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登上萨尔浒山,看着尸横遍野的荒山战场,望着不计其数的明军尸骨无序的东倒西歪的陈列着,呼呼风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残阳缓缓西下,映衬着天空红晕多彩,大地也是红的,鲜红的血液渗透到大地上混合着萧萧风声似同天地哀鸣!
代善驱马来到努尔哈赤身前,向其禀道:“大汗,此战全歼杜松三万五千人,无一人漏网,我军伤亡不过三千。”说到这,代善得意的笑了,傲慢起来,“我原以为明军多能打呢,看来不过如此。”
努尔哈赤冷笑一声,“明太祖当年横扫辽东是多么威武豪迈,如今的明军竟是不堪一击,哼!大明的后世子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如果明太祖在天有灵,也是不屑这些后世子孙了!”
“哈哈……”众将也都嘲笑起来。
努尔哈赤爽朗的笑声刚过,对代善说:“是谁斩杀的明军主将杜松,此人本汗必定重赏!”
代善回道:“杜松的尸体已经找到,但不是被人杀死的!”
“哦”,努尔哈赤怔了一下,问道:“怎么死的?”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看到他紧握的佩剑刃上有血迹,项颈上有深深的剑痕,血流不止,不是他人斩杀,而是自刎而亡!”
“嗯!”努尔哈赤脸色凝重,深深道:“想不到杜松虽是一介武夫,竟有如此气节!”转而仰望天空,长叹道:“汉人可怕的地方就是气节,我们要征服他们,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众将听到努尔哈赤的话,不由深思起来。
片刻,努尔哈赤向众将命令道:”马上集结,向宽甸进发!”
众将得令,精神抖擞,转而奔向自己的部队集合。代善愣在那问道:“大汗,这些物资咱们不要了吗?”
努尔哈赤摇摇手,“全部烧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北上,那里还有一股明军,我们不能让他们与左侧明军汇合,否则对我们极为不利。带着这些物资会拖累我们。”
代善有点不舍,这么多的军事物资,够他们一个旗的三个月的花销了,可大汗的话不能不听,代善心疼的低垂的应道:“是!”
金兵旌旗飘扬,万马奔腾,震动的大地颤响,风尘四起,金兵身后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瞬间吞噬着明军物资……
“报……”一名探马急速的向刘綎驰来。
刘綎簕住马,回身等待探马报告。探马来到刘綎身前,气喘吁吁,显得异常慌乱。探马拱手急道:“禀将军,杜总兵在吉林崖遇金兵主力,与之鏖战,不敌,全军覆没,杜总兵亦战死!”
“什么!”刘綎大惊失色,“你再说一遍!”探马又重复了一遍。
刘綎顿时耳边嗡响,感到事情不妙,忙喝令:“大军停止前进!”
哗!前进的部队停止了脚步!一名千总来到刘綎身前,问道:“总兵大人,为何停止前进?”
刘綎面如死灰,略带哆嗦道:“杜松全军覆没,咱们围攻赫图阿拉的计划失败了,努尔哈赤不在赫图阿拉,想必已经出城主动出击了,估计他们消灭了杜松,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了。”
”什么?”千总惊讶起来,惊悚的问道:“总兵大人,这……怎么办?再往前咱们就是死啊!”
“撤!命令部队赶快回撤!再派人通知马总兵,迅速向我方靠拢汇合,要不然,我们都会被金兵吃掉!”刘綎紧张不安道。
“末将明白!”千总传令下去,部队回撤沈阳,又命人火速通知马林。刘綎部的士兵本就不愿打仗,一听回撤,都来了精神,卯足了劲向回跑,这撤的速度就是比前进的速度快!
可是,再快也快不过拥有骑兵的金兵!
辽东地广人稀,我们一行纵奔在辽阔的大地上,沿着李如柏行走的路线追去。我们当中只有宗二在辽东当过兵,对这里熟悉,自然也就让他作为我们的向导。
不到两日,我们便到了清河。清河此时是周围不过三里的城堡,内囤大量军粮,只有不到500名士兵把守,李如柏的大军已经开拔了。我找来驻守清河的百户,亮出身份,百户惊骇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皇长孙怎么会来这,该不会是奸细假冒的吧!鲁文他们也都纷纷亮出锦衣卫腰牌,百户倒还是有点见识,认得这腰牌,才信以为真,百户向我们指了指李如柏前进的方向,我们便马不停蹄的继续追赶。
三日后,杨镐的奏报送往京城,直达紫禁城乾清宫。
万历皇帝刚刚喝完药,正要躺下休息,突然殿外呈上辽东战报。万历皇帝忙叫人扶起,偎依在床头上立起上身,心想辽东这么快就送来捷报了,可了去一桩心腹大患,杨镐真能干!不愧指挥过朝鲜战场的!
万历皇帝喜滋滋的打开奏报,脑子想着应该怎样奖赏杨镐呢。当打开奏报的一瞬间,仅仅看了开头一行字,万历皇帝喜色的表情瞬间凝固了,转而眼睛一黑,气血上涌,肚子如翻江倒海,“哇……”将刚喝进腹中的药全吐了出来。站在一旁的程化祥大惊失色,忙上前招呼,朝外大喊:“快!传太医!”
万历皇帝浑身虚脱无力,大口喘着粗气,吓坏了程化祥。程化祥不知所措,焦急的再旁抽噎着,扶着万历皇帝不敢动弹,其他的小太监宫女忙来打扫万历皇帝吐出来的赃物。
万历皇帝大口喘着,虚弱的对程化祥说:“去,速传首辅方从哲,兵部尚书黄嘉善进宫。”
程化祥对着一个小太监命令道:“听到陛下的旨意了吗?速去传召!”小太监应命而去。
万历皇帝歇了一会儿,又拿起杨镐的奏报慢慢看了一遍,越看越有气,还没看完就“哗”的扔在了地上,将身子往后一躺,闭目不言语,程化祥小心的拾起奏报迅速看了一遍,大惊,此刻他知道万历皇帝在盛怒之下,不敢多说话,小心翼翼的站在床头,不敢弄出一点动静,此刻,乾清宫静如止水。
不多久,首辅方从哲、兵部侍郎黄嘉善来到乾清宫,两人看到面色难看的万历皇帝偎依在床头,心感大事不妙,也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行礼请安。
万历皇帝微微睁眼,不说话,将手轻轻一抬,指着方从哲、黄嘉善细声道:“把杨镐的奏报拿给他们看。”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方从哲从程化祥手中接过奏报,还没看上两眼,身子一颤,差点摔倒,一时没有拿住奏报,顺手滑落到了地上,黄嘉善眼疾手快,迅速拾起奏报看起来,这一看不要紧,脸色顿时绷紧,也恐惧不安的失手丢下奏报。
万历皇帝没有睁眼,不温不火的轻声问道:“你们看,该如何是好?”