玩。周围草木茂盛,房舍半隐在树木间。左真知慌忙快走,来到小孩面前,蹲下身子说:“小朋友,这么不小心?四下里都是树木,你拿一盒火柴玩,万一失火了咋办?”
小孩闪着一双机灵的大眼睛说:“火在木里,不在我这里。”
左真知大惊,问:“那你可有扑救的方法?”
小孩说:“扑救的方法也在木里,我这里没有。”
左真知说:“扑救的方法也在木里,你那里没有,可你一定知道。”
小孩说:“木里也有水。”
左真知又问:“水火不能融,咋会在木里?”
小孩说:“水灭火时算生,火烧水时算死,水火相交时是木。”
左真知奇道:“原来如此!今看木已成林,应该算安全了。”
小孩笑道:“也可以这样说。”
左真知惭愧道:“自以为放心,但还是有担心,内心火势不弱,迟早有烧成灰的可能。”便向小孩拜下。
小孩把身子闪到一旁,笑道:“你拜自己才对。”
左真知羞愧道:“冷热长养,眼里只有自己了,有什么可拜?你这一闪,我就拜空了。”
小孩说:“我承当不起,虚空可承当。”
左真知无地自容,赶紧念佛。
左真知来到郊野,看见一个小孩手里拿着一个火柴盒,在那里玩。周围草木茂盛,房舍半隐在树木间。左真知慌忙快走,来到小孩面前,蹲下身子说:“小朋友,这么不小心?四下里都是树木,你拿一盒火柴玩,万一失火了咋办?”
小孩说:“木已成舟,舟在水上,哪来的隐患?”
左真知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怎说是没有隐患?”
小孩说:“水是能静能潜,一向流往低处,怎会翻腾?所以说没有隐患。”
左真知惭愧道:“水是平静,浪涛正是自心的翻滚,覆舟之患,还是担心……”
左真知来到郊野,看见一个小孩手里拿着一个火柴盒,在那里玩。周围草木茂盛,房舍半隐在树木间。左真知慌忙快走,来到小孩面前,蹲下身子说:“小朋友,这么不小心?四下里都是树木,你拿一盒火柴玩,万一失火了咋办?”
小孩说:“水火二患既无,正待生长,因何迟疑?”
左真知说:“忧自己是一庸人。”
小孩说:“忧是心扰,抛切扰心,自然无忧。无忧之人,已非庸人。”
左真知问:“是谁扰心?”
小孩说:“心扰心。”
左真知说:“真心无二,哪来二心?”
小孩说:“真心无心,无心便不扰。”
左真知叹道:“自以为有心,实无心。用心处,皆在妄,离真甚遥。我心非心!”
小孩举起手里的火柴盒,诡秘一笑,说:
“我心非心,是心作心。”说毕,撒腿跑入草丛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