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徐宗明晚上到家的时候，小芳还在看韩剧。小芳知道他回家，就一直等。反正等不到徐宗明她也睡不着。
小芳看电视，只看里面好笑的事情，第二天就不知道看了什么故事情节。所以她只看这些“思密达”肥皂剧。
小芳知道他已经泡过脚了，端盆水叫他洗屁屁。
“明天就考试了，你书看的怎么样了？”
“还没开始看，我明天不参加了。”
11月份，一年一度的会计资格考试，小芳已经报名三次了，三次都不参加考试。每次报名的时候，小芳都说好好看书，不懂的就问徐宗明，可徐宗明等了三年，也没见她问过一次。
徐宗明有几个好兄弟，经常几家在一起聚会的。刘东海的老婆胡雯慧现在是行长了，中级职称；伍政银的老婆在建委上班，也是中级职称；姜尚清最后结婚，找了个中学物理老师，当然有职称。
十年前，徐宗明就婉言跟小芳说过几次，让她看书学习，也考考职称，让他在兄弟们面前也长长脸、有面子，可小芳依然是我行我素。
徐宗明知道他劝也白劝，到儿子房间亲了亲睡梦中的儿子后，就坐床上看国学大师翟鸿燊的讲座，看《大智慧*管理篇》。晚上看视频，他都关掉音量看字幕。
其实，这样看更方便记忆。
早上，徐宗明陪儿子吃早点，让儿子汇报学习情况。
班级66个人，儿子成绩始终在10到15名之间，团结同学，不打架。这样的学生是属于老师不管的人，只有家长亲自过问。
徐宗明见过班主任几次。和老师熟悉了，老师就告诉他：当老师的只管成绩非常好的和非常差的，还管调皮捣蛋的学生，哪里有时间管许多人？自己家里还有孩子，老师的精力是有限的，要知道孩子的学习动态，还是家长要多接触孩子。
徐耀平时的作业都是他妈妈签字，可她妈妈只管签字，从来不检查的。
吃了早点，别人遛狗，徐宗明遛儿子，牵儿子在小区里走一圈。听听儿子东拉西扯的说学校里的趣事。走到匡一发家门前敲院子门。
匡主任住的是小区正中间的别墅区。嫂子开门就喊：“是宗明啊，快进来吧？”
徐宗明不进去，问：“匡主任可在家啊，好久没有陪他打麻将了，不知道他可有时间？”
听说打麻将，匡一发直接就出来了，问到哪里去，现在当领导的都不敢去茶楼宾馆打，怕抓。
“到我家吧，小芳买麻将机了，我喊东海和方虎过来。”
“好吧，我出来。”匡主任家里还有个客人，客人听说要打麻将，就起身告辞。
真的很久没有在一起打麻将了。
以前，在联社时代，打麻将是副主任王建斌招集。自从王建斌和匡一发竞争行长职位闹矛盾以后，就没有这样聚过了。徐三明不打麻将，经常开会时都说高管禁止打麻将。徐三明酷爱钓鱼，徐宗明也陪他钓过几次鱼。
徐宗明走到楼下，看钱方虎已经到了。匡主任一直认为住地级市比那些大城市好，想打个麻将，利索的人10分钟之内就能够赶到。
刘东海正在路口吃面条，一会儿就到。
徐宗明住五楼带阁楼的房子，他喜欢看书，将阁楼装成大大的书房。摆张大办公桌，跟单位办公室一样。小芳可不管那些，把他办公桌靠墙边，中间就放了个麻将机。
小芳酷爱麻将，依徐宗明的话说：洗麻将的水都能够喝饱。她打牌不挑对象，什么人喊她都去，为打麻将，徐宗明和她吵过几次。
徐宗明只赞同她和同学、同事打麻将，可小芳总喜欢跑小赌博场，那里可是鱼龙混杂，滋养人渣的场所，里面什么人都有。
小芳的麻友都是人渣级别的。经常晚上打麻将回来，带着一头发的劣质烟草味，徐宗明恨死了。
小芳要买麻将机，徐宗明也随她，——你总不能带些人渣回家打麻将吧？
小芳看匡主任来了，很高兴，张罗着泡茶。自己的麻将机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刘东海到后，四个人就摸东南西北坐下。匡主任老是放铳，三个人都让了他几牌不开，还是他一个人输。
“这手已经臭好几年了，都说运气五年一转，可能还要潜伏一段时间，明年应该要转运了。”匡一发感慨。
打到中午吃饭，小芳在家里炖了一只老鸭，在外面搞回来一个獐子火锅。平时都是吃麂子，很少吃獐子的。四个人整了一瓶好酒。
匡主任比较喜欢这样小范围的聚会，毕竟这三个人当初都是他提拔的。是嫡系——即使徐宗明现在是行长了也没关系。
“匡主任，我有个想法，想把工资计算方法改一下。你可赞同？”
“工资是要改革，老员工是和我们一起打江山的，现在许多人都有意见了，你有什么样方案？”匡一发知道徐宗明没有可行的方案是不会提的。
“让老员工没有怨言，那就恢复工龄工资，按工作年限来计算。这样，在年龄比较大的员工中间也能够求平衡，让他们没有的吵。”
“还有，没有学历的，如果不是高管，跟年轻人相比，就很吃亏。那我们把职称工资再恢复起来。”
“你说说你具体的做法。方虎依照金山的程胜计算一下工资额，再计算一下去年招的新人工资额，就知道行不行，能不能执行。”匡主任吩咐。
“好。”钱方虎点头。
“工龄按每年80块，中级职称算1000块，初级职称算600块。这样工龄长的人工资就涨上去了。新招的大学生没工龄也没职称，就按学历来，本科算1500块，专科算1000块。其他的如基本工资、岗位津贴不变。”
“嗯，方虎算算。”
“程胜43岁，工龄22年，工龄加职称2760元。其他的和地方病补助在一起，应该是4680元。他现在是副行长，系数工资多了1000块。如果按原来的500计算，就是5228元，加考核得满分，总共是6228元。不包括流水作业得款。”
“流水作业，估计能拿多少？他那边应该不多吧？”匡主任知道山里人口少，不管是内勤还是外勤流水作业方面都很吃亏。
“他们大概七、八百块。三江最少，三江的发生额都是大笔的，平时每个月都只有三、四百，不像圩区，都有一千五以上。”刘东海说。
“这个也需要调整，差距太大了，听说城西新桥分理处上半天班的，流水作业费都能够拿两千多。”徐宗明说。
“都按750算吧，程胜工资6978元。如果是普通员工，没有考职称，就只有5678元。朱仁文是1。5系数，工资3968元。做一样的工种，相差1710元。”
这样计算，新来的一线员工加节日补贴和节假日加班费一年有55600元。再加效益工资就超过10万。
“年终效益工资呢，变不变？”钱方虎问。
“那就不变了吧，已经有差距了，但效益工资要按完成任务得分，分三个等级，每个等级相差2500元。支行怕得罪人，不好打分，就在总行按电脑汇总，这样哪怕只差0。5分，也相差一级，没有怨言。”匡主任建议。
“我还有一个想法，可能不好执行。”徐宗明犹豫不决。
三个人都望着他。
匡一发说：“宗明，你今天不是喊我打麻将，是到你家来开会了。什么话，快点说，我还要扳本呢。”
“我想让所有高管减一倍年终效益工资，这样好缓解领导与员工的矛盾。现在许多人都觉得领导拿钱多，应该做事多。造成有些不积极的员工怠工。”
年终效益工资今年至少人均5万多，高管每年都是人均的三倍。如果减一倍，每个高管就少了5万块钱。
高管有40多个人。
刘东海和钱方虎都不出声，看着匡一发，匡一发说：“这个意见难统一，弄的不好，会有许多人反对你的。”
“我也知道，这关系到高管们的经济利益。我看现在基层员工埋怨很大。还有，国家现在也要求一些高管降薪啊。所以，我就问问匡主任和两位行长。反正现在你们骂不要紧”
徐宗明笑笑，站起来。
刘东海和钱方虎是支持他的，但在匡主任面前不好表态。
“其他的可以公布，降薪暂缓一步吧，再探探其他人意见，要慎重。有基层员工闹事了，别让行长也跟着有情绪。大局是要靠他们撑着的。”匡主任没有明确意见。
接着又打麻将，在三个人都相让下，匡主任总算扳了本，打平了。刘东海特别兴，赢了两千多，徐宗明和钱方虎都输了。
晚上当然由刘东海请客，也请来了匡主任的爱人洪大姐。胡雯慧也到了。钱方虎老婆要参加同学聚会，没有过来。
要不是三个女人极力阻挡，刘东海就要同时开两瓶白酒。最后几个人喝了一瓶白酒，一瓶红酒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